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轩没在宅子逗留多久,而是担心正事。
鼠疫的病人虽然大多被控制住了,但耽误时日颇久,疫情仍旧在逐步扩大。
这些日子,等的就是王允之。
留殊也知道这一点。
越早研究出治疗鼠疫的办法,就能越早完成任务,她比谁都急切。
王允之听着留殊也要一同去,并未惊讶,反而很是欣慰道:“当初你娘亲不愿学,没想到你倒是捡起了我的衣钵。”
他说罢,指指王蘅:“你哥哥的医术也十分不错,不过他犟得很,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子,你也是自学,不知你们二人谁更厉害。”他笑眯眯的打趣,仿佛完全不觉得留殊会输给他亲自教养长大的王蘅。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适。
留殊乖巧道:“自然是哥哥厉害。”
“姝儿无需谦让,在哥哥面前大可不用拘谨。”王蘅对留殊笑的温柔又宠溺。
而看在眼中的齐景轩眸光却是忍不住暗了暗。
他接来王允之之前,也将他这些年的际遇查的一清二楚。
王蘅虽是姝儿名义上的表哥,实际并无血缘关系。王蘅的父亲是王允之捡来的一个孤儿,娶亲没多久后夫妻双双重症病死,留了个孩子托付给王允之,起名王蘅。
若是真正的兄妹,这样亲昵他还可以忍耐。
但并不是。
他走到留殊身侧,状似不经意间般问道:“我听朱太医言,姝儿这几日帮了大忙。多亏你了。”
留殊看都无需看就知道齐景轩肯定是在吃醋,看在他这段时间帮了忙,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帮忙的份上,顺着他的话,假装什么都没听懂道:“我并没帮上什么忙的,就算我不说,朱太医他们过几日自己也能想到。”居功而不揽功,非常谦逊,看着就是个不暗险恶不慕功利的单纯姑娘,让人心生好感。
在场三人都坚信赵凌姝是个美好良善的女孩,对留殊的这番反应毫不意外,只是更为喜爱怜惜。
“姝儿不该沾人间险恶”成了三个男人心中笃定的一点,打定主意日后不让留殊碰一点点阴暗的东西。
殊不知,她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险恶。
到了关着鼠疫病患的宅子,朱太医一群人似乎是早早等在了门口,翘首以盼望着王允之的到来。
他一下马车,朱太医就立马迎上前,连摄政王都不顾,激动道:“前辈!前辈!您终于来了!”
王允之见过大风大浪,但凡学医的大多对他是这个态度,早见怪不怪,安抚道:“我已经听王爷讲过了。莫要慌,此次疫情并不严重,一位死者都没出现,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太医被自己偶像肯定了,只觉更加激动。
王蘅跟着王允之随着一行人入内,留殊被齐景轩拉住。
她回头疑惑的望着齐景轩。
齐景轩垂首望着她的双眼,看见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她的眉尾。
“姝儿,婚期定下了。”
他满目的缱绻,跟留殊双目对视,溢满的深情几乎能把她给淹没。
然而留殊内心并无任何波澜。
她控制着自己的脸颊慢慢变红,装出娇羞的神情,视线躲闪着,最终嗫嚅着答应一声:“嗯,知道了。”
她说罢,好似十分害羞的补充一句:“你告诉我爹爹跟母亲就是了,告诉我做什么?”
告诉了周芷兰,也好方便她改赵凌霜的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