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似乎很忙啊,怜侍。”
“……一直都是这样,习惯了。”
我站在空旷的雪地之中,伸出手来接着天空落下的雪花。
“嘛嘛,正因为如此,我才时不时给你找一些安稳的世界当作假期啊。”
“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起头,看向头下脚上站在半空中的另一个自己。
“你,对于现状已经满足了吗?”
……还真是提了个麻烦的问题。
“啊啊,足够了,我已经按照陛下的提示,达成了我的目的,我的旅行,已经足够了,满足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别瞎扯淡了,怜侍,居然会从你的嘴里听到满足这个词?别忘了你的欲望可是无穷……”
轰
“我”将话吞了回去,单手在半空中挡下了我无视物理法则倒挂金钩的一记踢腿。
“你还没有满足,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一点我可以打保票。”
……
我借着“我”防御时的阻力将姿势调整回地面上,接着一屁股摊在了雪地里。
我的欲望,还没……为什么。明明已经见到了友希,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唔!”
我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随即忍住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查看睡在上铺的金次没有被吵醒之后,从一旁的纸抽里抽出几张手纸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干。
看来最近的事情真的是有点多了啊,连原本已经老实了的家伙都出现了,按照一般的剧情来讲,这是要出FLAG的节奏啊。
……啊啊,真是闹心。
我看了眼一旁的翻页钟,刚刚过五点,友希应该还没有醒来才对。我叹了口气,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夹克套在身上。
——————————————
“哎?怜侍一早上就出去了?”
蓄着美丽银发的法国圣女发出了讶异的声音,抿了一小口友希冲的咖啡。
“听金次说好像是突然做了什么噩梦之后就静悄悄地出门了吧,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给人添麻烦啊那个死蠢。”
我有些不爽地努了努嘴,看着就在刚刚贞德带来的文件夹,友希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端着剩下的咖啡做到我旁边。
“呣嗯,不过呢,这次的委托,我恐怕是没办法和怜侍一起参加了呢啊,照顾他的任务就拜托你了哦,友希。”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问“为什么”的准备,然而这句话却迟迟没有顺着我的预测从身为妹妹的少女口中说出来,呜哇,怎么说呢,我算是有点理解为什么怜侍会喜欢你了。说实话我也想学学怎样才能达到这种三不问的境界啊……
“我觉得,理子姐你还是继续保持着顺从本心的行动方式比较好,如果突然去有目的性地对自己进行改变的话,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的哦。”
“顺应本心么……微妙的说法啊,那么,我建议你还是等怜侍回来了以后再开封这个文件夹比较好哦……那么,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呢啊,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出个小差,至少今天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告诉死蠢别想我哦~~”
——————————————
“啊嚏!”……肯定又是那个怪盗病娇女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吧,我蹭了蹭鼻子,呼出一口凉气。
“哈哈,小哥,才刚刚十一月末就感冒了可不行啊!”
穿着棉马甲的摊主大叔朝我笑了笑,我耸了耸肩,夹起面前碗里的关东煮放进嘴里。
“这个,味道好正!大叔你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嘿嘿,别小看我哦,想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还被称为……”
从金次的宿舍出来之后,我就这么在外面徒步行军了足足两个小时,最终因为肚子将军发出了抗议而停下了步伐,找到了这个关东煮的小摊打算填饱肚子。不过话说回来,一大早上不在家里好好吃饭的我才更像是个大叔吧?有点累觉不爱的冲动……
“啊,欢迎光临啊,最近的小哥都不喜欢在家吃早饭了吗?”
我顺着摊主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向在摊子另一头坐下来的,戴着贝雷帽的青年,怎么说呢,有点不协调啊,穿着几乎将自己身体都裹上了的英式风衣,原本就比一般人要矮小的身材因此更加显眼,又话说,在那一瞬间从我出现在我视网膜上的是……金发?
“呐,小哥,来点什么?”
“……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忍住了笑声,用余光偷瞄着那边的风衣小青年,拜托这外面挂着的帘子上可是工工整整地印着“关东煮”三个字呢吧?居然还在问有没有推荐?你以为你是在哪个高级饭店不成?
“那,来碗热腾腾的关东煮怎么样?刚好今天有点冷,驱一驱身体里的寒气吧?”
“……嗯,就那个好了,拜托了。”
大叔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热情笑容点了点头,和有些无奈的我对视了一下,微微耸了下肩之后开始忙起手里的活来。唔嗯,这也就是所谓的经历过很多事情的大人的处事方法吧,一直都能面带笑容,看来我还嫩的很呢啊,哈哈。
“喂,老板,来份关东煮。”
“好嘞,稍等一下哦。”
帘子被毫不留情地撩开,一股冷气吹过我的后颈。我看了一眼后进来的将上半部分的头发染成金色的,大约二十出头的男子坐在了贝雷帽旁边的位子上,在他将视线投向我之前将视线移开。
“好烫!……呀!”
“呜哇烫死我了!你在干什么啊混蛋!”
贝雷帽似乎真的是第一次来吃这种移动式小摊,连吹都不吹直接夹起一块鱼腐放进嘴里,果不其然地被烫到了之后,手忙脚乱打翻了眼前装着满满一碗热气腾腾关东煮的碗,而坐在他旁边的金发也惨遭波及。不过金发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猛地站起身来后恶狠狠地蹬向贝雷帽。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单单说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吗?这可是老子新买的衣服啊,给我赔啊你这个混蛋!”
即使是在我这个位置也能够清楚地看见金发的嘴像坏了的花洒一样不断地喷出唾沫星,而原本打算老老实实通过道歉解决的贝雷帽,则是有些不耐烦地低下头看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桌子。
“喂!没听见我说话吗!你这个混蛋!”
“等一下……放手啊!”
见贝雷帽依旧无动于衷,金发生硬地抓起了贝雷帽的左手,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而我则是一脸淡定地往嘴里送着鱼丸,时不时喝一口暖暖的汤。
“那边的两个人,要惹乱子的话请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私下解决好么,我这边可还在吃早饭呢啊,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好不好,在这里动起手来的话你们也应该会不自在的吧?”
“啊?和你没关系你少给我插嘴……”
“闭嘴,杂种。”
金发被我吓到了,咂了下舌之后将挣扎着的贝雷帽拖了出去。
“最近的年轻人还真是不简单啊,话说他们连钱都还没付呢啊,真过分啊,大叔。”
“嘛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最近的日本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啊,偶也遇上这种事情我也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哦。话说不简单的是小哥你才对吧,刚才的眼神可真是犀利哦。”
我露出了苦笑,将两份关东煮的钱递给大叔。
“这是我和那个贝雷帽小子的份,而那个金毛的份,我会帮你讨回来的,至于治安方面嘛……”
我微微停顿了一下,呼出一口凉气。
“……这个世界会改变的,我一直如此坚信着。”
“啊啊,我也相信的哦,小哥。加油啊,下次再来的话我请客哦!”
大叔又一次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朝我敬了个礼之后,目送我远去。
——————————————
“居然选了这种地方,你还真是有够老土的啊。”
某个小商场的地下车库里,一个金发男子和一个身材矮小的风衣青年相对而立,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亮出死鱼眼以掩饰我因为跑完了方圆五十米以内所有的隐蔽地点才找到他们而拼命奔跑导致肺部的**,看向应该是刚刚停下脚步正要继续刚才闹剧的金发和贝雷帽。
“你这混蛋,少管闲事!”
金毛似乎是被我惹怒了,露出一副热血少年漫画里不良少年的嘴脸向我走了过来,一边歪着嘴唇一边将指关节弄得咯吱咯吱地响,就在他将手搭在我肩上的瞬间……
“哇啊!!”
我一口气将那只手抓了过来,顺势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向地面,喂喂喂别小看我啊就算我是正常状态下单挑的话一般的小混混空手我可还是游刃有余的哦。
“……不要那么激动嘛,你这种货色想要答应我的话至少给我来十个……”
就在我刚说完话的时候,地下车库的门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开,走出来将近十多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青年男子。
“河田!喂!你怎么了啊,河田!”
其中一名男子跑到了之前被我摔魂过去了的,被称作河田的金发男子身旁,抬起头来的瞬间与我视线相交。
“听说是有什么人惹了河田我们才赶了过来,难不成就是你这家伙……”
“啊不不不,不要误会,和他发生矛盾的可不是我,是打从刚才开始就站在那边的矮子才对。”
“……哎?欸欸欸?!”
直到刚才都处于被冷落状态的贝雷帽被我突然扔过来的山芋砸到了脑袋,一脸惊慌地看向我。
“啊啊,这么说来河田的确说过是个矮子……”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下,他剩余的小伙伴们都慢慢地聚集到了他的身边,开始渐渐向贝雷帽的方向移动。
“喂那边的家伙你怎么这样……欸欸欸?!”
贝雷帽的抱怨刚刚说道一半,便被跑到身边的我拎了起来,再次开始狂奔,而被我甩在身后的不良们也反应过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成群结队地开始追赶我们。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
“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