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伙计低头吃着饭,很随意地一抬头,看了李小小一眼,然后道:“上二楼了。”
李小小上了楼,此时刚刚到亥时,走廊内很安静,偶尔有病人和伙计出出进进。
李小小不知道那男子去哪个房间了了,他也没好意思去问伙计,这么长时间以来,由于红瞳的原因,造成他不愿意跟别人多说话,时间一长,变成了胆怯。
此时时至六月,几乎每个病房都开着门,李小小挨个病房内探头瞧瞧。
不过,今天晚上确实有些奇怪,李小小对于以前别人看自己那熟悉的目光没有了,要知道,自己挨个病房观看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的,别人那种异样的目光让他在许久之后都没有脱离开这个阴影。
可是,李小小也就是在脑子里面画了个魂儿而已,他并没有多想,事实上,也容不及他多想,因为接下来的一嗓子给他吓了一激灵。
“春江啊!你可别吓唬妈呀!呜呜~”
这个声音是从靠走廊窗病房里传来的,虽然离李小小所在的位置有一百多米远,可是李小小听得还是那么的真切。
而且,这个声音李小小听得出来,竟是跟奶奶一起在梅花谷出摊卖包子的郭婶儿。
李小小也顾不得别的了,他赶忙往声音传来的病房跑去。
那是在靠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病房的房门开着,李小小刚跑到房门的时候,就看到病房内走出了一个老郎中。
他瘦骨嶙峋,虽然穿着挺瘦的黑袍,但好像是别人的袍子。
就像是个骷髅一样,这位正是绰号骷髅病鬼梅大,梅正常。
他摇了摇头,走了。
李小小突感情况不妙,跑进了病房。
病房内传来一股子腐臭的气息,这种臭味真得很难形容,好像是死了许久的动物尸体的气味,可是,李小小还是决定走进去看看,可是,刚到门口,就看到病房内,那个白衣俊郎在里面,他手中的鸟笼子已经放在了地上。
那只松鼠在笼了里面也很安静,但是它好像有感应似的,本来它背对着李小小,看着床前的情况,可是,自从李小小出现,它一下子转过身体,看向李小小,眼睛发出了贼光。
可是,李小小这时却没有被它的目光吸引,他正在看郭婶儿。
郭婶肥胖的身体跪在床前,她抓着她儿子的手,不停地哭道:“春江,你醒醒,别吓唬妈啊……”
郭婶哭得撕心裂肺的,根本不理会床上躺着的郭春江已经臭味熏天的身体。
床上的郭春江牙关紧闭,双唇发紫,身体挺直,好像已经死去了一样。他在镇上新开的炮台小学上小学二年级,李小小跟他见过几次面,但是李小小没怎么跟他交谈过。
那男子双手背后,长身而立,既使是侧身面对李小小,也能来个侧颜杀,此刻的他,平静似水,片刻道:“表嫂,别哭得跟你儿子死了似的,让我看看。”
郭婶此时好像才注意到这男子似的,她霍然站起,她道:“他兄弟,你来了?”
男子道:“嗯,接到表哥的信我就来了。”
郭婶道:“啥也别说了,病骷髅鬼说没救了,你快给看看,能行不了还?”
男子道:他一个病骷髅鬼,你信他的呢?春江应该没事,让我看看。”
郭婶此时赶忙闪开一条道儿,她不经意回头时,看到了李小小,她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李小小,只是冲他点了一下头,也没吱声。
李小小走了进来,他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心事去管那只小松鼠了,看到那男子来到床前,他的眼睛如一道闪电,一下子抓住了郭春江的左手腕,李小小仔细看了一下,他的中指和食指,正好压在了他手腕处的第二道横纹和第一道横纹处。
男子目光如炬,他把尚文博的手腕一翻,手掌冲上,然后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在郭春江左手的每个手指头挨各地缕了一遍。
李小小看得奇怪,难道他要给郭春江做按摩?这也不合时宜啊?
就在李小小胡思乱想之即,那男子在触动到郭春江中指的第三个指节处的时候,突然停下,男子神秘地一笑,他道:“出来不出来?”
郭婶愣了,道:“大兄弟,你干啥呢?”
男子理都不理郭婶,接着看向郭春江,但是李小小看到那男子的眼神儿似曾相识,那男子虽然看着郭春江,但是他心驰远处,好像是郭春江的身体内还有一个人似的。
男子停顿了片刻,突然松手,他右手冲着郭春江,像是伸出了兰花指,可是根兰花指的样子又完全不同,他大姆指的指肚处压着中指的第三指节侧处。
他口中念道:“元享利贞,浩荡神君。日月运用,灿烂光精。普……天罡正炁……。九凤破秽,精邪灭形……”
男子还没等念完,突然郭春江说话了,他睁开了眼睛,直挺插地坐起,就像诈尸一样,太过突然,他道:“你是谁?别念了,不许念。”
这个事情太过突然,不仅是李小小,郭婶也吓了一跳,令两人吓一跳的不光是郭春江坐了起来,而是他说的话,这个声音,不是郭春江的声音,而是一个十分苍老的老者说话之声。
李小小还没有从惊奇之中反应过来,就听到男子嘴角上翘,微微一笑,他道:“刚才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出来,你不出来,真是贱。”
那个声音接着传来,虽然是从郭春江嘴内传出来的,可是,明明就是个老人,而且,郭春江眼睛直勾勾的,显然意识没有清醒。
他道:“你是谁?懂不懂规矩?竟然用这么狠的灭邪咒来压制我?”
男子那像极了兰花指式的姿势收了起来,他双手背后,转过了身,正好跟李小小照了个对面,李小小下意识地一哆嗦,那男子看到了李小小,他头一歪,冲着李小小微微一笑,这一笑十分倾城,如果换成任何女子,都抵挡不住的,但是这种笑容,马上就消失掉,然后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