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妃,青芽姑娘还是处子之身!”
这话,狠狠的撞到了沈青瑶的心坎儿上,撞得她喉头一窒,整个人抖了好几下。
怎么可能?
她定定地看着地上的青芽,一张脸由粉变白,再由白变青。
而玉渊此刻也在看着她,心底油然升起一种不真实的厌恶感
“青芽!”
青芽落泪不止,泣声道:“奴婢在。”
“回我身边来吧!”
玉渊轻叹了口气,“你若做下那等事,谢府和王府都容不下你;偏偏你是冤枉的,我也看不得你受委屈,回来吧。”
“是!”
青芽一咬牙,发了狠心道:“只是奴婢还有几句话,斗胆想与三奶奶说一说。”
“你想说,她未必想听。”玉渊用眼神止住她。
“她不听,我也说!”
青芽的脸上露出一股子决然劲。
“不瞒三奶奶,奴婢从前对三爷是存了心思,可三爷这人,最恨纳妾通房之流,他盼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对奴婢,就是主子对下人,没有半点龌龊。奴婢敬佩他,再不敢生有二心,一来怕辜负小姐的信任,二来怕辱没三爷清清白白的人。三奶奶,你看错了三爷,也错看了奴婢。”
说罢,她飞快的抹了把眼泪,起身站到玉渊身后。
玉渊没料到素来沉默寡言的青芽,会说出这样一通铿锵有力的话来,心中暗暗动容,
转身,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青瑶,“三奶奶,青芽我就留下了,时辰不早,就不留你用饭,罗妈妈,送三奶奶出府。”
玉渊这人,就跟包子一样,热乎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软的;一旦冷了,连说出的话都是硬的。
沈青瑶此刻后悔到姥姥家,恨不得冲过去拉着玉渊的手,说一句:“对不起,是婶子错了,是婶子心眼小,错怪了青芽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婶子一般计较。”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她既是沈家五小姐,又是谢府三奶奶,双重身份容不得她示弱。
人不能示弱,一示弱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这个庶出的沈五小姐,就是靠着一口气硬撑着,才有今日的日子。
沈青瑶端着架子道:“王妃勿怪,我也是按着规矩办事。既然青芽姑娘愿意留在王府,我也不强求,她照顾三爷一场,我心里是感激的,日后出门子,我定陪上一副嫁妆,热热闹闹送她出门。”
“我王府的丫鬟,就不劳三奶奶操心。”玉渊这话柔中带刚,绵里带刺,不软不硬的反击回去。
沈青瑶脸上再挂不住,“王妃,告辞!”
转身,她愣住了。
数丈之外,谢奕为一席青衫立在桂花树下,漆黑的眼睛里喜怒哀乐统统不见。
然而,不知道为何,沈青瑶却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由明转暗的阴霾。
她的心,没由来的慌乱如麻!
那个清风明月般的男人,他都听见了!
可这也不能怪我啊!
名字冲撞了不该换吗?
主子和丫鬟天天厮混在一起,不该怀疑吗?
王妃把人留下,难不成她再把人请回去?
青芽说她错看了他,可他们满打满算的,新婚之夜才见第二次面啊!
谢奕为深目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待那抹青色消失在桂花树后时,一个刚刚留头的王府小丫鬟跑到沈青瑶面前:“三爷说,请三少奶奶先回府。”
沈青瑶身子晃了晃,死死的扶着翠儿的手,才让自己勉强稳住。
……
神机营。
士兵们在秋阳下操练,挥汗如雨。
树荫下,苏长衫背手而立,目光看着场下的士兵,心中有些激荡。
从前自己是混世魔王时,不觉得当兵有什么难的,混混水,摸摸鱼,一天也就糊弄过去了。
入了神机营,亲眼看到士兵们的日常,他才恍然明白,这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苦着呢!
“爷!”大庆匆匆过来。
苏长衫挑眉睨他一眼,“何事?”
大庆附过去,一通耳语。
苏长衫听罢,愣了愣,冷笑道:“这三奶奶也是个人物,竟然怀疑那傻子和青芽有一腿,脑残了吧!”
大庆:“青芽已经回了王府,三爷听说也要在王府住下。”
“活该!”
苏长衫郁结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来人,今日本世子高兴,晚餐加肉,加酒,犒劳兄弟们。”
“噢--”
场下爆出一阵阵欢呼声,有胆子大的士兵,甚至想冲过来把苏长衫抬起来,扔向天空。
狗日的,有多少日子没吃到肉和酒了,馋都馋死了。
训练场上,主将吴楚眉头紧皱,心说:这世子爷是来当兵的,还是来做散财童子的,没事就加个肉加个酒的,几千人呢,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苏长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扯下头顶的一片树叶,放进嘴里,吹起了小曲。
他的脸上表现不出喜来,曲子却不屑有一零半星的遮掩,欢快的跟过年似的。
他素来是个小气的人,祝福谢奕为夫妻白头,恩爱到老这种事儿,想都别想。
他过得越不好,他心里就越开心,抵制不住的。
苏长衫心说:我也要你这个傻子尝尝痛苦的滋味!
……
傻子痛苦吗?
傻子根本不痛苦。
他此刻正歪在王府自个的院子里,手持一卷书,看得津津入味。
身前侍候的人,依旧是青芽。
面前站着的,是玉渊。
玉渊也是纳闷了,三叔和沈青瑶闹到这个程度,怎么半点恼意都没有,自己原本还以为他要大醉一场,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张怡然自得的脸。
“三叔,你在王府住下也不是个事儿,总要……”
“总要什么?”
谢奕为扔了书卷,冷笑道:“总要和好的,是吗?”
“否则呢,一直冷下去。”
“有何不可?”
谢奕为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于我没有半分情谊,开口规矩,闭口规矩,夫妻之间是用规矩来衡量的吗?既然要用规矩来衡量,夫为天,我为什么要去将就她?”
玉渊:“……”
谢奕为起身,揉了揉玉渊的脑袋:“我问你,你做了李锦夜的王妃后,将就过几个人?你连陆国公都敢指着鼻子一通骂,为着我,还要对她低三下四到何时?”
“三叔,我总盼着你好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奕为轻叹了一声,“阿渊啊,你三叔不是拎不清的人,她但凡软一软,陪个不是,三叔就算为着你,也忍她了。你冷了的心,再难捂热,三叔呢?”
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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