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虽说船晚上才会到,但翌日一早朱大福还是早早便去了官船码头。
这好歹也是见这个历史的时刻,他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停靠在此的船只皆通过内陆河往来于四面八方,江南之地不久繁茂,再加之都城定于此,竟更让船只往来齐聚于此了。
装船的,卸货的,扛大包的,讨价还价的...
另外沿河各式茶肆酒馆赌场青楼,吃的喝的耍的玩的,鳞次栉比排了很多。
朱大福寻了沿河不远处一露天茶肆。
凡在这里喝茶解渴的大部分都是码头上扛大包的苦力,就连押船的船员在船靠岸后也会选择沿河的那些茶肆酒楼的。
先不说茶饭的品质如何,进铺子里吃与在外面吃那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至少一次区分了食客们之间的身份。
朱大福上辈子那也是劳苦大众出身,这辈子是因他掌握了一些先知的东西,才会谋得了当今所拥有的一切。
若非如此,他不见得比这些扛大包的苦力强多少。
因而,对底层这些以汗水挣饭吃的人,朱大福向来是保有礼遇的。
只要本本分分养活自己,养活一家老小,干什么都没什么好丢人的。
朱大福领着寻了角落一处能被树荫遮住之处坐下。
押银的船还有些时间才能过来,若不寻个阴凉之处非得被烤化了。
别看在外面喝茶歇息的大部分都是苦力,但其实说来外面凉风习习的,在里面没有空调风扇的时候,可比里面凉爽太多了。
茶肆跑堂的小二见有人过来,当即送去了凉茶。
茶放在桌子上,小二欲言又止,最后道:“算了,客官先坐着吧。”
小二离开,朱大福倒是费解了。
扭头瞧了一眼旁边倒茶的周海,问道:“他什么意思?”
朱大福从哪方面来讲,眼观鼻鼻观心的能力都要比周海强。
朱大福都搞不清楚那小二是什么意思,周海就更不清楚了。
“不知道,没看出来。”周海倒茶的动作一停,回了句。
朱大福这些年也沉淀了很多,那小二既没说清楚那就是不想说,也没必要非得抓着人家说个明明白白。
“要说说清楚就是,何必说一半留一半,我又吃不了人。”
朱大福端起茶碗,直接仰头猛灌了一口。
他娘的...这味道...
朱大福自穿越来之后,在自己家喝的那都是上好的,更别说这段时日跟着朱元璋喝的还是贡茶了。
喝惯了好的,突然变成奇差的,的确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
朱大福放缓下来,略微浅酌了几口才终于适应了这个味道。
适应了之后,朱大福完全把劣质陈茶喝出了上等贡茶的感觉,微微浅酌着,别提多享受了。
“其实,这茶也挺好哦。”
在这儿喝茶的人大部分只追求一个便宜,根本不会对茶的品种去做什么选择。
因而在这儿的茶也就只有一种了,不知哪年的陈茶,喝起来还有一股霉味。
但甚在便宜,一文钱管够,只要不离桌,一文钱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即便只有一文钱,也不是所有人都乐意花的。
在茶肆不远处,借着船的影子也挤了不少人。
而坐在这里喝茶的苦力也不是每日都会过过来,实在是时间久了过来享受一下被人端茶送水的待遇。
一文钱虽说不多,但若拿回家,也可解决家里不少的难题。
与这些人比较起来,朱大福可以毫不犹豫的花出这一文钱。
谷屭/span对,还有周海的一文,在这里喝茶是按人头计算的。
这样想想,的确是很幸福的了。
朱大福在适应环境这点儿,那绝对是没有几人能够超越的。
对朱大福的称赞,周海是赞成的。
他跟着朱大福倒也喝过些好茶,但他自己花钱去茶肆喝茶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即便是喝这种一文钱管饱的,他都不会去花这个钱的。
与其喝这些,那还不如去喝井水呢。
“是挺好啊。”周海仿佛为了用行动表达这差的上等,竟直接把碗里刚倒的直接一饮而尽。
对周海这个随从,朱大福是很满意的。
呆傻中带着几分精明,决然不是那种冒冒失失只会闯祸之人。
朱大福呵呵笑着,刚端起完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头顶上响了起来。
“哪里来的乡巴佬,知不知道这位置是本少爷专用的,滚,快滚...”
朱大福抬头,只见一胖胖乎乎的少爷双手叉腰冲着朱大福吼道。
朱大福好歹也是堂堂吴王,你不说行礼也就罢了,至少也总得客气些吧。
那胖少年出言不逊,周海握紧拳头正要教训,朱大福则从桌底直接拉住了他。
不论是这胖少年,还是他身后那两狗腿子随从,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的。
对于这样毫无战斗力的对手,直接教训一顿还真便宜他了。
“你的位置?怎么证明?你叫给他一声,他能答应吗?”
朱大福明显就是在戏谑了,而这样的调侃往往都是直接挥拳相向的开始。
那胖少爷也不是什么善茬,不会只因朱大福出言忍着不发火。
之所以迟迟不敢动手,怕是害怕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周海,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周海身上瞅。
看着周海欲杀人的眼神,那胖少年终究还是怂了。
其实朱大福想告诉他的是,周海看起来五大三粗,但实际上他的战力远在周海之上的。
“王鹏,王鹏...你个狗东西快滚过来...”
自己打不赢那就找帮手。
胖少年喊了几声,从不远处跑来了一半百老头。
这老头手托在裤子,一脸陪笑道:“小人撒了泼尿,这不听刘公子来了,忙不迭的就赶来了。”
胖少年所有的火气都对准了朱大福,自不会当下就找王鹏的晦气,只指着朱大福满是怒气地道:“本公子是否与你说,这位子要给本公子留着,本公子走累了是要到你这里歇脚的。”
怪不得这么好的位子没人敢坐,怪不得那小人刚刚上茶的时候话里有话,原来是提前预留给这纨了啊。
胖少年出言,不用想都能猜出王鹏偏向哪方了。
若真有权有势的,直接就到沿河的铺子了。
没钱没势,不认识那胖少年,且又眼神的很,那就是别的地方来的乡巴佬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外面来的再这么强,也休想在本地抖威风。
不过,这王鹏之所以只开个露天的茶肆,说白了也没什么势力,虽选择得罪朱大福,但也不愿得罪太甚,依旧和颜悦色,言语中都带有乞求了。
“客官,今天的两壶茶小可赠与客官了,还望客官移步把这阴凉处让给刘公子,刘公子乃讯飞车马行的少东家,下了船的货都得靠讯飞车马行,得罪不起。”
王鹏解释这么清楚,是有震慑朱大福的意思,但同时也想告诉朱大福,若想在这里做生意讯飞车马行可不是轻易能够得罪起的。
不过,王鹏这么解释倒是让朱大福知道了这少年的来历。
不就是一个车马行吗?
以他现在的实力,干掉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