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珏失望过后,辛苦的训练还得继续。
可跟以往不同的是，那个双人巧克力广告就像是一个信号节点，划开了两段时间。
因为自那以后,通过节目组联系路珏和宋忱的广告商就开始不断增多。
虽然总的来说，这对路珏的影响不算太大。
毕竟他本来也有一些口播和中插广告之类的活动，只是猛然又多了些室外拍摄的东西罢了。
但是这对于宋忱来说意义却非凡。
就像路珏说的那样,原本无人问津的他开始被看到了。
被观众，被广告商，被节目组。
他作为偶像的实力和商业价值几乎就是在那一夜之间,以不容置疑的姿态闯入了大众的视野。
宋忱的排名也从原本徘徊不定的十几名，冲进了前七的决赛位。
他目前排在第四，和路珏中间只隔了一个人。
并且按照那些磕学cp粉的热情程度,势必会把他投到和路珏“肩并肩”的程度。
宋忱看见自己的头像排在那个位置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他被工作人员提醒了一句，说他当日还有除练习之外的别的工作安排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只是同样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例如宋忱因为花在那些外务拍摄上的时间多了之后,他就不得不像挤海绵一样,利用更多的零碎时间去练习。
而即使宋忱其实是因为“路忱cp”才有的关注度,但他和路珏之间到底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诚然，他们会接到一部分双人广告,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忙于自己的外务。
毕竟他们俩之间的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能帮忙打广告的东西自然也分属不同领域。
等宋忱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俩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被错开了。
以至于路珏在某天晚上半开玩笑地说：“我们俩好像被偷走了很多能够独处的时间。”
宋忱当时沉默着，没有接话。
心里却是赞同路珏那个说法的。
好在不管他们忙还是不忙，一公就在那儿。
两个人终究还是会凑到一起训练。
在临近第一次公演的前一天晚上,《朝声》组的训练室里。
费忻舟领着几位导师来做彩排前的最后检查。
费忻舟安静地看完两组的表演，随着他们的表演微笑、皱眉，最后放下了悬于心中的那块巨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费忻舟觉得这大概是他看到目前为止觉得最出彩的一组。
无论是动作的延展性还是流畅程度，都算上是配得上这十天练习时间的作品了。
甚至是路珏所带领的，主题曲测评时平均评级并没有那么高的b组，也都表现得出乎费忻舟的意料。
非得形容的话，就是费忻舟觉得b组中的每个人都赋予了这首歌以自己的灵魂。
他能看的出他们是下了苦功夫的。
因为那绝对不是平日里得过且过的敷衍式练习能给出的舞台。
路珏也同样不负费忻舟期望的进步神速。
至少，费忻舟能从路珏的舞姿里读出浓重的故事感了。
而不再是单纯的滑稽或是有趣。
费忻舟想，那甚至是一个能让观众沉浸在对方所要娓娓道来的情感里，而忽略掉人们在一开始时，往往最先注意到的惊艳皮囊的表演。
原本没报太大希望的费忻舟捋了一下思绪，举起话筒开始发言。
他说：“首先是a组，怎么说呢，我本来就挺看好你们组的。我一直都认为你们组算是优秀的一批舞担，又挑了一首优秀的歌，然后强强联合，展现出了一个符合你们现有等级评定的舞台。”
费忻舟不知道宋忱他们组在练习期间的那些弯弯绕绕。
只道：“虽然期间也有配合不太到位的情况，但是总的来说，并不影响你们对于整个作品的呈现。”
但是话说到这儿，费忻舟停顿了几秒。
他再抬眼，转折，“唯一可惜的是，宋忱的表现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费忻舟转向宋忱，说：“因为是你是你们组唯一的一个a级选手，也是我们几位导师在初舞台和主题曲考核时，认定的一百位练习生中最强的选手。”
“所以在我的认知里，你应该能做到在你跳舞的时候，我们的眼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的才对。但是很不幸地是，我刚才也分神看了一会儿别人的表演。”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概如此。
“当然，”费忻舟补救道，“可能是因为我站在一个业余旁观者的视角上，所以对你有了过分的苛求。”
“因为总体来说，你还是你们组，或者是整个ab组里表现最好的。”
而身为舞蹈导师的蒋希彤，评价地更专业些。
费忻舟不想在赛前打击太多人的自信心，所以大多采取鼓励政策，但蒋希彤却仍旧实话实说。
她一一指出了《朝声》组几位练习生的不足之处。
并且依旧还是持有原本的态度：a组让徐卓当c位的决定不太行。
“另外就是宋忱。”蒋希彤突然道。
“我能理解因为你最近的人气上升得很快，所以那些外务突然都集中地找上了你，也深知那不是你能拒绝的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再多努力一点。”
蒋希彤严肃道：“倒不是要求你要给观众一个多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表现，至少，你得让自己觉得满意。”
宋忱低着头说“嗯”，情绪坠了下去。
蒋希彤见状，点到为止地没有再多说。
毕竟她也是选秀节目出道的，自然知道其中有太多的不可抗力。
而她对宋忱的欣赏，也不会因为这一次没达到预期的表演而改变。
因为如果表演者不是宋忱的话，那也是一个值得他们拍手叫好的节目。
费忻舟清了下嗓子，有意缓和气氛地开口：“嗯……下面来说说b组的表现吧。”
包括路珏在内的六位练习生闻言都抬头挺胸地站得笔直。
却引来了费忻舟的调侃：“你们这是干嘛呢？站这么直是要和基地外面的青松比挺拔吗？”
“唔，就是紧张。”身为b组c位的孟晗宇回答，声音还是哆哆嗦嗦的。
费忻舟失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双眼皮大眼睛的小孩儿还挺可爱的。
他调转了方向，用一种玩笑似的语气问路珏：“那你呢，也紧张？不会吧？”
路珏听出了费忻舟话里的打趣，因而有些无奈地哑声道：“我这会儿确实挺紧张的。”
他说：“毕竟我这是舞蹈基础差，却还在外面忙这忙那的。”
而且……
路珏不动声色地瞥了宋忱一眼。
觉得晚上陪对方留下来练到半夜的事是在所难免了。
毕竟，他实在是嘴笨地不太会安慰人，所以只能靠行动表示自己共进退的立场。
费忻舟闻言轻笑两声，自然知道路珏是在暗指什么。
他说：“虽然但是，不是我想打击你，但我们对你和对宋忱的标准还真的不太一样。”
费忻舟有意安慰宋忱道：“因为宋忱在我们心里应该是一百分的，所以因为这份期待，即使他交给我们一份九十五分的答卷，我们依然会觉得不够。因为我们，因为所有的观众，都已经在宋忱身上见过他一百分的表演了，所以贪得无厌地希望他每次都能给我们呈现一个一百分的舞台。”
“所以即使我们现在说他有哪点不好，也只是在和过去的他做对比，和我们预想中的他做对比。参照组从来都不是你们。”
费忻舟话锋一转，又说回到了路珏身上。
他说：“至于你。我们期待你，但是同样知道你在舞蹈方面的进步速度是有上限的。因而不会盲目地要求你跟谁比，只要你跳出你自己的百分之百，我们依然会觉得惊喜。”
路珏挑眉，对于费忻舟这段堪比哲学一样的发言，他说不上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他只是揪着关键字眼反问：“那今天的我达到及格线了吗？”
“嗯……”费忻舟做思忖状地拖长了尾音，有意卖了个关子。
最后看着b组那几个在为路珏揪心的练习生轻笑出声。
觉得这组似乎是以真心对真心的傻子扎堆了。
“当然。”费忻舟回答。
他照例地不吝于自己的高评价：“虽然你或许不是b队里最容易抓住观众第一秒视线的练习生，但却是那个一旦被观众注意到了，就让人再也挪不开视线了的选手。”
费忻舟后来还针对b组的表现说了很多。
例如夸孟晗宇这次的表现不错，表现出了一个c位该有的水准，甚至是给了他意外之喜。
“完全刷新了我对你的初印象。”费忻舟如是说，并表示以后会多关注对方的。
偏偏孟晗宇是个容易害羞的。
他被夸了之后就闹了个大红脸地站在原地，除了“谢谢费pd”之外，只憋出一句“主要还是得感谢路哥和大家给了我这个机会”。
语气诚恳地费忻舟都不忍心了，只好再多夸他两句。
费忻舟闲的，又一个不落地夸了路珏组的其他人。
总之把徐卓气得够呛。
因为他似乎是全场唯一一个没被费忻舟单独拎出来评价的。
事后。徐卓酸溜溜地跟人角落耳语。
他说：“我当时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宋忱没那么多时间练习，现在被费pd他们批评了吧。”
似乎是把费忻舟他们说的“宋忱依旧是全场最佳”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也忘了自己仅仅只是没被批评而已。
听者有些尴尬地一笑，没有接话。
他谨慎又心虚地瞥了路珏一眼，怕对方听见以后会毫不留情地替宋忱回怼。
作者有话要说：路珏冷漠脸：在忙着哄小朋友，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