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
太阳被乌云遮蔽,在人们的心里覆盖了一层阴霾。
在这个阴天里,第三军营的士兵看见了他们最尊敬也最害怕的总教官哭了。
他跪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着把从楼上跌下来的君扶苏抱了起来。
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呼唤着君扶苏的名字,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像匹绝望的孤狼。
“扶苏……我、我给你止血,你千万要挺住。”男人嘴唇颤抖,手脚慌乱的从自己的衣衫上扯下了一块布。
粗粝的大手捏着那布团轻柔的给君扶苏擦拭着脸上的鲜血。
或许是因为摔下去后有个垫背的,君扶苏不至于脑|浆迸溅,但是脑袋上也开了一个窟窿。
血流不止。
“齐峰,为什么军区医院的人还没来!”男人眼中布满了赤红的血丝,咬着牙冲着自己的副官吼着,“那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齐峰手里拿着电话,正在与军区医院沟通。
“司卿睿,你他娘的干什么提出这个馊主意,要不是你让扶苏跟他们比试,扶苏能变成这个样子吗?!”洛谏言直接冲上去给了男人一拳,“要是扶苏……我们踏马别当兄弟了,当仇人吧!”
即使挨了洛谏言一拳,司卿睿跪着抱着君扶苏毫不动摇,他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破皮的伤口,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他妈……”洛谏言咬了咬牙,然后吼着,“你给老子让个位置出来,起码我是个医生,你跟个傻大个一样杵在这里干嘛呢!”
司卿睿闻言,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挪动了一下膝盖。
就一下。
洛谏言:“……”
要不是老子脾气好,绝对把这人打趴……算了,打不过。
她仿佛置身在黑暗的水底,不见一丝光亮,仿若窒息。
周遭无比寂静,她一个人漂浮在这块水域。
‘你是谁?’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这个声音。
我是……君扶苏。
‘多少岁了?’
——那个声音古老而悠长,可却带着丝丝引诱。
二十八岁……不对,十六岁。
恍然中,她记起了自己现在的真实年龄。
她十六了,是在一个空荡的房子中,独自一个人过完的这个没人祝福的生日。
‘爱木呆吗?’
木……呆?
她在这片黑暗的世界想着。
或许吧……
她记得,那个爱叫她‘少爷’的光脑,对于她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那是她...爸爸留给她的吧......
“呜呜呜少爷原来你这么爱我,我死而无憾了。”周遭的世界一下子亮堂起来,木呆带着哭腔的机械奶音一下子充斥了君扶苏的世界。
“……”君扶苏想睁开眼,但是眼皮仿若千斤重,根本睁不开,“我怎么了?”
木呆抽抽噎噎的说,“少爷你坠楼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差点就嗝屁了。”
“还没死啊……”她喃喃道,“我还以为结束了呢。”
还以为这场匪夷所思的重生,要终止了。
“还没死透。”木呆哭着说,“我的能量快耗尽了,勉强能让你不咽气,剩下的就只能看医生了。”
“少爷,这次我要睡好久好久,你千万不能再受伤寻死了,不然的话,你就真的凉了。”
“我马上就...休眠...少爷...想我...”
君扶苏能感受到木呆的能量在急速消失,他的话语已经不能清晰的传递过来了。
她唯一听清的,只有最后那句,“好好照顾自己,有很多人爱你,等我回来。”
小奶音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