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想到这,便叫至诚磨墨铺纸,写几封书信寄给几位老友,信中先幼稚大肆炫耀一番后才提及正事。
怪道老顽童,惹得京城几家老太爷气得胡子都翘上了天,急得子孙们纷纷去抢御医回家候着。
天子脚下,一点动静都没能瞒过上头的眼。贵人一乐,思往事,惜流芳。
忙忙碌碌中,时间飞快流逝,距离蜜蜜大婚只剩下两个多月了。
婚事刚定下来时刘锐杰整日乐呵呵的,吃饭嘴都合不上,一团傻气样。
反倒是越接近婚期人越紧张,一时怕蜜蜜觉得他陌生,一时怕自己大婚上哪步会出错。
好好的人,嘴角上都长了个大燎泡,清火的菊花茶也不知喝了多少罐。
刘锐杰目前在工部学习,学问虽吊在二甲榜尾,但胜在态度好,人机灵且不自作聪明。
早朝上,司监天禀报明年恐多雨,易涝,需及早应对。
无论涝旱,兴修水利是关键。
圣上当即下旨让各地官员去检查当地的水渠大坝,看是否有需要检修或新建的,及时上报好及早应对。
卢家收到消息便想着活动活动让刘锐杰趁此机会去外地任官。
毕竟困境才能出成绩,在京城看着风光,实则全靠省才能养家活口,更别说出头了。
刘家祖孙三人对于这件事是没有异议的,但刘锐杰不得不考虑未过门妻子的意见。
若新婚便把人放在京城实在不太像话,带着外任怕环境不好苦了娇妻。
此话一出,别人倒罢,只刘母先哀叹儿子有了媳妇便忘了娘。
况且刘锐杰是三代单传,对于她这个当母亲的来讲,儿子的安全比刘家的富贵来得更重要些。
无法,刘家只好写了书信去告知周家此事,虽未定,但先商议出个大概总是好的。
周勤和徐丹两人对朝堂之事都不通,没什么自己讨论的意义,不过幸好有陆老指点。
“依我说呢,还是去外任几年的好,总归是份锻炼。人只有经了事,才会有成长。况且有卢家给他拖底,不妨的。若那地丫头跟去后待不惯,使人接回京城养着怕什么。”
陆老挑眉,“卢家不济,到时叫我家那些不成器的去活动活动,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周勤徐丹忙躬身致谢,“多谢陆老。”
陆老先生摆手,然后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子的菜。
关于此事,徐丹同蜜蜜商议了,蜜蜜只说若真有那天,她愿作为刘锐杰家眷同往。
儿女大了,自有其选择,做父母的当然要尊重。
周家嫁妆准备完毕,清点装箱后由周勤组的商队护着送嫁出发。
小义已经在京城帮周勤购置好宅院,到时候蜜蜜直接从那里出嫁便成。
出发前,周家宴请了亲友。
韦公家、六婆婆家和客栈老姜他们都齐聚在周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餐饭。
周家不兴哭嫁,长辈之间的祝福,同龄人之间的笑闹,都让蜜蜜感到十分动容。
这个她生活了差不多十七年的地方,以后就是故乡了。
三日后,大部队出发。
大牛、阿峰和小江骑马在前领路,韦荣和小亮在后护着,加上大大小小的亲友,六辆马车一齐往京城去。
各村村民站在路旁看热闹,感性的还纷纷挥手道别。
蜜蜜回头看,熟悉的风景在一幕幕倒退。她不禁两眼发涨,喉咙闷堵,心中酸涩不已。
徐丹只是握住女儿的手,让她自己静静消化这成长的代价。
秋高气爽,桂花飘香。一路往北,繁华渐显。
孩子们一路闹着去,没半点愁绪,只当涨了见识回家同伙伴们吹嘘一番。
刘家至周家发出之人便算着日子,已经派了下人连着五日在京郊守着了。
见了人一面热情接待,一面使人快马回府报信。
等车马行到京城城门外之时,刘锐杰已经向上头告假守在那迎接了,“周叔叔,您一路辛苦了。”
在马上的周勤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颇具威严,一时看不出喜怒。
刘锐杰再次躬身相请,“周叔叔,我家在追风楼定了桌为大家接风洗尘,歇一会咱们两家好好聚聚。”
周勤十分气闷,谁能想到刘锐杰对他的称呼一变再变,从哥哥到叔叔,最后竟然要变成岳父。
沉默中徐丹轻咳声打破两人的尴尬,周勤和其余人纷纷下马,在刘锐杰的带领下进了京城。
小义帮周家置办了一个二进的四合院,位置虽偏些,但胜在格局不错。
婚前新人不能见面,周勤和一帮汉子去追风楼与刘家吃饭,刘锐杰贴心的给徐丹和其他女客叫了一大桌好菜让店家直接送到家里。
次日,两家坐在一起商议婚礼最后的流程。
一切敲定,只等吉日来临。
刘家在京城不算什么,连名都叫不出,更何况周家。
可就是这样没一点背景的周家,却在婚礼添妆之日惊掉了人们的下巴,引起了京城上下热烈地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