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为父叫你读的书,可读完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宣平侯裴文昌,缓缓走入。
“爹,你可算来了,这书我早读完了,现在我能出去了吧。”
见裴文昌进门,裴兴立马起身,迫不及待的道。
“出门?你小子是又想去无名小店,找个什么狗屁高人是吧。”
自家儿子,撅起屁股,裴文昌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臭小子,别怪爹没告诉你,趁早给我断了这心思,里面的道理我已经跟我说过千百遍了,你这兔崽子要是想不明白的话,就给我待在家里继续想,哪也别想去!”
裴文星怒哼一声,随后转身冲院内断喝。
“赵管家,待会我要陪皇甫老爷子出去一趟,你给我看好了这股臭小子,要是他跑出了这间屋,我回来就拿你试问,明白了吗?!”
侯爷的话在侯府内,自是说一不二。
年迈的管家,立马点头应声道:“老爷放心,我会看着少爷的。”
“嗯,这就交给你了。”
交代一番后,裴文昌换了身衣服,离开了侯府。
赶奔皇甫家宅院的路上,裴文昌的心里很是忐忑。
皇甫严已经告老多年,但不论是军中,还是在朝堂上,他的权势和地位,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像,甚至因为他的儿子皇甫明愈发活跃,反倒让皇甫严声威更甚。
裴文昌深知,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能有半点大意。
就算他是大梁的侯爷,那也不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现在,就只能盼着这位皇甫大人找他,是好事,而非祸事吧。
到了皇甫宅地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立马将这位侯爷迎入府内。
刚进正堂,裴文昌便看见了皇甫严。
老爷子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此刻正捧着杯香茗,轻抿着。
“原骁杰营破军都尉,见过老将军。”
裴文昌极为聪明,面对这位军中的顶梁柱,没有以侯爷的身份自处,而是搬出了他立下军功时,所担任的职位,想以此来拉进两人的距离。
皇甫严果然极为开心,乐呵呵的道:“裴侯爷,你这可就愧杀老夫喽,朝堂上谁不知我已告老多年,哪里还担得起将军二字,今日叫你来,也只是想问些以前的旧事。”
“旧事?”
裴文昌一怔,也不知皇甫严究竟想问什么。
“先坐吧。”
待裴文昌在下垂手落座后,皇甫严这才继续开口。
“十年前的姚家案,我记得你是协办吧。”
听到姚家案,裴文昌心里“咯噔”一声。
这件案子,可是先帝晚年时,最轰动的一场大案,里面牵扯的东西,就连裴文昌这些协办人,知道的也不多,如今皇甫严突然提及,难免让他心中慌乱。
深深吸了口气,裴文昌提心吊胆的道:“老将军,这陈年旧案,提他做什么?”
“有人收养了姚家的孤女,想帮那孩子讨个公道。”
皇甫严捧起杯子,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浮沫。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竟连老将军您都惊动了。”
“这人的来头,我倒是有几个猜测,但却不敢下结论,但有几个信息,我可以跟你说一下,方镜池好像拜了此人为师,想在他的教导下,闯天门,证天人。”
一句话,让裴文昌猛地打了个激灵。
方镜池是什么人,那可是千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绝世天才,其在武学上的资质,甚至就连女帝狄岚,都要略逊一筹,在世人看来,他得证天人,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而那个收养了姚家孤女的神秘人,居然能让方镜池都放下身段……
这家伙,该不会是真的天人降世了吧?!
看着裴文昌震惊的神色,皇甫严苦笑一声。
他所推测的,其实也跟裴文昌差不多,这个猜测,是最有可能的了。
毕竟实力比方镜池还强的,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个,剩下的,唯有天上人了。
“裴侯爷,不过你也可以放心,这人对咱们大梁,没什么坏心思,先前陛下也去人家那里拜访过几次,那人不光没有微词,甚至还帮咱们陛下布了局。”
皇甫严撂下手中的茶杯,扬了扬下巴。
“最近考学的事,闹得轰轰烈烈,你应该也听说了,这个主意,就是那位高人替陛下出的主意,帮陛下拉拢寒门贤士,对抗日益膨胀的门阀士族,这件事若你帮着办好了,往后让高人指点你两句,也未尝不可。”
考学的点子,也是这高人出的?
裴文昌心中更惊骇了。
这个谋在千秋的妙计,可绝不是常人能想到的,看来这位降世的天人,不光自身修为通天彻地,就连思智谋略,也绝对非同小可啊。
瞧着裴文昌惊疑不定的面色,皇甫严呵呵一笑。
“这下你明白,为何我如此重视此事,特意要将你叫过来了吧。”
裴文昌用力的点点头。
的确,这件事,再重视都不过分。
倘若姚家幸存的孤女真拜了天人为师,那人家想查明真相,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他们这帮人就像是拦,那也拦不住。
为了间陈年旧事的真相,去得罪这样的高人,未免也太得不偿失了。
“老将军,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我一定知无不言。”
皇甫严点点头,沉吟片刻,方才道:“当年你协办姚家案时,可曾拿到过卷宗,或者是否知道姚家的人究竟犯了哪条忌讳,引得先帝如此震怒?”
但让皇甫严没想到的是,裴文昌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将军,我虽是协办,但此案的卷宗,我却一直未曾见到,当初给我下命令的人,是钦天监的韩公公,他待的诏书上,可有先帝的大印,我自然不敢违抗。”
“那诏书上都写什么了?”皇甫严皱眉催问道。
“上面说姚家人犯了欺君之罪,故命我等捉拿逆贼,将姚家上下,捉进天牢。”
“只有一条欺君之罪?”
皇甫严怔了一下。
大梁诛三族,抄满门的罪,只有密谋造反,偷盗皇陵,临阵投敌等几条,欺君虽是重罪,但怎么说也倒不了满门抄斩的份上啊。
这里面,果然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