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沾点边,就是辽国重新接纳西夏为藩属。
这样一来,西夏对于宋国的破坏,背后便有了辽国的影子。
耶律重元对于野利仁荣很是欣赏,但是现在却是感觉这家伙让自己有些头疼。
这件事答应吧,或许会惹来宋国的怒火。若不答应,只怕宋国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到时宋国的实力会越来越大。
想清其中的利弊,耶律重元便对野利仁荣点了点头。
“此事朕可以答应,不过若是被宋国抓住了你们的人手,我大辽可不会承认参与此事。”耶律重元道。
野利仁荣微笑道:“陛下放心,我西夏勇士哪怕性命不要,也要让宋国吃个大亏。这是我西夏与宋国之间的事情,决不会承认是大辽所指使。”
看着野利仁荣保证,耶律重元却是感觉有点不舒服。
到时西夏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关键是宋国若吃了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西夏也好,辽国也好,宋国若有机会一定会尽力的报复。
耶律重元点点头,“萧卿,西夏重归辽国藩属之事便交给你来做就是。野利仁荣,除此之外,西夏还须将顺化渡以北,黑山威福军司的辖区划入我大辽版图方可。”
野利仁荣却没想到,辽皇耶律重元此时居然还要狮子大张口,竟然开口便要走了西夏顺化渡以北的地区。
这个地区对于西夏来说,是仅次于兴庆府的产粮区,对于西夏极为重要。
如今西夏的党项各部,便都收缩到了这一片地区。
若是就这么被辽国拿走,西夏便退无可退了。
“陛下,适才可没掉出这个要求,为何现在才要加上这个条件?陛下为上国大帝,岂可如此擅变。”野利仁荣当然不会答应。
“我大辽虽然与宋国有些不谐,但是为了西夏,却也付出极大的风险。若是西夏此时不给我大辽回报,难道等你们西夏亡国之后吗?”耶律重元一点也不客气的道:“你如能答应便答应,不能答应便当朕没开这个口。”
耶律重元却是并不在意的挥了挥,貌似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现在野利仁荣之所以前来辽国,便是西夏君臣存了借辽国之势的心思。
如是为此再苦恼了辽国,就很不划算了。
但西夏顺化渡以北,其地实在是太大的一块国土,他可不敢答应。
“陛下,外臣不过是个使节,顺化渡以北这样大的土地,非是外臣可以做主的。”野利仁荣面显为难之色道。
“那你便回去,找能做主的来。”耶律重元不由微微皱眉,似有怒意。
野利仁荣急忙躬身道:“陛下且息怒,外臣只是说顺化渡以北不行,但是顺化渡以北以东归于辽国,外臣是可以应下的。”
他所指的这个面积,其实也并不小,却是小了一大半。
但是送给辽国的这块土地,却是非常肥沃的。辽国的目的,应该也只是这一块区域。
野利仁荣因为知道辽国的目的,因此便将辽国的要求打了个折扣。
他这样做,也是思量的很透彻,有把握说服李元昊。否则的话,他一样是不能答应的。
“如此也好。”耶律重元哈哈一笑道:“野利仁荣,你这便修书回西夏,让那黑山威福军司后撤,将其所掌之乌拉海城交接于我大辽的河青军。朕也希望你们西夏,能尽快给宋国制造些困难才是。如此,于我大辽有利,对于西夏来说,则可挽天倾。”
“承陛下吉言,外臣也希望如此。”野利仁荣勉强陪笑道。
萧惠见到自家陛下又从西夏身上咬下一块肥肉,不由得十分佩服。
“陛下圣明,若无其他吩咐,臣这便带野利仁荣去相府,以新订国书。”萧惠躬身请示道。
耶律重元点点头道:“也好,你且命人写下西夏册封的金册,朕封李元昊为西平王。此封号为其父李德明所有,如今子承父业名正言顺。”
野利仁荣听到耶律重元的话,心中一阵阵的悲哀。
西夏前两代创下的基业,如今已然风雨飘摇。自家大王李元昊也是有称帝雄心的豪雄,只是时运不济,而非能力不行。
想到这里,野利仁荣便想到了宋国的那个安乐侯。
若非对方在南京城便揭破了西夏李元昊有称帝之意,西夏与辽国之间,也不会发生那场极度消耗国力的大战。
而宋国,也不会因为西夏的虚弱而生觊觎之心。
“外臣代我家大王谢过陛下。”野利仁荣对耶律重元躬身道。
但他的心中,却是对宋国安乐侯范宇到了极度痛恨的地步。
心中暗暗发狠,这次一定要抽调精锐进入大宋,即使其余诸事不成,也要将宋国的安乐侯致于死地才行。
当下野利仁荣随着萧惠告退,两人径直去了萧惠的相府。
西夏重新归附于辽国,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大宋的汴梁城。
大宋君臣对于此事,有的人忧心忡忡,有的人则嗤之以鼻。
官家赵祯得知西夏重列辽国藩属之后,却是并没有任何表态。
范宇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又给驻扎在河北道的神卫军,送去了一大批火器过去。
在范宇看来,辽国此举不过是一种维护西夏的表态,也是对于大宋无声的威胁。
但是辽国却没有给大宋送来国书,要求大宋停止对于西夏的进攻,这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这代表着辽国对于挑战大宋,并没有什么把握,只得从这种侧面的试探,来表现自身的态度。
让范宇生气的,是西夏居然将顺化渡以北以东割让给辽国,这等于是大宋辛苦作战,却让辽国摘了桃子。
虽然这桃子摘的不多,可也怪气人的。
就在朝中大臣们讨论,要不要继续强攻西夏,以免将辽国也卷入进来,使得大宋压力倍增之时。
范宇也上了一本奏章,请官家斥责辽国。
‘其许西夏依附,实视我大宋为寇仇。今西夏将在我朝兵锋之下覆灭,而辽国却割其地自肥。不出一兵,便得其利,实借我朝之兵威也。官家当斥其非,命其驱除西夏使节,退还西夏之土地,撤其藩属之封号。如此,方可平息我大宋的怒火。我朝无汉之强,不能虽远必诛,但能诛近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