私塾里,偶尔出去走走,也只是远眺一下风景。
黄翎族的精华,他还没有完全领略。
可是,虽然这锦澜是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可是她却并不喜爱金钱。
和琇文一样,她喜欢地界的琴棋书画,还有那些风流蕴籍的故事。
当连简走进锦澜家的大厅时,他就被这金碧辉煌、宫殿一般华丽的装饰所深深震撼了。
地界的皇族,也没有财力去用这么多黄金来装饰居所。
他在画画的时候,看了一眼黄金做的砚台,那种华丽不可方物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是处在梦境当中。
那赛扁鹊将徒儿唤入内室,便不再做声。
琇文和青岫道人的心马上悬起来,怕是哪女子忍受不住疼痛,出现什么意外。
半晌,那徒儿满头大汗地从内室里面出来,似乎是十分疲惫的样子。
琇文连忙问道:“那姑娘怎么样了?能不能救过来?”
徒儿摇摇头道:“我师傅刚才将那些生肌草敷在她身上,但是没想到那些生肌草一接触到她的皮肤,马上就变为灰烬,一点也没有剩下!”
那青岫道人纳闷道:“真是什么原因?难道说这女子的体质不同于凡人吗?”
此时,那赛扁鹊也从里面走出来,十分焦急地说道:“我想,是烧这姑娘的火与众不同罢。这样,我只能将生肌草淬炼成精华,内服加上外用,或者可能就会这可怜姑娘的一命!”
琇文连忙道:“大夫,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尽管说罢。”
那赛扁鹊道:“琇文,我还是需要帮忙。这女子容颜尽毁,想恢复原来的容颜,恐怕是不可能了。可是作为一位姑娘,总不能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人的面前罢?所以,我打算用生肌草的效力,帮助她重新塑成她的五官,所以……”
琇文道:“所以,你希望我用画笔,画出一个人样子,作为这位姑娘的新容貌?”
赛扁鹊点点头道:“琇文,我将此事托付与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丹青圣手。而是我相信你的为人,你的品德。这姑娘如果能顺利救活,那么她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她的这个秘密,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那琇文惶恐道:“大夫,我虽擅长山水,但是于人物画上却并不精通,所以恐怕不能给这姑娘一个完美的容颜。”
赛扁鹊道:“我们黄翎族中,只有你学问最多,见识最广,如果你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整个族人中恐怕再也没有能帮助这位姑娘的人了!”
琇文不在推辞,只是微微点头道:“如此这般,我只好尽力试试了”
那赛扁鹊再次叮嘱琇文和青岫道人:“此时万万不可泄露,否则对她的康复不利。”
那青岫道人道:“我这就山下去云游,看看可否能找到帮助她恢复的良药。贫道告辞!”
那琇文也急忙回去,她想到连简还送给了自己很多地界的字画,其中似乎就有工笔仕女图。
可是,当琇文回到家中的时候,却发现孩子们早早放学了。
空荡荡的私塾里面,只有风翻过书的簌簌声。
琇文问母亲道:“今天连简为什么放学这么早?以前他每次都要拖很长时间才下课的!”
母亲微笑道:“还不是有族人家中需要画作来装饰厅堂,早早地把他请走了!我看这孩子,一会肯定能带回家不少的礼品!”
琇文笑道:“娘亲,咱们黄翎族的人什么时候也开始稀罕这些金玉之物了!你最近是不是变成财迷了啊!”
母亲佯作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你娘亲!我是那样的人么?只是这连简带回来的,不仅仅是礼物啊,还有族人对我们的尊敬!”
父亲听到这话,乐的合不拢嘴了,连忙道:“正是此理。我们黄翎族虽说不缺黄金,但是古往今来,总是没有一个真正的书香门第。以后,咱们若是有一个小外孙的话,必然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琇文有些害羞了,连忙止住父亲的话道:“爹,有你这么打趣自己女儿的么!算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还有正事呢!”
说罢,琇文就跑到书房里,去翻找那些仕女图了。
说来也奇怪,琇文仔细端详这些侍女的样子,竟然看不出有什么分别来。只是服饰不同,表情略有不同罢了。
她想,如果按照这个样子给那姑娘塑造五官的话,她康复以后肯定会恨死我这个画师的!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等连简回来问问他再做打算。
琇文问母亲道:“娘,到底是谁把连简叫走了啊,怎么还不回来?”
母亲道:“是锦澜的父亲,他好像刚刚建了新宅子。”
琇文想起来,这锦澜也是黄翎族数一数二的美女。
她高挑的个子,从不用金玉来装饰自己。
而且锦澜只喜欢素色衣服,喜欢在鬓间别上一朵野花,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
那锦澜的父亲将连简唤去,有两个事情,一是做一幅山水,装饰正厅。
而是给锦澜画一幅肖像,好给锦澜遴选佳婿。
这锦澜家中的布局又是和琇文家大相径庭。
如果说琇文家弥散着那种雅趣为重的文人气息,那么锦澜家就是大富之家的富丽堂皇。
如果装饰琇文的庭院,要用清醒脱俗的芙蓉,那么锦澜家,就要用国色天香的牡丹。
其实,这连简到了黄翎族,也并没有时间了解他们的风俗习惯,他一般都呆在琇文家的
他挥毫泼墨,极力地展现自己的技法,但是心却停留在这些金器上。
他感觉,那琇文父母的礼物,和这些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束脩,却买不来这里随便的一个器皿。
渐渐地,他的心里涌出了一些悔意。
同样是黄翎族的族人,为什么琇文家就如此寒酸?
当他给锦澜画肖像的时候,他发现锦澜的美,丝毫不逊色于琇文。
那锦澜也从未接触过地界的男子,之间这连简面如冠玉,而且博学多才,不仅擅长丹青,落款时的书法也令人眼前一亮。
锦澜对连简也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那连简看着锦澜的眼睛,一笔笔地勾出一双明月一般的眸子、
锦澜端庄,琇文灵动。但是锦澜家的富贵气息,更令连简迷恋不已。
这幅肖像画,画了很久很久。
锦澜有些累了,对连简道:“连公子,我可否能休息一会?”
连简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锦澜的鼻子,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锦澜道:“连公子!我……”
连简这才如梦方醒道:“啊,锦澜姑娘,我刚才太专注于绘画了。您休息吧,我基本上完工了。”
这是,这锦澜走到了连简的画作前,仔细地端详起来。
连简的线条炉火纯青,将锦澜少女的风韵勾勒得栩栩如生。
画中的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画外的世界,那丹唇似启未启,似乎要说什么。
乌黑的长发像夜里的云彩一样令人沉醉,修长的脖颈更是显出她高挑的身材。。
最令锦澜满意的是,这连简似乎是懂得自己的心。
整幅画上,钗环首饰一概全无,清水芙蓉般衬托出锦澜质朴清纯的气质。
少顷,连简将画作双手奉给锦澜的父母。
老夫人一看,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连连赞叹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传神的画!”
画中的锦澜笑意盈盈,仿佛对着二老在眨眼睛。
锦澜的父亲心花怒放,连忙让家人拿出礼品,要赠与连简。
锦澜家的礼品,让连简开了眼界。
之间家人抬出了一个硕大的盆景,似乎有五尺多高。
盆景上蒙着一匹赭黄色的缎子,看起来有些神秘。
那连简端详这个盆景,在心里做了很多的猜测。
但是,当家人缓缓揭开那屁布的时候,他还是被震慑住了。
呈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颗五尺多高的金珊瑚树!
这珊瑚树通体用黄金打造,上面用红宝石、玳瑁、琥珀、珍珠镶嵌,看起来就像是在树枝上开满了各色花朵。
这棵树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便是黄翎族的气质。
那是一种高贵的霸气,一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慷慨。
可惜,那连简没有感受到这种气质。他只看到了金钱和富贵。
那锦澜一家亲自送他到了门口。
那金光灿烂的珊瑚树,锦澜也让家人送到了琇文的家中。
那连简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很晚。
琇文看到连简回来,连忙走上前去,十分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给锦澜作画还顺利么?”
那连简十分高兴道:“顺利!琇文,你可知道那锦澜家赠我了什么样的礼物!”
琇文笑道:“还能有什么,我们黄翎族不过是金银玉器罢了,在我眼中,不过是些俗物。”
连简叹道:“虽是俗物,但是在我们地界也是必不可少的。你可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百姓的艰辛,不是你们所能体会的。”
此时,锦澜的几个家人,费力地将那价值连城的珊瑚树,抬到了琇文家的前院。
“这是什么啊,还用锦缎蒙着。”琇文不禁有些好奇。
连简得意地说道:“我还真是不知道,你们黄翎族有这么多奇珍异宝。我当时看见它的时候,感觉真是虚度此生了!”
琇文突然间有些不喜欢连简说的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将那锦缎掀开了。
一株光灿夺目的金珊瑚树,赫然出现面前!
琇文突然意兴阑珊道:“原来是金珊瑚。这锦澜家也确实殷实。不过我还真是不甚喜欢这些东西,我还是让娘亲把它放在你的居室吧。”
这时,琇文的母亲经过前院,不禁大吃一惊,旋即面色大变道:“这株珊瑚树,为何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