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来到正院,立刻就被齐氏身边的齐妈妈接了进去。
齐氏端坐着,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厮,开口问道:“怎么样了?殿下与幕僚在书房里说些什么了?不得隐瞒,速速道来!”
她虽然心中急切不已,却还是端着主母的威严,神情看不出什么来。
仔细一看,这个小厮正是在郑繁跟前伺候的人。
只听见他禀道:“回娘娘,殿下与幕僚商量应对危机的办法。皇贵妃娘娘道此事与殿下无关,薛兆荪指证的是娘娘,建议殿下将事情都推在娘娘身上。幕僚们也是这么建议的,可是殿下就是不答应……”
齐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解决办法竟然是这样!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焦虑,急急问道:“殿下怎么说?”
“殿下说,娘娘与他夫妻情深,这些年来娘娘为府中立下了许多功劳,他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还严令幕僚不得再说了。后来幕僚黯然离去,现在依然没有什么办法。”小厮这样说道。
齐氏再一次愣住了,眼光都红了,心中好像被什么轻柔的东西包裹着,柔软不已。
她唇角突然扬了起来。她就说了,殿下是这么温柔的人,对她如此怜惜爱护,怎么可能会怪罪呢?
柳氏想错了,真正了解殿下的人,不是柳氏,而是她自己啊!
殿下这么好,不愿意将此事推在她身上,宁愿自己承受危机,也要保护她。
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嫁错人!
温柔的五皇子,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归宿!
倒是她一旁的齐妈妈有些变色,冷声问道:“殿下真的这么说?可不许胡说,更不得有所隐瞒!”
小厮瑟缩了一下,忙伏在地上,连声说道:“就算奴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冒殿下的话!这的确就是殿下所说的,千真万确,一字无差!如若妈妈不信,可问问幕僚们,他们都是在场听到的!”
齐妈妈的神色稍缓了一些,仍旧盯着这个小厮,冷冷说道:“我当然会去问幕僚!你说的是实话就好了,尽心为娘娘办事,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齐妈妈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才说这一番话语。
收买殿下身边的小厮,这是绝不能声张的的事,她不可能再去询问皇上身边的幕僚。
若是殿下因此而对主子有什么不满,那就不好了。
现在府中正是多事之秋,不能因此而再起什么风波了。
不知为何,确认了这个小厮说的是实话之后,齐妈妈并没因此放心,反而有了种强烈不祥的预感。
她担心地看自己从小到大服侍的齐氏一样,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齐氏说道:“妈妈,不用查问了,我相信殿下!”
她相信殿下对他的守护之心,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汪印领着缇骑,正在严厉审讯平淮署令薛兆荪,以便查清楚平淮署的真相。
缇骑分成了两路人马,一路去查探卫家与太子府,另外一路便是查探齐家与五皇子府。
缇骑查探到,太子妃的兄长卫闻礼的确与薛兆荪泡制了平淮署的命令,也确实从这些命令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可是卫闻礼在做这些事情时候,是瞒着自己父亲卫俶的。
他知道自己父亲谨慎胆小,断不肯与平淮署勾结。
可是,卫家因迁族移宗等事,遭受了重创,卫闻礼很想为自己家族做些什么。
正巧又是太子监国这种的千载难封的时机,当薛兆荪来找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瞒住了自己的父亲,暗中做了这些事情
从这些调查来看,卫家与平淮署这些动乱是脱不了干系。
至于卫闻礼说的那个中间人,为他与薛兆荪搭线、见证了一切的人,竟然暴病死了。
很明显,这是杀人灭口。
现在,谁也不知道卫闻礼与薛兆荪勾连的内幕了。
至于五皇子府这里,薛兆荪的确与永宁候齐玉成交情甚笃,私下往来也很多,还有人在万映楼见过他们。
一个是勋贵永宁候,一个是从六品小官,他们怎么可能有交情呢?
据齐玉成所说,正是因为这样,为免薛兆荪被人耻笑攀附权贵,他才不想被别人知道交情这事。
可惜,薛兆荪一口咬定,平淮署事是永宁侯指使他的,故意对卫家设毒计。
但薛兆荪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见到事情不妙,又受不了良心的责怪,所以才将一切都供认不韪。
薛兆荪一人游走在太子府和五皇子府之间,竟然还会良心不安?
汪印断然不会相信这样的供词,只下令让缇骑继续审问,要将薛兆荪的嘴巴真正撬开来!
平淮署的事情已发生二十多天了,中间牵涉到太多事情、太多人,各种线索混杂,就像理不顺的毛线团。
即便缇骑不休不止地查探,仍旧没能理清这些线索,没能拨开种种迷雾,看清底下的真相。
现在的关键,就系在薛兆荪这个人身上。
薛兆荪是太子府的人呢?还是五皇子府的人呢?抑或,不是这两者的人?
能将这两府坑成这样的人,想必薛兆荪对这两府都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薛兆荪死口招认,就算汪印一下子也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缇骑前来禀道:“厂公,五皇子妃进了宫,在皇上面前坦诚一切都是她所为!”
听了这话,汪印沉默了,竟觉有种荒谬感。
五皇子妃,怎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承认罪名呢?明明,局势还不明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