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KHA(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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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沉闷的春节过去了。二月底的春节很少见,天气过于暖和,完全没有春节的感觉,每个人都不开心。

初二,一家人一起去贝加尔湖疗养院看望了任为的妈妈。妈妈看起来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预备区医生却要求任为追加签署了一些文件,并且要预交一笔费用。他说,看起来妈妈的状况已经很接近“离开预备区”了。一旦妈妈“状况合适”,将自动转入“长期疗养区”。这要求监护人最后的确认,并且需要预交至少一年的“长期疗养区”的费用。根据“长期疗养区”的不同分区,费用不一样,监护人需要做出选择。如果愿意预交三年或者五年,则可以享受到不同程度的优惠。

听到“长期疗养区”这个词,任为脑子里出现了那些有着几十米长腿的机器人。他不太记得那里叫作“长期疗养区”了,他以为那里叫作“仓储区”。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最后,任为签署了所有文件,选择了最好的分区“白金区”。“白金区”的“仓储”不是大屋子,而是单间。单间虽然很小,但探视时不需要机器人把病人抱出去,家属可以直接到单间探视。单间里还有窗户。看得到院子,看得到天空,甚至还能看到几棵树。这和任为以为的也不一样。妈妈不需要和那些长腿机器人打交道了,这让任为觉得舒服了很多。他预交了五年的费用,获得了八折优惠,还免费获得了一个定制房间号1212,那是妈妈的生日。

除了一起去看望奶奶,任明明没有再回过家。任为和吕青已经跟她确认过,说春节后就可以检测迈克是否有人类意识。但任明明看起来不太相信他们,至少任为觉得是这样。他知道,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心虚而已,可他无法改变这种感觉。这当中确实有些阴谋,任为总觉得任明明能够感受到这一点,这让他面对任明明的时候很紧张。

吕青一直很忙,春节期间也出去开了好几次会。任为虽然没怎么去地球所加班,但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也在做研究。他仔细回顾了云球人类的历史,特别是农耕文化普及之后的三千多年,努力思考云球社会演化停滞的症结所在。他通过ssi,观看了大量他认为关键的历史节点,希望能够发现些什么。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发现,不是因为没有想法,而是因为想法太多。

任为偶尔也会看看新闻。从新闻中,他知道,最近有几个国家形势不太好,特别是挪威。迫于人权压力,挪威是最先将killkiller的“长期疗养费用”纳入医疗保险范畴的几个国家之一。从今年年初开始实施,如经济学家的预料,政府预算出现了巨大缺口,国会无法通过。他们的运气不好,正好又赶上大批中长期国债的偿付日在今明两年将陆续到期。所以现在,新闻都在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债务违约而导致国家破产。目前,政府正忙于到处表态,国家有能力解决债务问题,平息市场的恐慌。但是,市场看起来并不认账,汇率在今年开始不到两个月时间里,已经跌了20%,这让局面更加糟糕。

吕青的最新消息更加显示出形势的严重性,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特殊情况出现了。

“也许柳杨的发现早就应该公布。”吕青忧心忡忡地说。这是春节假期最后一天的一大清早,吕青开了一通宵的会议刚刚回来。她叫醒了任为,一起吃早餐。

“其实大家都知道了,应该可以公布了。”任为说,“我已经在网上看到很多小道消息。”

“嗯,网上是有消息。但是,毕竟没有正式公布,公众还不能确认。再说,小道消息也没有提到对killkiller病人的意识场检测。暂时,大家还只是把意识场作为一个纯粹的科技发现来讨论。”吕青说。

“柳杨他们,到底有没有对killkiller的病人进行实际检测呢?”任为问,他不记得吕青有没有提到过了。

“当然做过,而且有很完整的数据。所以我才跟你说我们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是,参与检测的个体数量不够多。脑科学所是脑科学的世界级权威机构,killkiller本来很愿意和他们合作,合作得也很好,虽然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可是现在,我相信killkiller已经很清楚地意识到,脑科学所的研究其实对他们非常不利。所以他们完全拒绝进一步合作了。”吕青说。

“既然有过数据,那就应该没问题。”任为说。

“不,如果脑科学所的成果正式公布,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killkiller一定拒绝承认那些数据。再说,即使他们承认也没有用。你要宣布一个人是空体,他的意识场已经死亡,不能依靠对别人进行检测的经验数据,你必须对这个人本人进行检测。”吕青说。

“对啊!当然了。”任为说,“你说我妈妈的意识已经不在了,只是一具空体,不能说因为她是killkiller的病人就得出结论。你得对我妈妈进行检测。”任为说,“但是,作为监护人,我同意就可以了,killkiller也拦不住啊!”

“没那么简单,你会同意吗?特别是,如果killkiller的费用由国家支付的话。”吕青说,“而且,killkiller也有一些办法反制你。比如,你一旦同意,无论检测结果是什么,killkiller都会拒绝妈妈再重新入院。实际上,现在killkiller已经拒绝脑科学所在他们的疗养院做检测。那么,如果你同意对妈妈进行检测,妈妈必须离开killkiller的疗养院。killkiller一向拒绝在任何疗养院以外的地方提供任何服务。所以,一旦离开疗养院,还要考虑到运输的问题,妈妈的空体能不能保证活下去都是问题了。脑科学所并没有killkiller那么好的空体维持技术。”

“妈妈还不是空体呢!”任为说,“别拿妈妈做例子了。”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你和妈妈很有感情,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吧!所以想象一下这个难度吧!有人说你的亲人还活着,还在生存,有人却试图证明你的亲人已经死了。你愿意听谁的呢?注意啊!特别是还要附加一个前提,国家付钱保障这种生存。”吕青说。

任为沉默不语。

“我们说远了。刚才我说,柳杨的成果应该早一点公布,其实是因为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吕青说。

“什么?”任为问。

“昨天晚上,我们的昨天晚上,那边是白天,斯瓦尔巴德疗养院,发生了恶性案件。一会儿,你看新闻应该就有了。你知道,挪威最近情况不太好,他们已经开始实施把killkiller纳入医疗保险的新政策了。”吕青说。

“挪威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恶性案件是怎么回事?”任为问。

“一小股武装势力,袭击了斯瓦尔巴德疗养院。他们杀掉了几个医护人员,但是显然,他们的目标不是医护人员,而是病人。他们屠杀了将近两千名killkiller的病人,占了全部病人的十分之一。如果不是他们杀得太慢,警察赶到的还算及时……怎么说呢……还算及时吧,否则遇害人数可能还会多出几倍。”吕青说。

“杀病人?为什么?”任为很吃惊。

“对,杀病人。而且,看起来很变态。其实那些病人很脆弱,完全靠killkiller的生命维持系统生存。按道理,要杀病人的话,破坏killkiller的控制中心是最合理、最高效的方法。就算控制中心被保护得很好,不容易破坏,那也只要剪电线、拔管子就可以了。甚至,他们还可以破坏每栋建筑的总管道,至少显得文明一点,效率又高。但那些人没有这么做,他们用重型冲锋枪杀害每个人,场面很血腥,所以很慢。”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任为问。

“很明显,他们事先都设计好了。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发布什么东西来说明一下。我们分析认为,他们是担心,即使破坏了管道,空体还是能够存活一段时间,有可能会在随后被抢救过来。他们一定要杀人杀得很彻底,这说明他们很了解killkiller的技术。他们一定在宣示什么,所以,今天应该会有组织公开承认。”吕青说。

任为迅速在ssi中打开了一个新闻网站。

“你说得对,”任为说,“已经有消息了。他们自称kha,keephumanawake,保持人类清醒。”

“我刚才回来的路上还没有呢!”吕青说,随即也在ssi中调出了新闻。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在看新闻。

“一个都没抓住,警察够笨的。”任为说。

“不,他们组织得很好,”吕青说,“很专业。你看,他们很清楚自己要干的事情,有清晰的宗旨,看起来,也有坚定的信念。”

kha声明

我们是“保持人类清醒”(kha)组织。

今天,我们在斯瓦尔巴德进行了kha成立以来的第一次行动。在本次行动中,我们清除了超过2000名killkiller的病人。这些病人,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类最基础的要求之一:清醒。

在此过程中,有6~8名清醒的医护人员受伤或死亡。对此,我们表示十分遗憾。他们本来不应该受到伤害,但是,他们错误地选择与清醒的人类为敌,而去保护不清醒的人类。他们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们不会攻击清醒的人类,除非他们选择阻止我们清除不清醒的人类。否则,我们永远不会攻击清醒的人类。

在此,我们声明,我们是最终极的人道主义者。也许人们会对此提出质疑,我们表示理解。但是同时,我们必须明确地告诉大家,这些质疑是错误的。我们希望提醒大家,所有人必须开始深入地思考,并做出正确的判断,以避免人类整体走向衰败和死亡。

自从十年前,killkiller开始推出最初版本的生命维持技术,至今已经有超过8000万人“生存”在killkiller及其同行的各种疗养院和基地中。但是,这种生存是不清醒的,是毫无意识的。无论是对病人自身,还是对其家人,或是对人类社会,都毫无意义。

也许,人们会认为,这些不清醒的人的存在,对于其家人有着巨大的情感意义。但是,这是虚假的、伪造的。这些人,永远不可能,再和家人一起吃早餐,一起散步,或者,一起听一场音乐会。他们是,而且只是,在亲人们大脑中的一个卑劣谎言,一个用于制造幻觉的毒品药丸。

这8000万人,如果还可以称之为人类的话,我们宁愿将他们称为不清醒人类。他们仅仅占据了全部人类人口的%,消耗的资源却占据了全部人类资源消耗的%。关键的是,少数国家将不清醒人类的生命维持费用纳入了医疗保险的范畴。在这种错误的行为引领下,他们的人口增长率,将迅速逼近并最终完全等于清醒人类的死亡率。而他们,死亡率为零,这是由killkiller及其同行做出的承诺。所以,他们的人口将无限增长。这一切,最终都将由清醒的人类付账。不清醒人类将无限挤占清醒人类的生存空间,为此,清醒人类的出生率将不得不下降。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改变这一切,有一天,清醒人类的出生率将降为零。地球将完全属于不清醒人类。因为你我,也必将老去,从清醒人类转变成为不清醒人类。我们的世界,将没有任何空间,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再次声明,kha是最终极的人道主义者。我们的使命是,利用一切手段,包含任何合法或非法但有帮助的手段,清除不清醒人类,阻止killkiller及其同行,抵抗任何政府的错误政策。我们的目标是,保持人类清醒。

任为读完了kha的声明。后面还有一个很长的附件,是关于所谓“不清醒人类”资源消耗的详细分析,一共有三十多万字,任为没有读下去。

“你不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吗?”吕青发觉任为已经把眼睛投向窗外,仿佛在思考而不是在阅读时,问了他一句。

“也许吧!可是……”任为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应该加一句转折。

“也确实没有人性。一些完全无助的病人躺在那里,他们拿出重型冲锋枪爆头。”吕青说。

“贝加尔湖那边没事吧?”任为想到了妈妈。

“没事,你放心好了。”吕青说,“全球的疗养院都加强了戒备。kha策划得确实很好,但武力并不强大,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这次是太突然,以后应该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任为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吕青开头的话,问道:“你刚才说,应该让柳杨的成果早点公布,为什么呢?那不是给了kha更加强大的理论根据吗?”

“不,我觉得恰恰相反。”吕青说,“如果早就公布,各国政府都会对killkiller出台更保守的医疗保险政策。民间的争论也会更多,舆论一定会吵翻天,不会像之前那样基本一边倒。比如,好几个国家的领导人竞选时都喊出不再杀人的口号,如果有柳杨的发现,这个口号就不成立了,至少更具有争议性。我觉得,kha是走投无路的选择。柳杨的发现其实给了他们另一个有力的武器,就不一定需要这么暴力了。”

“好像有道理,但是这也不好讲。”任为说。

“嗯,是的,不好讲。所以,我们开会也一直在争吵。一些人和我有一样的想法,觉得应该尽快公开柳杨的成果。另一部分人却担心,这样做只会激化kha的暴力行为。反而主张暂时提高保密级别,下一步再仔细研究对策。这不仅仅是在争论kha或者医保的问题,而是意识场本身的突破性带来的巨大分歧。你知道,能源战争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自从那时以来,大多数人都认为,这种级别的科技突破,贸然公之于众相当危险。不仅仅是kha,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毕竟,历史教训还历历在目。”吕青说,“所以,也没争吵出结果,最后还要看最高层领导的判断了。”

“这对你们的医疗保险政策有什么影响?”任为问。

“当然是不能纳入医保了!但是,原本准备用的理由,就是柳杨的发现。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最终不敢公开柳杨的发现,那么我们又缺乏理由了。总不能拿恐怖袭击做理由吧?”吕青说,“所以,很难办。”

“而且,柳杨的发现能不能成为理由也不好说。刚才你不是说,killkiller已经觉察到了,所以拒绝合作了吗?如果无法确认一个病人是不是已经成为空体,你们的政策怎么实施呢?”任为说。

“所以真的很难办。可能需要一些新的立法,包括强制检测。但是来自于killkiller的阻力一定很强。他们,还有他们整个行业,势力可是很大!”吕青说。

“一边在游行,要求人权和福利,”任为说,“而另一边,已经恐怖袭击了。你总不能站在恐怖袭击的一边吧?”

“是啊!”吕青说,“但究竟怎么做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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