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谓的直觉吗,亦或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呢。我看向眼前呈扁平状的八面体建筑,试探性地轻推眼前的大门。
巴别塔,这是我在一个月前的本多事件时,与本多进行最终决战的地方。虽说在那个事件的最后塔内的地面已经全部崩塌了,但联想到大名众的成员可能在的地方,在我脑海中最先浮现出来的就是这里。毕竟真田宅在京都,东京天空树自从消失事件之后就加强了警备,剩下的也只有这里了。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然而巴别塔的门却顺势而开,我强忍着一口气杀进去的冲动,缓缓地迈开步伐。
“……”
脚下踩着的并不是我想象中地面坍塌后的残骸,而是平整的令人怀疑是被刀切出来的地面,准确地说,是楼梯的第一阶。本应该被废墟布满的塔内不知为何完全不见哪怕是废墟的一点残渣,被重新填充好的地面之中多出了一个豁口,我脚下的楼梯正是通向那里。尽管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个设计是在引导外来人士走下楼梯,我依旧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在最底部的铁门前停下了脚步。电梯?就在我思考着眼前这扇铁门的用途的时候,仿佛能过读懂我思想一般打开的铁门证明了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我走进眼前的铁箱,任由它不断下降。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刚好三十秒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我已经做好了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被候在门外的机枪手扫射的觉悟;然而应该说是我的被害妄想症太强呢,还是对方太天真呢,并没有什么机枪在电梯外等着我,我安然无恙地走出电梯,看向站在不知是地下多少米的大厅里,等待着我的在之前的战妹小队事件中曾被九成野性模式的我碾压最后连名字都没说出来就被织田救走了的青年。
“欢迎光临,泉怜侍,距离上次见——”
轰!
没等青年把话说完,我先行一步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脸将他顺势摔进地面。
“友希在哪。”
没有回答,我松开了手,看向已经昏厥过去了的青年,轻轻地咂了下舌。下手太重了吗,是我的失误,不过没关系……
我站起身,看向从四面八方朝我冲了过来的其他挥舞着日本刀的大名众成员们。
这么多只小白鼠,就看他们其中谁比较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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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说话,倒不如说,谁都不知道究竟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在怜侍离开之后我曾经试着拨打过蕾姬的手机,预料之中的无人回应。
“呐,金次,怜侍他……不,没什么。”
想要打破这份沉默的亚里亚在话滚到嘴边的时候又将它吞了回去,粉色的双马尾也如同在反映着她的心情一般而耷拉在两侧。白雪在楼上的房间里照顾着昏迷中的女孩子们,亚里亚和我则是沉默着守在楼下的客厅。
『以你们现在的战力,根本派不上用场』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怜侍所说的,是事实。以现在的巴斯科维尔的实力,就算和怜侍一起去救理子她们,也仅仅是个累赘而已。可是……
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心!
“金……次?”
!
肩膀传来了温暖的触感,我转过头,看向将手搭在我肩膀上了的亚里亚。如果是平常的话,哪怕是这种肢体接触都会让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脸红的吧,可是现在是非常事态,我摇了摇头,轻轻地收回了肩膀。
“……我没事,亚里亚,谢谢。”
“小金!贞德醒过来了!”
白雪的呼喊打破了亚里亚与我之间的尴尬气氛,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我们两个一起走上了楼梯。
……
“是吗,怜侍他……一个人去了啊。”
靠在枕头上的贞德微微垂下眼帘,另一旁与贞德一起醒来的缘也露出了一副称不上是‘好’的表情,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地抬起头来问道。
“亚……怜侍在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说,头发……之类的?”
头发?
我和亚里亚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
“头发……我记得当时的怜侍应该平时没什么两样啊,怎么了吗,缘?”
在见到了我们摇头之后立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缘露出了一副紧张的表情,回应着向她询问的亚里亚。
“亚里亚你难道忘了吗!贞德也是!之前在庄园,在怜侍还是遥的保镖的时候,怜侍曾经有一次,外貌改变了!”
外貌,改变了?
我不由得开始思考缘这句话的含义,转头看向在听到了缘的回答之后恍然大悟的亚里亚。
“等一下啊亚里亚,外貌改变了指的是……”
“金次你当时不在场应该不知道吧,我也只见过一次而已。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很像,全都是怜侍在乎的人受到了伤害,倒不如说,现在的情况比当时更严重才对;当时的怜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突然变成了银色的长发,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斗气甚至让我都无法承受,那简直可以匹敌曾祖父,不,超越了曾祖父的状态。但是,刚才的怜侍,明明陷入了比之前更严重的状况,为什么还是原来的样子呢……”
原来的,样子?
我看向结束了对我问题的回答之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的亚里亚,有些不解地蹙眉。
比夏洛克还要强的状态?的确,如果是在那个状态下的话,就算让怜侍一个人去救理子她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刚刚从庄园离开的怜侍虽然也很强大,但也仍旧是平时的他。怎么回事,按照亚里亚刚才的叙述,怜侍的那个银发的状态大概和王者HSS的进入方式大同小异,可为什么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他却依然没有变成那个模式?
“当然了,毕竟怜侍他现在,可称不上是‘情绪极端化’啊。”
!?
预料之外的声音传入我的鼓膜,我猛地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人。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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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就是最后的了吗,可恶,果然还是下手太重了吗。
我将直到刚才为止还清醒着的最后的大名众杂鱼丢到一旁,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从友希她们被劫走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在庄园花费了十分钟,原本打算用剩下的二十分钟在这里拷问出友希她们的下落的,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啊。
“一如既往的粗暴啊,泉。”
“……!?”
似曾相识的声音从我正后方转来,我猛地转身,看向出现在我身后的身着白衣的青年。
“真……田。”
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我愣住了两秒,随即移开了视线。倒不如说,我现在应该是没有胆量吧,去面对曾经交给我委托,委托我保护好友希的,友希的亲生哥哥。
“对不起,我……”
“发泄结束了吗?结束了的话就跟我来吧,我会带你去友希她们所在的地方。”
欸?
我呆呆地看向朝着我走过来了的真田,脑子里不知为何发出嗡嗡的响声。
“没听见吗!泉怜侍!有功夫在这里为了没有保护好友希而向我道歉,还不如快点跟我一起去把友希救回来!快点走!”
衣领被狠狠地拉扯着,我因为真田拽着我衣领的动作而一个酿跄,惊愕地看着竭尽全力保持面部表情平和的真田。
“然后,继续履行和我的契约,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好她。”
……
果然,我是最差劲的人。
就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好。
所以。
原谅我,友希。
这一次,一定——!
我咬破了嘴唇重新打起精神,跟在松开了我的衣领之后从未回过头的真田身后迈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