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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水榭中,临阑月正在与公仪谌对弈。
临阑月虽眼盲,但棋风却不减当年,二人之间竟是棋逢对手。公仪谌手执黑子,迟迟未曾落下,临阑月将手中的白子掷入棋盘中,轻声道:“你今日杀心太过急于求成,已经败了。”
公仪谌修长的手指轻扣着石桌上的棋盘,道:“黑白二子胶着不下,当断不断,反而平白损耗而已,不如赌一把。”
清冽的语气轻缓一如寻常,但话语间的锋芒却是毕露无遗。
临阑月轻叹一声,那一双漆黑的看着公仪谌,那双眼没有任何的焦距,但却带着一丝悲悯之意——这让公仪谌想到了先帝,其实当年先帝百里长风在位时,最欣赏的学子是临阑月。
只是他也知道,王室式微,天晟江山风雨飘摇,最终选择托孤的人选选择了身份复杂,行事手段有雷霆之势的公仪谌!
“多年未见,还以为你这性情改了许多,未曾想到竟还是和当年一样……”
临阑月那虚无的目光落在公仪谌的身上,仿佛看见了那遥远的时光着,那个从战场上捡回,充斥着戾气的少年。
公仪谌看着临阑月,道:“你这些年,却是丝毫未变。却是不知这京都,早已是物是人非。”
哪怕流落他国,被家族遗弃,盲了双眼沦落为奴,却依旧是不改当年初心。
临阑月听着他的话似是意有所指,微微怔了怔,方才避开这个话题,方才正色道:“听说你前些时日又派人去了凌仙阁,可查到什么消息了?”
公仪谌听他询问,却是捏着手中的棋子,一言不发。临阑月深为了解他,见他如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如今端木炎已经在暗中筹划,世家这里不能再生变了。”
说到此处,他强调道:“尤其是太后。她肃国公之女,父亲的门生有不少得她庇佑,在朝中的影响力非同一般……”
话还未说完,便听公仪谌冷淡的声音,反问道:“后宫干政,左右少主,难道这是相爷与您想要的清明朝堂?”
临阑月闻言,却是沉默半响,不知如何反驳,一时间二人静默无言。
此时帝师府,锦离送走了江映月之后,心中犹自是心惊不已。
到了京都之后,锦离几次被苏太后算计,对于她的莫名敌意,锦离只当是因为公仪谌的缘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下赐婚懿旨为难她。纵使如此,锦离万万没想到青玉夫人的死,竟和苏太后有关!
前世锦离入宫的晚,那时苏太后因为操劳过度而早早因病薨逝。但宫人们提及那位太后娘娘无不敬重有加,少帝提及这位养母也多是感叹敬重,谁能想到苏太后竟是害死自己生母的元凶!
锦离想到苏太后始终带着端庄面具的一张脸,心中一阵悚然的同时,不由感叹人心难测,尤其这京都王室中人……
正在感慨着,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道:“小锦离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听到熟悉的声音,锦离回头一看,却见是百里朝华款款走了来。
百里朝华凤眸扫过锦离苍白的脸色,落在了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茶盏上,问道:“方才有客来访?”
锦离回神含笑道:“是,方才江家大小姐来说了会儿话。倒是殿下,今日怎么得闲来了?”
百里朝华说是江映月,眼底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神色,紧接着听锦离问,笑道:“昨日本宫在别苑醉了一天,清晨才醒便听卿竹说了昨日的事,所以便赶着来帝师府看热闹。”
说着,眼底闪过了一丝戏谑之意,半真半假的说道:“公仪谌为了你可是千方百计向圣上求了赐婚的圣旨,本宫瞧着这些时日难得的平静,你早日与公仪谌成了亲,也好断绝了栖凤宫那位的念想。”
百里朝华说话素来随心所欲,锦离被她如此打趣,前面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听到后面诧异抬眸,瞠目结舌半响,才冒出了一句:“你……你早知道太后对帝师他……”
百里朝华冷笑,道:“她自命清高,最是道貌盎然,前些年我顾及着我那皇兄的声誉也不好说什么,如今你和公仪谌婚事定下,为防她再从中作梗,所以我提醒你小心防着她点。”
紧接着又道:“不过你放心,那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当时在临家的时候,公仪谌倒是从未正眼看过与她。”
锦离默然了片刻,半天方才挤出一句道:“多谢殿下提醒。”
百里朝华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帝师打算何时对那位出手?”
锦离闻言似是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的看向百里朝华,却见她嘴角依旧噙着妩媚的笑,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知道我与苏太后不和,若是能看她倒霉本宫自是欢喜的。再说了,这些时日她应当没少为难你,只要她坐在栖凤宫一日,你就得防着一日,还不如一劳永逸……”
百里朝华一如既往那般,在锦离面前直言不讳,看似叛经离道的语气却似乎是句句都在为锦离着想,若是往常锦离该是暗自感激的。
可是知道了青玉夫人之死,锦离听着百里朝华如此说,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她按下心底的狐疑,同百里朝华道:“太后身后代表着整个世家,纵使我与她有些私怨,但帝师也不会因此在这样动乱局势之下做些什么的。”
一旦对苏太后动手,岂不是代表着与整个世家结仇。届时除掉了以端木炎为代表的新贵,莫非还要反过来得罪肃国公、豫王甚至临家,整个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