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珠节匆匆忙来到,当然是有要事禀告。
他是鸿胪寺丞,又同乐公主的驸马,但更重要的身份,则是永昭帝的暗卫,掌管着国朝安插在大雍朝的所有暗探。
他禀告的事情,便是与大雍朝有关。
“皇上,臣刚刚从大雍隐卫那里截获了一封密报,事态严重,微臣不敢自专,请皇上细看。”韩珠节这样说道,随即将这封密报呈给了永昭帝。
当年在雁西卫抓住的嶙峋山贼匪屠枭,真正身份是大雍隐卫首领,韩珠节从他口中知道了许多隐卫的消息,几乎将这些隐卫连根拔起。
但是,刺探消息这样的事,如同野草一样,春风吹了又生,现在国朝之中仍有大雍朝的隐卫,韩珠节发现的人便是在其中之一。
韩珠节原本是想通过这个大雍隐卫发现更多,却一直没有找到他们传递消息的具体路径,却截获了这样一封密报。
永昭帝心头有些疑惑,什么样的密报,让韩珠节不敢自专呢?
现在大雍内政动乱,就像一直病弱老虎,他多少有些轻视大雍正景帝。
随即,他的神色似乎凝了凝,眼睛也半眯起来了。
巧得很,这封密报上所说的,正是有关虞诞芝身死的事,难怪韩珠节会这么说。
密报上说,虞诞芝现在已经身死,而且特意留下了血字指证汪印,事情难过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便的依计行事。
“皇上,臣已刑求那个隐卫,据他透露,雁西卫那三千士兵雁西卫死伤也和大雍朝有关。他们对此表示很满意,现在就等着汪将军出事,说汪将军一死,雁西卫和雁西道的后手就可以引发了,国朝必定然动乱……”
“他们潜伏在京兆,就是为了造势引风,一定要让旁人觉得凶手就是汪将军。”
永昭帝放下了密报,看向了韩珠节,淡淡问道:“韩珠节,这一封密报,你觉得是真的吗?”
他脸上没有震怒神色,但语气却含着一丝阴寒,让人心里震慑。
很显然,帝王觉得这样一封书信,可信程度很低很低。
韩珠节是他女儿的驸马,是他所信任暗卫,竟然拿出一封情报来?简直可笑!
面对永昭帝的怒火,韩珠节似乎恍然不觉,仍旧老老实实说道:“皇上,这密报内容是真是假,臣尚有疑惑,但是这密报的确是从大雍隐卫截获的。”
密报的来源没有问题,但是其中内容……韩珠节也说不准。
这封密报上的内容不多,但所提及的事情骇然听闻。
如果是真的,那么虞诞芝死亡是自导自演?连命都能舍弃,写了一个血字,就是为了对付汪将军?
想了想,韩珠节还是忍不住说道:“皇上,臣有一个疑问,国公爷和汪将军之间间真的有杀子之仇吗?”
据韩珠节所知道,虞诞芝儿子的确是被射杀的,但此事真的是汪将军所为?这个雁西卫大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永昭帝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确有其事。”
南库的事情,不能对外宣扬,但虞诞芝与汪印的确有杀子之仇。
“皇上,臣觉得……就算国公爷和汪将军有仇,也不能说明江将军有杀国公爷的理由。汪将军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杀害国公爷吗?”
“臣说句不应当的,国公爷这个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呢?汪将军正值盛年,只等着就是了。”
永昭帝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道:“韩珠节,这封密报出现的这么凑巧,你身为暗卫,难道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韩珠节意思他很明白。
看来,韩珠节是认为虞诞芝之死与汪印无关了。
韩珠节会这么认为,是站在汪印这一边呢?还是单纯觉得那场刺杀有蹊跷?
“回皇上,臣负责监控大雍隐卫,他们的确有这样一封书信,而且京兆这里有关汪将军是凶手的说法甚嚣尘上,当中必定有人推波助澜,当中有大雍在其中。”
他默了默,还是豁出去了,将心中真正想法说了出来:“汪将军在大雍用了诸多手段,大雍对其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拆骨析肉,他们一定很愿意见到汪将军出事。”
他实在无法相信,那个一心为国朝殚精竭虑、善待每个军中将领的汪将军,会设局杀害虞诞芝,还会杀害镇国公府那些女眷。
这绝不是汪将军会做的事情,当中一定另有内情!
永昭帝深深看了韩珠节一眼,没没有再说这封密报的事情,只说道:“此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密报的事情,不得声张!”
韩珠节有些失望,仍想继续说什么,看到永昭帝不悦的神色,只得按捺住了。
让韩珠节意外的是,过了一天,他接到了永昭帝的传召。
永昭帝将那封密报递给他,吩咐道:“将这封密报的内容传扬出去,让所人都知道这些内容!还有那隐卫的招供,也要散布出去!”
韩珠节心中一喜,连忙答应道:“是!臣遵旨!”
他本来就不希望汪印出事,现在皇上这个命令,正是他所期待的。
这么说来,皇上相信了这封密报的内容?只是,就隔了一天,皇上怎么会改变主意呢?
他不知道,前一天晚上,护国公汤源去见了永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