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因为自家女儿脸上的瑕疵不见了,心里正高兴着,思量着城里的出色小伙子,打算给她挑个好夫婿。
以白家的财势,再加上女儿的好容貌,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他正高兴着,谁料女儿竟拉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姿态甚为亲密
他一下子就怒了然而,让他更生气的还在后面,只见女儿要跌倒,那个男人居然抱住了她
他怎么敢
白老爷顿时直怒不可遏他气冲冲地走过去,伸手就要扯开张义泽。
张义泽此时也察觉到自己的举止不太妥当,心里道了声不妙,忙放开了罗衣,口里连连称罪“情急之下,冒犯了小姐,还望小姐原谅。”
居然还狡辩白老爷更生气了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倘若张义泽真是情急之下,扶了他女儿一把,他不至于如此生气。他眼睁睁看着张义泽扶起女儿后,没有立刻放开她,而是低头在她耳边问了一句“没事”,这分明是个登徒子
他一时大怒,扬声道“来人把这个登徒子打出去”
下人立刻涌进来,拉扯住张义泽,把他往外边拖。
拖拽之中,张义泽的衣衫乱了,鞋子也掉了,好不狼狈。他一时又气又怒,又羞又恼,张口刚要说什么,却被罗衣抢了先。
“爹你干什么张公子是为了救我啊”罗衣站在白老爷的面前,一脸惊讶地道。
救她他明明是轻薄她想起女儿的单纯,白老爷斥责不出口,只对张义泽更加生气了。
看向下人道“没吃饭吗老爷叫你们把他打出去”
下人们得令,应了一声,朝张义泽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张义泽一时被打得连连痛呼,狼狈之极。
“爹,别让他们打了,他是张公子啊”罗衣急急解释道,“他才学很好的,打坏了怎么办”
“他才学很好”白老爷低头问道。
罗衣点头“是啊他出口成章,花团锦簇,很厉害的”
当下把张义泽对她说过的那些情话,对白老爷道了出来。
然后两眼亮晶晶地道“爹,你听,是不是很厉害”
白老爷此刻脑仁突突地跳,脸都黑了
他目光沉沉地朝张义泽看过去,从牙缝里挤出来“好,当真是好”说罢,扬起声音,“给我狠狠地打”
罗衣更惊讶了“爹,为什么还打他”
白老爷不说话。
她软声央求“别打了,爹,到底为什么打他呀”
一旁被痛打的张义泽,听到她的话,简直恨不得冲过去捂住她的嘴。
小姑奶奶,快别说了,再说你爹要打死我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白家小姐居然是如此天真的人,什么都能当真,什么都能说得出口。他一时又后悔,又怨怪,双手抱着头,狼狈往外跑。
下人们拦住他,不让他跑,依然狠狠地打。他实在没办法,只好直起腰,沉下脸喝道“住手”
他这样猛地一喝,下人们倒被他喝住了,一时果然停了手。
张义泽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听到罗衣说道“爹,他学问很好的,如果你觉得我刚刚转述的不好,那你再考考他嘛他家境贫寒,读书不易,我本来想叫爹爹资助他读书的”
“白小姐”张义泽立刻打断她的话,他的一脸严肃,“在下虽然家境有些窘迫,却也没到贫寒的地步。何况,在下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养活不了自己承蒙小姐一片美意,但在下委实不敢受。”
他义正言辞,好像说真的一样。
白老爷审视着他。
他心中已经对此事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张义泽不知道怎么骗了他女儿,想借着他的女儿,从白家求财。
求财便求财,他不缺那点银子,可他万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婷婷的身上。
“你听到了”白老爷收回视线,看向自家女儿,“张公子不缺银子,你别胡乱操心,免得辱了别人的自尊,好心办坏事。”
罗衣一脸惊讶,仿佛不敢相信的样子,然后转头看向张义泽,目光含着担忧“张公子,我辱了你的自尊吗实在是抱歉,这并非我的本意。”
张义泽此刻心里简直要骂娘了,他不知道白婷婷是真傻还是假傻,但他知道白老爷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这下,他再想开口求银钱相助,就是不要自尊了。
便连被动接受馈赠,都是不要自尊。
他心里暗骂,却还要挤出温柔和煦的表情,看向罗衣说道“小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这个意思的是你爹,他心里想着,却不能直接说出口,只对她露出几分遗憾之色,然后拱了拱手“本来小姐请我做客,我非常荣幸,但恕我先行告退。”
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行去。
这一回,没有人拦他。
等他走后,白老爷才看向罗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知道张义泽是谁,以及罗衣为何把他带来。他问的是,她跟他是怎么认得的,又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罗衣羞涩地低下了头。
一切不言而喻。
白老爷顿时大怒
他怒的不是自家女儿居然跟人生了私情,毕竟她从小被他教养得天真单纯,他怒的是张义泽居然有狗胆诱惑他的女儿
“一个贪图你美色的穷书生,有什么好的”白老爷怒道,“他都穷成那样了,不好好读书,不想着怎么养活自己,整日里沉湎于男女之情,婷婷啊,你看错了人”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家女儿。
罗衣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辩解“不是的,爹你不知道,在我还丑的时候,他就喜欢我了。”她把两人如何相识,他如何追求她,对他说了一遍。
白老爷愕然,随即大为羞愧
他居然不知道
有个书生在自家墙上作诗一事,他只知其人,不知其名。当时只觉得风雅,便没有叫人阻止。没想到,居然是在引诱他的女儿
他一时生自己的气,居然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引诱了女儿,一时又生下人的气,居然没早先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他既羞又气,且愧且恼,口里只说得出两个字“荒唐荒唐”
他越想越觉得张义泽不安好心。
自家女儿之前长得什么样,他心里有数。他不嫌弃,那是因为这是他的骨肉。可别人,尤其是男人,怎么可能不嫌弃
张义泽在那时就大肆追求她,绝对不安好心
“你以后不许再见他”白老爷直接下令。
罗衣露出一点失望和伤心的神情,然后乖巧地点头“是,爹。”
见女儿还算乖巧,白老爷稍稍放下心,又蔼声劝了一句“乖婷婷,爹不会害你。那个张公子,他不是个好人。你放心,爹一定给你找个可心的如意郎君,叫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罗衣乖巧点头“我知道了,爹都是为我好,我听爹的。”
见她乖巧,白老爷心里别提多软和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更是戒备起来,一定要防住张义泽,叫他别再来骚扰他的女儿。
罗衣自然是听白老爷的话,不会再去见张义泽。但她可以让自己的“婢女”去见张义泽。她对着镜子,点了点自己的面具,直到面具变幻成胡二妞的模样。
在她附身过的身体当中,李曼娘容貌秀美,傅罗衣美艳绝伦,窦盈盈精致动人,唯有胡二妞姿色平平。她稍加打扮,就悄悄出了府。
记忆中有张义泽的住处地址,她一路摸行过去。
且说张义泽,那日在白家被狠狠打了一顿,是身上也疼,背后也疼,胳膊也疼,腿也疼。除了头脸被他护住,没有怎么挨打,身上几乎被打遍了。
这几日,他痛得实在扛不住,便躺在床上修养。
脑子里全是算计。
如果说,原本他只是想从白家得到些许钱财,在经历了这场痛打之后,他所求的就不止是这点钱财了。他眼底划过一抹狠色,渐渐露出志在必得。
“有人在吗”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
女人张义泽慢慢坐起身,哑声道“进来。”
随着推门声响起,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看着穿着打扮,约莫是哪家的丫鬟。
他看着对方,缓声问道“不知你是”
“我家小姐姓白。”罗衣说道,“小姐被我家老爷禁足了,不能来见公子,叫我来探望公子的伤情。”
原来白婷婷没有忘了他。得知这一点,张义泽心中有了底。有了白婷婷做内应,不怕白老爷不就范。
“是我连累你家小姐了。”他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低低咳了两声,哑声说道,“我没大碍,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叫她不要担心。”
罗衣看着他装模作样,心里颇觉有趣,更觉得这张面具有意思。
“是,公子。”她点头应道,“我家小姐让我给公子送银子来,叫公子买药吃。”
她说着,掏出五两碎银子递过去。
白婷婷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她不可能在眼看着张义泽被打后,却没有丝毫表示。
想叫张义泽知道她的痴情,少不得要表示一下。否则,他这样精明的人,只怕很快要看穿了。
张义泽听到前半句,心中一喜,可是等他接过来,发现只有五两,顿时愕然。五两够干什么他上回送她的簪子都花了三两多
“我家小姐被老爷禁了足,手里的银钱不好拿出来,只凑了这么点,希望公子不要嫌弃。”罗衣看见他眼里的失望,心想,不在白婷婷的面前,他连伪装都敷衍了很多。又问他“公子可有话传给我家小姐”
张义泽想了想,说道“有。我写一封信,你替我带给你家小姐。”
他起身下床,走到书桌前,磨墨提笔。
他不知想到什么,走动如风,连装虚弱都忘记了。
罗衣兴味地打量着他,等他写好信,就接了过来,告辞。
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街上溜了一圈,买了些好吃的、好玩的,才回到白府。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张义泽的信。
“你是这么的美好,天上的明月不及你半分动人,柔软的云朵不及你半分心肠,可是令尊却不像你这样美好善良。他对我有偏见,才会禁足了你。我既愤怒,又感惭愧。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能坐视不理。三日后,你带令尊去城外的嵩山寺,我要为自己正名,也为你洗刷冤屈,叫令尊知晓,你没有爱错人。”
看完信后,罗衣忍不住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君昨天被我打坏了,走路很慢,他正在前来打卡的路上,大家等等他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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