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宁国公府,现如今的熙园。
赵昕一行人的马车是直接从角门驶入了熙园,一直到外院子里才停下。
早有下人来把马和车拉走,带入东边专门的车马院。
这里是赵昕的产业,里面有赵昕几位佳人,虽身处皇宫,可也不能冷落了这边儿,这两三个月,赵昕来得少了,好几日才能过来一趟,而且也是蜻蜓点水一般,说几句话就走,赵昕已经能看到几个丫头眼中的幽怨了。
刚踏进花厅里,便听得暖阁那边喧闹声一片,热闹非凡。
不出所料,一干人都围在了桌子边儿上,正兴高采烈的抹着骨牌。
迎春、晴雯、湘云、探春、都在场,平儿、惜春与一众丫鬟在一旁观战。
对于探春、湘云、惜春等人常在熙园,赵昕也明白贾母等人的想法,对于此,赵昕也听之任之。
“二饼!”
“胡了!”看见探春打出一张牌,湘云兴高采烈的拍着手,“探丫头果真是好姐姐,不像二姐姐,每张牌都是三思而行,一点儿都不大气!”
晴雯冷笑,道:“非得要人家打出牌来给你胡牌才叫大气,我看那不叫大气,叫钱多人傻吧?”
一句话把周围几女都逗得哈哈大笑,探春却是气红了脸,道:“晴雯,这牌我又不要,也挨不上,只有打掉,刚才你不也说,这种牌要趁早打掉么?……”
“我是这么说了,但是也说要观察,特别是那种上下牌都断了,但是却一张未出的就要小心了……”晴雯噘着嘴说道。
“我想到可能会是有人胡,但我又要不起,……”探春还是不服气。
瞧着这几个丫头吵吵闹闹,但是越是这般,才越显得出亲近。
赵昕走进花厅时,就被迎春看见了,赶紧起身,惊喜道:“殿下来了?”
一干姑娘们也都起身,一片莺声燕语,“见过殿下。”
“欸,欸,都不必多礼了,继续玩吧,本宫在一边儿都听得你们斗嘴,云丫头幸灾乐祸,还故意挑起战争,……”
赵昕的话立即引来史湘云的反驳:“殿下,小妹啥时候幸灾乐祸,挑起战争了?您这可是往小妹身上泼污水啊,您看看,这输钱还是我和探丫头,二姐姐和晴雯赢钱,晴雯面前铜钱都堆不下了,您还挖苦我和探丫头,太不公平了,……”
赵昕也是朗声大笑,道:“瞧瞧,这云丫头的嘴可是从来不饶人,话一出口就必定要把人给绕进去,我啥时候挖苦探丫头了?你这胡了探丫头的牌,赢了探丫头的钱,却还想和探丫头结成统一战线?探丫头,你能答应么?”
赵昕的一番话把一干人都逗得又笑了起来,连带着还有些赌气的探春也都被逗乐了,这气氛真的是让人愉悦无比。
对于女孩子们来说,赵昕的表现也是让她们大为惊讶,谁也没想到一个堂堂太子,身份尊贵,居然对她们如此和善。
原本大家伙都对赵昕颇感惧畏,只不过随着赵昕常来熙园,这一来二去,反而是熟稔起来,说起话来也随意起来。
湘云有些幽怨,道:“殿下,您可不能这般,我们可比不得二姐姐她们,哪里还能输的起。”
赵昕闻言一乐,旋即说道:“你这云丫头,鬼精精怪的,又想作甚?”
晴雯挺身而出,趾高气昂地说道:“殿下,妾身可没赚多少,还缺银子哩。”
晴雯的话赵昕是听明白了,敢情是打算让他上场啊,赵昕逢赌必输的名声早已传遍内宅了。
赵昕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晴雯,笑骂道:“你这小妮子,想银子想疯了吧,本宫可没闲情陪你顽耍。”
晴雯顿时不乐意。
赵昕见状轻笑一声,旋即说道:“行了,本宫陪你们顽两把。”
话罢,赵昕便走到湘云的身旁,笑说道:“云丫头,本宫与你搭个伙,输了算本宫的,赢了算你的,可好?”
湘云有些不知所措,瞧着众人的调侃之意,脸颊渐渐熏红。
赵昕嘴角微微上扬,便坐了上去,一旁的李二早早备好银子,赶忙递了上去。
迎春等人见赵昕坐定,便纷纷上场。
一场骨牌,大家随意顽顽便过去了。
一直到把姑娘们送走,迎春等人才回到赵昕身边,曼声道:“殿下,这些妹妹们其实都挺好,妾身很希望她们能经常来园里坐一坐。”
“那你可以经常邀请她们来啊,尤其是本宫不在的时候,多请她们来坐一坐,陪你玩一玩,说说话,省的你们无趣。”
当然,有些话也没讲全,这小萝莉吗,多多益善,反正是你情我愿,那些个长辈们还巴不得这般呢。
湘云小院内。
这丫头的小屋布置得雅致。
一张矮榻应该是守夜丫鬟晚间睡的,紫红色的绣缎锦被,对面挂着一幅大铜镜,一个镂空木雕隔成的博物架,旁边在垂着一道厚重的棉帘,便分隔开来,倒也实用。
谷恻/span唯一的缺点就是小了一点儿。
不过寄人篱下能有这般待遇算是不错了。
湘云正在打算歇息片刻,谁知后面的小丫鬟抱着个银聩傻笑,湘云见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蹄子,傻乐个什么劲,还不晓得来做事。”
翠缕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足足一百两,以往湘云的月例才几两银子,而这几两银子也都被她那几个堂哥给顺走了,哪里还有闲钱,便是有那些个闲钱,那也是留着用来打点灶房的。
并不是说灶房苛刻,而是灶房的开支是要一笔一笔的记到账上的,你若是随着大伙一块吃公饭,那便无所谓,可若是开小灶,那不得好生打点?
熙园内,迎春、平儿、晴雯三人倒是无所谓,她们本来就是熙园的主人,不需这些,只要打个招呼便是。
本来她们也得按规矩行事,只不过,凭赵昕的宠爱,下面的人哪敢得罪,那些下人,哪个不是看人下菜的?
大丫鬟翠缕说道:“姑娘,咱们可得收好了,这银子可不能让别个人拿去了。”
湘云自然知道翠缕说的是谁,只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
翠缕还在兴奋状态,随即又说道:“殿下真是大方,奴婢看,殿下是有心了,等姑娘定下了,还怕没好日子过?”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赵昕似是对湘云颇为中意,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亲近。
湘云闻言说道:“又胡说八道。”
翠缕浅浅一笑,她知道湘云不好意思了,赵昕在她们这些女人眼里可都是香饽饽,身份高贵,又疼惜人,这等郎君从哪里寻?
不过瞧着湘云脸色有些忧愁,便询问道:“姑娘,怎瞧你心事重重的?”
湘云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今天的事若是被伯父晓得,怕又是不得安生……”
翠缕闻言无奈,她一个丫鬟能做什么。
湘云也只是感叹一番,她们这些个家族里的女子,大多都是联姻的工具,即使是她亦是如此。
若是不然,她们这些个闺中女子怎能随意与男子会面,还一块玩耍,这还不是长辈们有意为之。
贾府还好,东宫太子妃的位置已经到手,她们也不必着急,探春等人也不过是添头,赵昕能看上自然是好,看不上不就罢了。
但是史家不同,他们晓得赵昕时常去熙园,自然是时时催着湘云,对于此事,贾母抱着沉默的态度,自是内心也是赞同。
翠缕咽了咽口水,大胆地说道:“我瞧殿下是有这个意思的,姑娘照实说便是。”
湘云摇了摇头,翠缕见状便说道:“也不晓得殿下是何意,要是中意姑娘,早早纳入府中便是。”
湘云没好气地说道:“殿下身为太子,平日事务繁忙,这些小事怎能拿去扰了殿下。”
见翠缕还想说些什么,当即说道:“好了,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翠缕闻言,那也只能退下了。
游廊上,翠缕正感慨间,忽地听见自己背后传来一声音:“翠缕?!”
翠缕扭过头来,却见那司棋满脸笑容的从院门里奔跑出来,笑意盈面,便赶忙上前,道:“司琪姐姐,怎得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这小蹄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非得有事才来?”司琪没好气地说道。
翠缕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赔笑道:“我咋个有这个意思,只是瞧着姐姐有事得模样才多嘴一问。”
司琪也不多言,伸手便递到翠缕眼前,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翠缕一见,顿时惊讶道:“这不是以前殿下送给姑娘的玉佩吗,怎得在你这里?”
司琪笑了一声,道:“这是在屋里寻到的,肯定是云姑娘不小心掉在那里,殿下见了就让我给云姑娘送过来。”
“殿下有心了。”翠缕接了过来,道谢道。
司琪本欲转身离开,翠缕眼神一转,随即说道:“司琪姐姐,你是二姑娘身边的人,不知道你晓不晓得殿下是何意?好歹也说一句话,也好安一安记挂着的人心不是?”
翠缕是个直率单纯的丫鬟,看见司琪便直言相问。
司琪会意一笑,道:“那倒也是,不过总还有个轻重缓急,殿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不必急在一时。”
翠缕脸一僵,但迅即恢复过来,重新绽放笑容,道:“嗯,只是我家姑娘记挂,心里不踏实,所以我才来向司琪姐姐替我家姑娘打听一番。”
她们这些小丫鬟也大致都相熟,湘云的事大家伙也都知道,司琪也并不在意,听见翠缕自圆其说,她也不捅破,旋即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翠缕看着手中的玉佩,呢喃一句便去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