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向来更看重贤妃,不仅赐予理宫之权,还重用贤妃的兄长,何来时来运转之说,依我看,是本该如此。”
“是呢,之前曾听闻,陛下有意立后,只是因着何家势大些,这才暂时按下不提,也是想着御史大夫两朝元老,不忍薄待,这才由着德妃做了后宫第一人,这日后,后宫只怕是要变天了。”
“……”
众位夫人结伴离去,讨论得多半是贤妃之事。
这厢,景和帝紫宸殿议事刚毕,相阁大臣们还未离开,李忠玉得了消息便极忙进了正殿禀告。
“陛下大喜!”
李忠玉脸上堆了笑意。
“嗯?”景和帝疑惑,相阁大臣们齐齐停住了步伐。
“贤妃娘娘有身孕了!”李忠玉高声道。
顿时,景和帝冷峻的脸上浮起丝丝笑意。
“你说的,可是真的?”景和帝不是没有孩子,只是这有身孕之人是贤妃,自然大不相同,他连声音都高兴得有些颤了。
“陛下,千真万确!已叫医师看过了。”李忠玉道。
相阁大臣齐齐躬身祝贺,“恭喜陛下!恭贺贤妃娘娘!”
“好,好,好!”景和帝连说了三声好,抬步便出了紫宸殿,他等不及要去泽兰宫看萧凝挽。
李忠玉连忙抱着拂尘追上去。
相阁大臣们躬身瞧着景和帝走远了,这才结伴出宫。
“贤妃娘娘有孕,真是可喜可贺啊。”钱钦胖嘟嘟的脸上堆着不大真诚的笑意。
齐昱衡挑眉,继续走路,淡淡言道:“此乃陛下登基后的头一个子嗣,确实可喜。”
只是钱钦只怕是高兴不起来的。
中书令钱大人可是有两位适龄女儿,一位嫡女一位庶女,听闻都还出众,只怕日后有一人是要选秀进宫的,如今贤妃占了先机,中书令只怕心里难受得紧。
对了,门下侍中李随安家中亦是有一位嫡亲孙女,很是乖巧懂事。这下,可就热闹了。
齐昱衡与国子司业姚崇善说着话先走了,李随安与钱钦落后一步。
“如今贤妃娘娘有了身孕,依着陛下对贤妃的宠爱,这子嗣日后只怕大有作为。”钱钦装作不经意道。
李随安轻轻扯了扯唇角,“陛下自有陛下的决断,如今说什么,还为时过早。”
抬步,加快脚步走了。
钱钦看着李随安的背影,眉头都皱紧了。
这门下侍中到底会不会叫自家孙女去参加选秀?
贤妃独得恩宠,门下侍中势大,日后他的女儿进宫了,哪还有出路啊。
钱钦轻叹一声,出了宫门,做了返家的马车。
中书令府离宫不远,到家时,钱钦只觉得家中人个个脸上笑意都深了些,不由很觉怪异。
遂到正妻房里闻讯,“近日府里有什么喜事?”
钱夫人正愁一腔欢喜之情无人诉说呢,见他回来了,此时也不管从前夫妻俩关系并不和睦,上前乐呵呵接过了他取下来的外袍,“可不是喜事嘛,咱们女儿要和卫王府结亲了!”
“!”钱钦大惊。
“卫王?”他从前可从与卫王府有过交集,这卫王府竟看上了他钱钦的女儿!“芸儿如何得了卫王的喜爱了?”他脱口而出。
钱夫人给她整理外袍的手顿了顿,下一秒,随手将外袍丢到侍女手里。
哦,她忘了,他这夫君可还有一房宠妾,一个爱入骨髓的亲亲庶女呢!
“呵,夫君只想着你那庶出的女儿,你可知晓她今日都做了什么好事,惹了德太妃不满呢!你不提我还高兴忘了,太妃叫咱们钱府好好教养女儿呢!”
“??”钱钦如今可是困惑得紧,前儿还说芸儿要和卫王府结亲,这下一秒,却说芸儿得了德太妃不满,这不是自相矛盾嘛,难道……“卫王府看上的是芊芊?”
“那是自然!我的女儿,自然是讨人欢喜的,哪像那小妾生的孩子,不懂规矩便罢了,竟还丢脸丢到了赏菊宴上。”钱夫人一想起这事便觉痛快。
这赏菊宴,真是去对了!
钱钦却皱了眉头,“怎么会呢?芸芸那么乖巧懂事。”
“怎么不会!”钱夫人最恨的便是钱钦这副模样,把庶女当个宝,却对嫡女不闻不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芊芊才是庶女呢!
钱夫人一怒,将赏菊宴上钱芸芸的事迹说了,钱钦这才觉着面上无光,很是讪讪。
可旋即又想到卫王府想要求娶钱芊芊,不由又皱了眉头,“可芊芊向来纨绔不化,整日里不是惹是生非欺负芸芸,便是侍弄那些没用的花草玩意儿,怎么会被卫王府瞧上,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差错?”
钱夫人冷了脸,眼里是对夫君从未有过的失望。
“啪”
是瓷杯砸在地上发出的清冽响声。
“钱钦!”钱夫人直直望着他,眼里寒光直冒,“你从来不管我的芊芊,不管她喜欢什么,处处否认她,反而去维护着那个庶女,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
“可你身为芊芊的父亲,从来不愿了解详情,连一丝的时间都不愿拿来去探查究竟她们两姐妹做了什么,连芊芊在外面被你那庶女污蔑得臭名远扬你也是从来不在意,如今芊芊得了看重,你却满心觉得芊芊不配是吗?”钱夫人眼里泪水打转,却仍旧哽咽道:“我问你,你钱钦是有多金贵,钱府是有家财万贯还是珍玉珠宝,要卫王府来打钱府的主意!”
中书令看着荣耀,可钱钦一旦致仕,便也什么都没有了,可卫王是实实在在的亲王,还是位得当今看重的亲王,爵位是一直在的,哪像钱家,指不定哪天就衰败下去了。
钱钦听着妻子的控诉,脑袋里有些嗡嗡的。
“你从未……与我说过这些。”
“我说了你愿意听?!”钱夫人怒斥,“你一回府不是去那小妾的院子里,便是处理你那忙不完的政务,你的眼里,何曾有过我,何曾有过芊芊?”
钱钦听闻这话,不由有些心虚。
“可芊芊素来不与我亲厚……”
“她不与你亲厚?你会不知晓原因?”钱夫人眼睛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