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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罗望就接到了拍摄计划变更的通知。
因为前一晚俞柳向她透露消息,罗望情绪早已转过一轮归于平静,但是到了片场,罗望这个好心人依然设身处地完美配合大家一起吃惊担心期待。
上午的拍摄任务比较轻松,收工也早。
中午剧组预订了餐厅,主要工作人员和演员一起坐车过去,迎接新“裘素衣”。
这么大的排场,让罗望不得不对新演员产生无限好奇。
到了餐厅,罗望瞅准机会把俞柳拉到洗手间外面的过道,小声说:“俞柳姐,现在没人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谁来?”
俞柳不肯说:“一会儿人就到了,你自己看。”
罗望捏住俞柳的袖子不让她走,求道:“你就告诉我吧,我等不及了。”
这时俞柳朝她背后看一眼,显然是有什么人过来,罗望也要回头看,俞柳伸手立刻扶住了她的后脑,罗望惊讶之下僵直了身子盯着俞柳,就看到俞柳的另一只手掌越来越靠近,直到覆上她的眼睛。
手掌松松盖着没有用力,罗望却不敢挣扎,紧张得不停眨动眼睛,睫毛在俞柳手心刷了又刷。
黑暗中触觉和听觉都敏感起来,俞柳手心的温度点燃她的神经,轻笑声挠了她的耳朵。
罗望的心跳开始失控。
有脚步声停在身旁,一道好听的女声询问:“咦?这是演我女儿的人吗?”
俞柳声音里带着笑意回答:“是的。”
那个人也笑着说:“待会儿见,罗望。”
脚步声又远了。
少顷,俞柳放开手。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的一瞬间,俞柳的面容扎扎实实印入罗望的脑海里。
俞柳见她半晌没有反应,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生气了?”
罗望眨下眼睛,立即做出不高兴的模样,朝卫生间一望,门关着什么也看不到。
俞柳握住她的手腕往包间走:“快回去吧,不要晚了。回去补偿你一个秘密。”
罗望用鼻子“哼”一声,跟在俞柳身后,低头看俞柳握她手腕的手。
生气只是伪装,此时她心里真正在想的事情是:三十五,有点大了吧?
刚才那个声音罗望觉得耳熟,但这会儿她根本没心思去想那个人是谁。
在位置上等了一会儿,看到萧霞款款走入包间,罗望心里“啊”了一声。原来刚才是萧霞老师的声音。
也难怪欢迎的仪式这么隆重,在全年龄范围讲,萧霞老师的名气全场最大。
罗望旁边坐的就是俞柳,她忍不住挨过去问:“请萧霞老师来,预算不会超吗?”她可记得当初就是因为预算问题,剧组差点放弃她。
俞柳道:“她拿的价钱和郭明帆老师一样。”
罗望:“友情价?她和谁是朋友?”
俞柳:“我。”
正好萧霞走到这一桌准备坐下,看到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说话,笑道:“看来我们的大师姐和小师妹戏外关系也很亲密。”
罗望连忙坐直了,腼腆地笑一笑说:“萧霞老师好。”
俞柳大方招呼:“霞姐好。”
一个称呼就让两人差了辈儿。
罗望拿眼尾去扫俞柳,心说自己真是想多了。俞柳的朋友都是什么人,韩一策萧霞,那都是她的长辈。她们两个怎么会有可能?
如果没有《剑指》,她和俞柳现在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顿时歇了心思,罗望就专心听萧霞说话。
这才知道萧霞早就看过这个剧本,无奈片酬不合适,档期也有冲突,只得推了,但是心里一直觉得遗憾。
没想到郭明帆临时退出剧组,俞柳诚心劝说,萧霞终于决定推掉后面的通告立刻进组。于是在加急录了两个不能推的节目之后,直接坐飞机过来了。
剧组为了表现诚意,一应待遇都给出最高标准。
除了欢迎会,住宿条件也升级为套间,另配一名专人司机。
而萧霞也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敬业精神回应剧组,下午开工后,萧霞迅速进入状态,连拍几条都顺利通过。
罗望和李信一人一个板凳,感慨着老一辈演员状态保持之出色。
剧组的其他主要演员在开拍前都有过几次磨合,只有萧霞是新加入的,为了讨个好彩头,这几条没有安排对手戏。
韩一策打算的是等今天拍完,把这些演员聚起来大家再聊一聊熟悉一下,时机成熟了再安排对手戏。不过萧霞拍了几场就觉得不够过瘾,主动要求和罗望对戏。
韩一策想了一下,招手让罗望上去。
罗望说声好,抖开戏服的褶皱,走了过去。
说实话罗望心里还真没把握。
萧霞的演技没得说,罗望在旁边观察这几场,的确能从萧霞的表演中看见裘素衣。然而两个演员演同一个角色,怎么可能没有区别?不说别的,就说长相,萧霞的妆即使使劲往普通里化了,乍一看和郭明帆的扮相很相似了,仍然难掩明艳,她诠释的裘素衣天然比郭明帆所诠释出来的多一分风流。
而且萧霞的眼神也更加锐利。
罗望刚刚在她面前站定,全身肌肉都紧张起来。
还没说一句台词,两人已经在镜头前开始对峙。
韩一策坐在监视器后凝神观察这种崭新的化学反应。
罗望年轻而富有生命力,在演戏的时候她会将这股生命力凝注在角色中,正巧施如兰就是这样一个需要大量生命力才能出彩的角色,所以罗望扮演的施如兰已经十分贴近韩一策心中的设想。
但是现在,从罗望与萧霞的对峙中,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萧霞的气质具有攻击性,她不会乞求别人的关注,她是掠夺的人,不经意看你一眼就能攫取你的心脏。
这个特点局限了她的戏路,她只能演心中有刀的人,不论是锋芒毕露还是秘藏不出。
以前韩一策没有发现,罗望心中也有一把刀。
萧霞眼神中传递出的危险讯息令罗望跃跃欲试,可是她必须按捺,必须装作若无其事,因为剧本里施如兰直到最后一刻才向裘素衣刺出了反抗的剑。
许久,萧霞露出笑脸,目光慈爱中透着几分威压,说:“徒儿,过来。”
场边的俞柳讶异地挑了下眉,这是试镜时韩一策指给罗望的那一场戏,本来是外景。
“师妹。”俞柳喊了一声,将道具剑抛出去。
罗望抬手一把接住,反应迅速动作潇洒,陈高达在场边暗道一声“好”。罗望借行礼的动作将剑自然地换了手,盯住萧霞说:“师父可安好?”
明知这一句关心只是试探,萧霞眼中仍闪过欣慰,想要温柔地与小徒弟说话,可是多年的密谋隐忍已经将她的心肠锻成铁石,虚情假意让人以为真,想用真情打动人的时候语气却只有生硬:“已无大碍,徒儿不必忧心。”
俞柳道:“师父为何在此出现?”
萧霞但笑不语,只是用那双神色复杂的眼睛看着罗望。
罗望不去分辨她眼中的感情,冷冷问道:“莫非师姐与我浴血前来,只为掩人耳目?这钥匙,也是假的?”
见这些无法迷惑她,萧霞便也敛去无用的情绪,笑容不达眼底:“如兰一向聪慧,不负为师期望。”
罗望抿唇看着她,心底有几希隐晦的渴盼,同时又对这渴盼感到羞耻,罗望眼眶微红,忽而展颜露出一个微笑,却将剑搦得更紧:“那么我姐妹二人任务已经完成,是否可以离去?”
萧霞神色更冷,她本是美人,高兴发怒都是美的,唯有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似鬼魅堪称可怖,声音有如诱哄:“不必如此紧张,为师不会加害于你们。其实这一路始终有人暗中保护,否则江湖群雄尽皆出动,你们怎么可能平安到达?”
罗望转头看向俞柳,交换了眼色,明白这一次恐怕难以逃脱。
从罗望坚毅的眼神里,俞柳看见了点点浮光般的脆弱,一闪而逝。
她竟然想要叫停这场戏。
罗望继续说台词:“师父还想我们做什么?”
萧霞道:“都说得宝藏者得天下,师父愿意与你们共享荣华,只要你们陪我一起打开宝藏。”
宝藏的入口就在裘素衣身后。
罗望咬紧牙关,两腮肌肉因为用力微微抽动,扭曲了笑容:“师父想要师姐的命,先从我尸首上踏过去。”
萧霞有一瞬惊愕,很快气恨当头目露凶光:“你这是何必!她照顾你不过是出自我的授意,谁对你好你还分不清?”
罗望猛然拔剑大声道:“我只知道这一路是师姐护我,你当我是棋子,我难道要记你的恩情!”
韩一策招手:“停。很好,罗望你过来。”
罗望喘了几下,闭上眼睛调整好情绪,才有些脱力似的慢慢走过来。
韩一策慈祥地看着她:“这段表演非常有张力,不过最后可能有点过了,稍微收一点效果更好。”
俞柳在一旁说:“我认为罗望没有问题。”
韩一策回头看她:“是吗?”
萧霞不知何时也来了:“那是我的问题了?”
俞柳:“是,配角不能压戏。”
萧霞笑着捏捏罗望的脸:“好吧,难得有年轻演员和我斗得旗鼓相当,一不留神戏就过了。”
俞柳的目光随着萧霞的手移动。萧霞放开手,俞柳也移开目光。
罗望表现得十分乖巧说:“是我经验不足,我会多和萧霞老师多对对戏的,希望萧霞老师不要嫌我烦啊。”
这模样让人看了就想欺负,萧霞又捏了捏她另一边脸颊:“怎么会嫌你烦,喜欢你还来不及。”
俞柳这次不看萧霞的手,只看着罗望被捏过的脸。
罗望发现了这道视线,疑问地看过去,对上俞柳浅笑的眼睛。
好像是很友好的眼神。
罗望也对俞柳笑笑。
心里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
罗望和李信坐在一起,有点想不明白,问李信道:“你觉不觉得俞柳姐很关心后辈?”
李信说:“我又不是她后辈我哪知道。”
也对,李信比俞柳没差几岁。
这么算来大龄的李信也是她的前辈了?
罗望瞅瞅他。没有,完全没有前辈的范儿,他整天就爱跟她凑到一起唠嗑。
罗望再扭头去找俞柳,俞柳身上那股前辈的范儿就非常足,像她、奚畅、柯庭这几个年轻演员看见俞柳都把腰板挺得很直。
不禁有点犯愁地低下了头,兀自发呆。
突然感觉脑袋被人摸了一把,罗望抬头一看,俞柳正从她身边走过。
罗望头皮有点儿想炸。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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