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眸光闪烁,他攥紧缰绳一路向侯府奔去。路旁有人拧眉嘟囔着今晚吃什么,有人因旁人摔倒而大笑不止,西伯侯的“死去”似乎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留下痕迹。
姬发来到侯府前,他下马撩起衣摆走上石阶。迎面他三十六弟正从侯府出来,见到他后眼睛一亮,挥手道:“二哥!”
姬发心头一震,他怔怔地望着三十六弟,又将目光移到三十六弟的腿上。
他的眼神气势太重,侯府门前瞬间安静了下来。
三十六弟被姬发看得心里发毛,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姬发盯着三十六弟双腿的目光更深,三十六弟膝盖发痒,他都想给他二哥跪下了。
随着姬发的沉默,现场愈发压抑,众人被突然出现的二公子吓得一声也不敢吭。
姬发忽然问三十六弟,“你的腿怎么样了?”
“啊?”三十六弟愣了愣,他硬着头皮不解问:“二哥?您在说什么?我自小时摔了一次,打那儿后我的腿一直好好的……”望着二哥冰凉的双眼,三十六弟的声音越来越小。
“发儿?我儿怎么突然回来了?”侯府内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声音中夹杂着喜悦。
阵阵脚步声响起,姬发仰起头,当他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姬发眼眶渐渐红了。
“父亲……”他喃道。
他掀起衣摆大步跑上了石阶。他搀扶着姬昌的手臂,眼中血丝布满,喉咙像是被什么划过,沙哑地说不出话。
姬昌惊了,他拍了拍姬发的背语气温和道:“我儿这是怎么了?不急,慢些说。”
姬发心脏微疼,他低下头咬了咬舌尖,闭眼道:“父亲,我们的城……怕是丢了!”
姬昌惊讶,他喟叹了声看向周围,眼神变得茫然。
“这……”
围在姬昌周围的贵族大臣们闻言震惊声四起,他们不似姬昌性情温和,也不会对姬发有亲情。
一时间,埋怨声四起。
郊外,姜子牙终于破了闻仲的阵法。
白衣徐徐从阵中走出,纤长的手指捻诀,他皱眉望向远处轻叹了声。
“晚了……”
他腾空而起,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几近深夜,西伯侯府却灯火通明。
众贵族大臣、西伯侯的几位儿子们纷纷在对西伯侯斥责姬发。
姬昌摇头叹息,他只是对姬发叮嘱道:“发儿,日后若是为父真当死去,发儿切莫回来了。”
说罢,他又对众人道:“日后我身死,发儿不回来祭拜我是本侯的意愿,旁人休要用孝道来压他。他若真回来祭拜本侯,才是对本侯的不孝。旁人有人敢指责他,就是对本侯的不忠。”
众人低头拱手,表示谨记。但他们对姬发的不满仍是未完,一些贵族又开始就此事说着姬发的不是。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飓风将众人掀飞至一旁。室内的烛光映在白衣之上,姜子牙缓缓走入,转身斥责众人。
“尔等有何颜面说二公子的不是?二公子为西岐操劳,守在最边界,尔等又在作甚?”
见姜子牙动怒,众人这才噤住了声。
姬昌惊呼,“丞相是何时回来?”
姜子牙看了眼姬昌,眼神复杂,心中有千万言语,却又在这一刻散尽。
西岐的气势陷入了低迷。
夜里,一座贵族府邸内,院中守卫巡逻频繁。
一座灯光幽暗的房间,今日守卫的仆从是格外得多。
几乎西岐的贵族都聚集在了这个房间中,里面又有绝大多数是从殷商逃来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小,即便是守卫也很难听清楚。
“姬发之才是不如殷受的,可他同殷受一样难管!”
“我们虽说将姬发扳下去要紧,但更重要的是要护住西岐!若是西岐没了,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了。若是殷商攻过来,我们怕是会被五马分尸,尸骨难存!”
“哎,我们在朝歌住了那么久,来到西岐后衣服穿不惯,饭食也吃不惯。我们怎么也能看出来,西岐是远远不如殷商的。更何况殷商越来越强,地又多,若是光靠人力,西岐与殷商根本就没有可比的必要。”
有人低声笑了,“可来了西岐后我们才知道,这是仙之战,而非人之战。人力自然比不过,若拼仙力,指不定谁强谁弱!更何况西岐是天命所归,说不定到时就连天也向着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做?坐等着看神仙打仗?”
“不,既然我们都想让西岐胜,我们也要帮助西岐。不如我们将刀送到西岐手中?”
“嗯?如何来送?”
“我们得想办法让西岐‘顺天’!名正言顺。”
——
崇地。
一群人鬼鬼祟祟煽动了崇地的人许多,眼见终于有人被他们说动,打算大闹一场时,这群人却突然被崇地的官兵套上麻袋抓了起来。
漆黑了许久,冷风钻入麻袋中。
麻袋突然被掀开,刺眼的光亮令这群人闭上了双眼。
他们颤颤巍巍睁开眼,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了。
他们站在草地上,四下空旷,一睁眼眼前正坐着一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身形高大,气势不怒自威。那人仅是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众人顿时被吓得腿软。
子受低笑,“尔等胆子不小,竟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一听到子受的自称,众人当场撑不住身子跪地。
“大、大王!大王饶命……”他们双臂颤抖,大脑空白。
大王为何会出现在崇地?
留这群人也没有必要了,子受瞥了眼一旁的崇侯虎,崇侯虎瞬间明白。
他一挥手,两侧守卫瞬间提着刀向这几人砍去。
有几人不愿就此死去,他们起身拔腿就向远处跑。
崇侯虎见状正要下令命人去追赶,子受却摆了摆手,他取过下属递来的弓。
数清前方有五人后,他捏住四把箭拉满弓,眯了眯眼,猛地一放——
箭矢瞬间飞了出去,瞬间扎到了那几人背上。
五人倒下去了四人。
仅剩下一人傻在原地,他愣愣地转过身,直接对着子受跪了下来。
子受没有再次射箭,他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那人走去。
直到走到那人身前,那人全身衣物已被冷汗浸透。
子受笑了笑,他居高临下望着此人。
“孤不杀你。”
他余光扫见了周围旷达的原野,声音浑厚道:“你回去替孤为西伯侯传一道旨。”
子升他们攻占了新城后,西岐那边还想让还城。
姬发谦卑对徐清雪道:“徐姑娘,当初是在下听信了歹人的话才离城了一阵,如今在下回来了,姑娘是否也该将城还与在下?”
徐清雪靠在椅子上轻咳,她故作为难道:“姬公子,并非是清雪占了您的城。当初是您的城遭遇大难,清雪才出手相助。只是如今清雪耗费了这么多心思,您城百姓也认可清雪,更何况城还未建设完,两城公务也缠到了一起,不如等清雪将公务理清在将城还与公子如何?”
姬发又怎不懂徐清雪的意思?只是人家都将话说到这份上,姬发也只能再等等。
十日后,姬发又去找徐清雪请求还城。
徐清雪叹息道:“清雪人笨,还未将公务理清。”
姬发无奈,又过十日,徐清雪摇头。
“再给清雪几日。”
姜子牙皱眉,“姑娘一直推脱,可不好吧?”
徐清雪咳了几声,“姜丞相之意是?”
姜子牙靠近几步,哪知徐清雪突然倒了,她抱住手绢猛咳。
申公豹原本环着手在一旁看戏,见状他“呀”了一声,连忙扶住徐清雪道:“呀,城主!您这身子本来就不好,何必与这两人置气?”
说着他瞅了姜子牙一样,阴阳怪气道:“姜丞相未免太咄咄逼人?!看把我们城主都气倒了。”
姜子牙:……
他皱眉道:“师弟可太会信口雌黄了!怎可颠倒黑白?!”
徐清雪又咳了几声,申公豹又惊呼,“呀!呀!呀!城主这可不值当,哪曾想对方如此卑鄙,竟谋害我城城主!”
姜子牙与姬发:……
姜子牙:“你!”
徐清雪作势要倒,申公豹赶紧扶住,“想我城主一堂堂弱女子,这几个大男人怎敢……”
姜子牙不想与这无赖争论,他袖子一翻,带着姬发就此离去。
申公豹冷笑。
子升得知申公豹的处理方式后,唇角抽了抽。
这不就是碰瓷吗?
他正欲处理公务,亲信却突然送来一封密函。
“殿下,这是陛下特意命属下转交于您。”
“嗯?”子升好奇接过密函,他顺口问道:“王兄可说过是何事?”
亲信低头道:“回殿下,陛下说他又为殿下夺了两城。”
“哦?!”子升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他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才夺下一城,他王兄是如何连夺两城的?
待他打开密函一看,子升:?
他王兄夺城的方式很简单,只是命人跟西伯侯传了一道旨:孤在崇地,要打猎,嫌地小,“借”你家两座城,给孤,不然算你不敬孤。给你发这道旨不是为了让你允许,而是跟你通知,城孤“借”走了,不“借”也没用。
子升:……
不愧是他王兄的处事风格。
他王兄做事看似没有章法,其实每一处都卡在关键。
若没有仙,以他王兄能打穿大洲的本事,莫说是借,即便我夺了你西伯侯的位又能如何?
而正是因为有仙,所以他王兄才用了“借”这个字,不过借是不可能还的。
而两座城恰好卡在了西岐的接受临界点,倘若多要一城,怕是西岐要暴起,直接撸袖子干了!
子升抱着密函躺在椅子上,笑得都快没眼睛了。
而西岐非但丢了殷商边界,还丢了崇地边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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