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公子。”林听洲开口。
“嗯。”叶执阑随意应了一声。
“还是该叫叶公子?”
“都行。”
林听洲猜出来叶执阑的身份卫蔚不奇怪,毕竟提示也是她给的不是。但是叶执阑居然毫无波动,没有一丝被戳破的惊讶,要么,就是久居上位,什么都不喜形于色。要么,就是脸皮太厚?
“你怎么亲自来了?毫无征兆的。”林听洲话里突然透出熟稔。
这两认识?卫蔚惊了。不至于吧?
“我以为,你会明白。”叶执阑说着扫了眼林听洲。
两个人对视一笑,卫蔚毛骨悚然。
“我乍一开始,还以为是你不信任我,所以让卫姑娘来完成任务的。从卫姑娘那里知道你就是你以后,我估摸着,这是让令夫人出来散散心呢。”林听洲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叶执阑还颇为宠溺:“她闲不住。”
“等会儿,这线我得捋一捋。你俩早就认识?”
林听洲挑眉,用一种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来吗的表情。
“你俩啥时候勾搭上的?”
“这个么,说来比较早了。”林听洲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叶执阑的神色,看他没说什么,便接着说下去,“大概四五年前吧。江湖上认识的,不过素未蒙面,却臭味相投,素来有事便书信往来。”
卫蔚揉了揉眉心,两只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回想刚刚两人的对话。
“所以说,其实你之前就被安排在荆川城当了卧底,寻时机在陆老头那里搞些钱捐给他?”
林听洲颔首,卫蔚看着他一贯清冷的眉眼,突然觉得生出了一些平易近人的感觉。
纵使两种不同类型风格的生的都极好看的小哥哥风华绝代地让世间万物都失色,让这间客栈都明亮如华堂,卫蔚还是压不住心里头的火气。
卫蔚越生气,语气越冷静。
“所以,即便没有我,还是有林公子来推动情节发展?”
“什么?”两个人都是一脸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你们把我喊这来干嘛?!好好的,让我背井离乡,孤苦伶仃地来这里。从我来这里,坐牢,秃顶马车赶路,千里骑驴追人,日晒雨淋,风雨兼程,结果你们都早有勾结……简直太过分!”卫蔚说着眼圈不自觉地红了,“尤其是你!居然投诉我!还投诉了两次!”
说着就跑了出去,留两人面面相觑。
卫蔚冲出去的时候,陆浅正把叶隽颐唬的一愣一愣的,大有深受启发之感,猛一见卫蔚这样子出发,嘴巴一抽,来了句:“这……久别重逢,喜极而泣?”
陆浅踹了他一脚:“刚刚白教你了,察言观色,这是喜吗?勉强算个乐极生悲。”
“堂嫂,你不在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吃的小吃,我也不知道你哪天回来,所以我每天早上去买,要是晚上你没回来呢,我就自己吃掉,今天我也给你买了,刚刚都忘了,我拿给你尝尝。”叶隽颐飞快地钻进他那屋。
“看样子,是受了打击?”陆浅抿了口茶,微微笑道,那雍容优雅的模样,一切了然于心的状态,仿佛让卫蔚看见了最初见到的陆浅。
果然不恋爱时的女孩子,真是格外迷人啊。
“不管怎么说呢,日子笑一天是一天,哭一天也是一天。你瞧,”陆浅示意她看一眼喜滋滋地碰着一盒糕点出来的叶隽颐,“日子多苦不重要,搜罗搜罗,身边总会有温暖的,哪怕微不足道,但也会觉得,上天终归是怜悯的。”
陆浅的声音虽轻柔却有力,卫蔚静下来想想,除了有些想家以外,似乎,认识这群可爱的人,她也是快乐的。
他们源于她笔下,却又自己的内心,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儿啊。
“堂嫂,好吃吗?”叶隽颐满怀期待,奶乖奶乖地问。
卫蔚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这……这么难吃吗?那我还每天送给尹姑娘……”
陆浅实在看不下去,白了她一眼:“这才是喜极而泣。”
“人这一生,得来不易,积极地活着,知足常乐。”陆浅碰着茶盏,悠悠地说。
“嗯嗯!”卫蔚点点头,下定决心: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从今天起,她就是做舔狗,也要尽快提升叶执阑对自己的满意度,争取早日回家。
叶执阑的毒连陆浅都没见过,也就是说,他们得回荆川城,找陆家家主陆运和亲自解毒。
得了,东躲西藏,隐匿行踪,自投罗网……
好在那些钱已经让羌文带回锦安城,现在都差不多拨下去了。
尹染是个医痴,听说去解毒,心里就有了些意动,叶隽颐趁热打铁,一番怂恿,总算成功劝她与他们一路去荆川城。
一行人中,只有陆浅是不情不愿被拖回去的,她好容易才逃出来啊,这怎么,又回去了……
可是林听洲一起回荆川,陆浅又怕林听洲脱离她的视线范围,到时候抄别的路走了,那她岂不是到嘴的鸭子扑了空。
某天夜里,夜深人静。
一个盘旋在叶执阑心里许久的问题,他终究没忍住,悄摸摸地去问叶隽颐:“你跟小蔚待一起那么久了,可知何为投诉?”
“投诉?”叶隽颐睡的迷迷瞪瞪地被喊起来,挣扎了好一会儿,方才清醒了些,一本正经同叶执阑分析。
“投,投怀送抱,投其所好,有向之意;诉,倾诉,这么说来,就是抱着她倾诉?”想到这里,一下子有些清醒,眼神之中狐疑且不怀好意:“难道是你和堂嫂?”
俨然做好了一线吃瓜的准备。
叶执阑突然想起了那个月夜,情不自禁地浅尝辄止,突然不自觉地咽了口水,随后耳根子都红了。
叶隽颐没放过任何细节,一见叶执阑如此,便又觉是一实锤,心满意足。
“小孩子家家的,成天见的,那些禁书少看想入非非的。”叶执阑扫见叶隽颐的眼神,顿了一顿,拂袖而去。
从他们逃出荆川城那天起,陆云河就不断派出人马去追杀,并且要把陆浅带回来,可惜一个多月,一无所获。
如今这返程的路上,倒突然畅通无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