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措一觉醒来,深刻的感受到了贪杯的后果。
头疼,没胃口,整个人软趴趴的,无精打采。
最要命的是,她沐浴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很多粉红色的痕迹。
难道自己对酒过敏么?
抱着这种猜测,她惴惴不安的回到了芳菲阁,垂头丧气的将自己过敏的事情与慕青慕蓝她们说了。
哪知关上门后,慕青和慕蓝一看到她白嫩肌肤上的痕迹,都羞红了脸。
慕蓝别别扭扭道,“小主你莫担心,这不是什么过敏的症状,这是……”
慕蓝比较腼腆,不好意思的止住口。还是慕青泼辣爽利,挤眉弄眼的接过话,“这是陛下对小主的疼爱。”
说着,又压低声音解释了两句。
阿措恍然,惊讶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他跟我双……哦不,他跟我一起造小宝宝了?”
慕青点头,笑道,“小主你早上起来时,是不是双腿无力,腰也有些酸疼?”
阿措想了想,她之前不觉得,现在听慕青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酸疼。
“这就对了,陛下肯定是宠幸小主了,只是小主你醉的厉害,所以记不清了。”慕青和慕蓝一致定下结论。
阿措先是惊讶,随后小脸蛋渐渐染上一层红色。
如果说之前她想要跟陛下生小宝宝,是因为妃嫔的责任,以及存了回报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的心思,那么现在,她倒有些期待自己跟陛下的小宝宝了。
想到这里,她低垂着头,黝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平平的小肚子,仿佛里面已经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慕青和慕蓝见状,有些不解,疑问道,“小主你是饿了?”
阿措摇摇头,眼眸弯弯,“我在想我和陛下的小宝宝呢。”
慕青慕蓝,“…………”
这,小主你会不会考虑早了点?昨儿个才幸呢。
***
接下来的几日,阿措在长公主的带领下,与一众贵女在行宫各处游玩着。
本来按照长公主的计划,她是打算组织一场马球赛的,无奈天公不作美,马球赛举行前的晚上下起了暴雨,接着好几天都是阴阴的,马球场地面湿滑,为保证安全,只好将马球赛往后延期。
好在除了打马球以外,长公主的娱乐项目还很多,诸如投壶、斗草、看木偶戏、皮影戏、赏歌舞杂耍等等。
很多游戏和娱乐,都是阿措第一次见,新鲜极了。
像是投壶斗草这些,她一开始不会玩,本想向长公主讨教。可还没等她开口,一些随行游玩的高门贵女瞧见后,立马热络的上前教她。
有几位阿措瞧着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是她还没入宫前,在长公主府中参加春日宴时见过的。
不过那个时候,这几位贵女站在楚纤纤和沈思婉那边,跟其他人一样看不起她、嘲笑她。
这才几个月不见,她们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如今一个个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对着自己也全是顺耳的好话。
阿措心想,这大概就是祖母和安秀姑姑她们说过的,趋炎附势,踩地捧高吧?
跟长公主一起游玩嬉戏的这段日子,阿措日日都过的充实快活。
唯一遗憾的是,自从那日醉酒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陛下——
陛下不召她侍膳,也不召她侍寝。
慕青慕蓝安慰她说,陛下在行宫也要商议朝政,处理政务,阿措也就耐心的等着。
这一等,就过去了七八日。
阿措闷闷的寻思着,既然他忙的抽不出空来找自己,那她就去找他。
打定主意后,她心情愉悦的抬起步子,打算回去准备些汤汤水水之类的。
可她才转身,一眼就望见那郁郁葱葱的百花苑中,元珣和昭妃闲庭信步的身影。
他们一个穿玄色锦袍,一个穿鸦青色绣花宫装,男才女貌,看着就像她之前绣过的那对鸳鸯一样,格外般配。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眉眼间的恬静淡然,应该相处的很惬意……
阿措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
不是说忙着政务么……
那他为什么有时间陪着昭妃娘娘逛园子赏花呢?骗子!
眼见着他们要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了,阿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下意识的就想躲开。
她迅速的转过身,带着慕蓝躲到了一侧的假山里。
慕蓝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小主,咱们这是?”
阿措连忙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嘘——”
慕蓝,“……”她顺从的闭上了嘴。
百花苑那簇明艳绚烂的芙蓉花旁,昭妃摘下一朵放在鼻间嗅了嗅,又轻声道,“刚才假山那边,好像是沈嫔?”
元珣微微蹙眉,“嗯”了一声。
她那仓皇躲避的模样,他可瞧见过好几回,不会认错。
只是这娇气包分明看见他了?第一反应竟然是躲?
昭妃抬眼将元珣脸上的神情收入眼底,黑眸微动,扯了扯唇角。
她并未就这事多言,而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袁容华身旁的大宫女阿曼前日夜里不慎跌入湖中溺亡,袁容华受到不小的惊吓,昨日让女医瞧了还是不见好。臣妾想着她这个样子在行宫怕是也住不安心,不如送回宫内静心休养,陛下觉得如何?”
元珣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淡漠道,“就这样安排。”
昭妃应了声,又说了两句宫务安排,便告辞退下了。
待她走远一段距离,身侧的秋词不解道,“主子,咱们宫里不是准备了上好的庐山云雾吗?为何您刚才不邀请陛下去咱们那里品茶呀,正好可以与陛下多说说话?”
刚才多好的气氛啊,主子竟然说完公务就告退了!
昭妃淡淡的瞥了秋词一眼,“陛下心里惦念着旁人,邀请过来又怎样呢?心不在焉,再好的茶也品不出什么滋味。”
秋词一怔,旋即意识到什么似的,惊讶道,“主子你是说,陛下是想去找沈嫔?”
昭妃默然。
秋词纳闷道,“应该不会吧,奴婢可听说陛下已经好些日子没召见沈嫔了,而且看刚才沈嫔那样子,好像有意躲着陛下?”
虽不知道那两人发生了什么,但见他们之间有矛盾有芥蒂,秋词就高兴。
昭妃一眼就看出秋词眉眼间那股子幸灾乐祸的劲儿,不由得停下脚步,脸色也比平日里冷冽了几分,她沉声道:
“你跪下。”
“主子?”秋词一脸震惊,在看到昭妃眸中的厉色时,心头一阵惧意,连忙乖乖跪下。
跟在后头的其余宫人见状,皆忐忑不安的垂下头,都不知道昭妃怎么好端端的发了火。
只见昭妃扫了她们一眼,沉声道,“退后。”
宫人们不敢犹疑,纷纷退到一段距离之外。
这时,昭妃才垂眸看向地上的秋词,“你可知本宫为何罚你?”
秋词满目茫然,就连膝盖膈着硬石子都顾不上疼,老老实实答道,“奴婢不知。”
“你可知袁容华身边宫女阿曼溺亡之事?”
“奴婢知道。”秋词答道,心中却更是不解了,那阿曼溺亡与她被罚跪有何关系?
“你真以为她是走夜路不慎脚滑落水?”
“……难道不是么?”
秋词惶恐看向昭妃,却见昭妃冷冷一笑,“溺亡之人,为何双腿膝盖骨会被生生挖出?”
秋词大惊,脸色都苍白起来。
膝盖骨被挖了?难道那阿曼是被人害死的?天爷呐,这阿曼是得罪了谁啊,竟然遭此毒手。
昭妃观她脸色,淡淡道,“阿曼跟你一样,为她的主子不甘,就稍稍使了点小把戏。她尚且懂些拳脚,都落到这番田地,你呢?能挣扎几招?”
不过寥寥几句话,这背后深意却让人不敢深想。
几乎刹那间,秋词汗如雨下,身子都剧烈颤抖起来。
昭妃知晓她聪明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便轻声道,“陛下宠谁,或是不宠谁,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日后再让本宫听到你说些蠢话酸话,本宫会早早赐你一杯酒,也算尽了咱们这几年的主仆缘分,免得你日后遭更大的罪。”
秋词脸上再没半点血色,只重重磕头道,“是奴婢愚钝,奴婢愚钝!”
昭妃冰雪般的眉眼似是浮出一丝不忍,闭了闭眼,淡声道,“你在这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吧。”
望着昭妃远去的鸦青色背影,秋词庄重一拜,“奴婢叩谢主子。”
后怕的泪水从她双颊滑落,滴落在那光洁的鹅卵石地上。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假山后,阿措正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慕蓝,我听着好像没声音了?他们是不是走了?”
“好像是的。”慕蓝点点头。
“那咱们回去吧。”阿措松了口气,抬步就往外走。
哪知道这刚走出一步,一道玄色身影就堵在了她的面前,吓得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若她是只猫妖,这会儿怕是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是朕。”
元珣见她吓得眼睛都直了,不由得担心起来,唤了声,“阿措?”
自从上次得知她小名是阿措后,他想这样唤她许久了,如今叫出来,倒真有种亲昵不少的感觉。
阿措不出声,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元珣蹙眉,心想,难道把她吓坏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可还没等他碰到,就见她小嘴一撇,眼眶一红,眼眸中升起一阵湿漉漉的雾气。
“你坏,你不理我,骗我,现在还吓我。”
她委屈极了,声音也软的一塌糊涂,听着就让人心酸。
别说元珣了,就连一旁的宫人瞧着都心疼不已,沈嫔小主这么单纯漂亮一姑娘,陛下怎么就把人给欺负哭了呢?
相比于其他宫人,常喜公公还是理智的,他只觉得沈嫔真是胆大,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怪陛下啊?若换做旁人,怕是早就拖出去砍喽!
看着她委屈的娇怯模样,元珣蹙着眉,青灰色眼眸中略过一抹无措。
他不会哄女人,尤其是被他吓哭的。
沉默片刻,他生硬道,“不准哭。”
阿措怔了怔,眼里的泪更多了,“你还凶我!”
元珣,“???”
眼见着阿措哒哒哒哭着跑开了,元珣僵硬的问道常喜,“朕刚才凶她了?”
对上元珣这张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面孔,常喜斟酌片刻,含糊道,“许是陛下龙颜肃穆,所以沈嫔才误会了。”
开玩笑,他常喜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深宫老油子了,可每次见到陛下沉下脸时,腿肚子都忍不住发软,更别提沈嫔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凶不凶,陛下你心里没点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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