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泰同样没有想到,自己的次子竟然去京兆府敲响登闻鼓。
这个次子,已经瘸了腿,已经不能出仕了,而且还染上了酗酒等恶习,每天就在府中醉生梦死。
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只希望他在府中平平安安,尽可能像个富家翁一样老死在府中就算了。
可是,谁知这个被他放弃了的儿子,竟然不声不响捅了天大的篓子。
他状告的,竟然是自己叔母,自家人状告自家人,这说出去真是要笑掉旁人的大牙了。
不管次子是告赢是否,,叶家都沦为京兆的笑柄了,脸面已经尽失了!
钲儿他为何要这么做呢?难道他真的相信朱氏是被陶氏害死的吗?可是现在刑部都没有查出什么来,一切都没有定论。
钲儿怎么可如此鲁莽,怎么可去敲响登闻鼓?
叶向钲脸脸色苍白,不过眼神极为阴狠,他看向了神色不豫的祖父和父亲,冷声问道:“不知祖父唤孙儿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他语气很平静,仿佛没发什么事情一样,这样的表情,让叶居谯和叶安泰一口气闷在了喉咙里。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知悔改,真是……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叶居谯气得手指都在颤抖,早就忘记了这个孙子是他过去极为宠爱的,还是想为他谋取仪鸾卫的位置。
如今,他恨不得一脚踹了这个孙子!
他厉声说道:“不肖子孙!你为何要敲响登闻鼓?!竟然还状告叔母?为何没有跟我们商量,这是家丑,这都是无根据的事情,你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
叶向钲下听了,眼神中竟然有种异样的笑意,说道:“祖父,孙儿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孙儿之所以敲响登闻鼓,当然是为了给母亲讨回公道!祖父想必会体谅孙儿对母亲的一片孝心吧?”
叶安泰皱起了眉头,同样冷声骂道:“胡闹,登闻鼓是这么用的吗?现在府中的事情尚未有查清楚,谁能说这就是三房所为?钲儿,你太胡来了!”
叶向钲摊了摊手,看起来异常无辜,说道:“正是因为这样,父亲,孩儿才会去京兆府告状啊,就是为了将此事昭昭,好抚慰母亲在天之灵,不会让某些人逍遥法外!”
他说得理直气壮,然而在叶居谯看来,这就是砌词狡辩,他根本不想听到这些狡辩!
于是,他直接下令道:“无须多说了,你立刻去京兆府撤销状告,你不能状告自己的叔母,我们叶家绝不能出现这样的丑事!”
叶向钲听了,只摇头道:“不,祖父,孙儿既然已经状告了,就绝对不会撤销,孙儿绝对不会这么做,请祖父原谅孙儿!”
“你……”叶居谯气极,用手指着叶向钲,气得直发抖。
他冷冷地看着叶向钲,厉声道:“这里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我现在以祖父和族长的身份来命令你,你若是不撤掉状告,那么我就会将你逐出叶家,再也不承认你这个孙子!”
听到这些话,叶安泰的心提了起来,忙说道:“父亲,请息怒,此事还是让我好好和钲儿说说吧。”
他知道父亲在震怒之余说出的来的话语,未必当真,但是叶向钲是他的儿子,就算其在胡闹,他也不可能任由其被逐出叶家。
于是,他忍下了恼怒,换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孔,好声好气地劝说道:“钲儿,这样的事情,你真的不能做。叶家若是出了什么事,族中还怎么护佑你?你以后能怎么办呢?”
家族与个人从来就密不可分,哪怕钲儿再糊涂,这个道理也应该明白才是。
钲儿所做的这些事情,对叶家和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是逞一时之快而已!
这个登闻鼓,绝对敲不得!
叶向钲犟着脖子,冷冷地说道:“父亲,实不相瞒,我之所以瞒着你们去敲响登闻鼓,就是知道你你们会阻止我。你们肯定会选择将所有的事情都隐瞒下来,会维护三房的人。毕竟,现在三叔在外为官,叶向愚现在又在仪鸾卫……”
说到这里,他赤红着双眼,大声叫道:“什么为了叶家,这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成全他们的尊荣,而要让我母亲死得不明不白,是不是?孙儿不服!不服!”
他已经没有了最为关心自己的母亲,已经被父亲所放弃了,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祖父和父亲将他逐出叶家,那又如何?
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威胁!
他一定会状告到底,一定要告死朱氏,一定不会撤销这个状告!
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毁掉三房,绝对不能让三房好过!
有个杀人凶手的母亲,叶向愚还能顺利正在仪鸾卫待下去吗?
一想到这里,叶向钲就有说不出的兴奋。
他什么都没有了,也要让叶向愚试试什么都没有的滋味!
他已经是一摊烂泥了,怎么能看着叶向愚像个柱梁那样?他一定要毁掉叶向愚,一定要毁掉叶家三房,无论他要付出多少代价,他也不在乎!
祖父想要他收回状告?痴心妄想!
听到儿子这么说,看到儿子眼中的怨恨和阴鸷,叶安泰又惊又怒,当即喝止道:“钲儿,你怎么能对祖父如此说话?!”
说罢之后,他转向了叶居谯,这样说道:“父亲,钲儿许是因为他母亲的死,受了重大打击才会说这样的话语,还请父亲莫要见怪。父亲,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说服郑儿撤回状告的。”
叶居谯脸上满是震怒的神情,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听到贴身管事前来禀道:“老太爷,汪督主派缇骑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