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走的这几日,宋芊芊每日闹腾。
宋初倒是精神不错,一面小心翼翼地将培育的花草从窗台上挪进屋子里,一面笑着道:“最近怎么不见银桃练武?我还有一些不习惯呢。”
众人便都看着银桃,银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主要是最近天气太冷,我便懒得练了。”
宋初便抿了嘴笑了起来。
翠竹问道:“小姐,你说国公能将大夫人治好么?”
宋初淡淡地道:“这岂是你我能够预测得到的?不过不管治好治不好,难道大夫人还能回来重新做管家大夫人不成?只怕老爷就会第一个不同意。”
玉珠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小姐说的很是。现在当家的是二姨娘,二姨娘怎么会容忍大夫人回来继续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再说了。大夫人成了二疯子的事情咱们府里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大夫人哪里还好意思回来。”
宋初笑了笑,没说话。
二姨娘这几日当真是过得无比舒心。不当家不知道,原来宋家看起来没什么银钱,其实家底倒也不错。二姨娘拿着账本和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这帐,头也顾不上不抬地对曹川道:“为什么十月份的支出竟然这样多,可账上却只有二百多两银子的记账?”
曹川暗自计算了一下时间,笑道:“恐怕是当时大小姐做了几身新衣服花了不少银钱。”
二姨娘便颇有些不满地道:“各个房间里面额外做衣服花的钱都是自己出的,为什么大小姐便从咱们的总账上支出?这怎么行。你便去和大小姐说说,让大小姐把做衣服的钱给账上补上。”
这是要开始动手了么?曹川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微微一动,笑道:“知道了,我现在便去和大小姐说。”
宋芊芊正在房中生闷气,听见外面的丫鬟道:“大小姐,曹主管求见。”
“他来找我能有什么好事,不见!”宋芊芊怒气冲冲地道。
“大小姐怎么能这样说?”曹川笑笑,径直走了进来。在门口守着的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出手阻拦。
宋芊芊惊恐地看着曹川。
“你,你……”
曹川朝着宋芊芊行了个礼,装作没看见她惊恐的样子,笑道:“大小姐。刚刚二姨娘在查账,发现十月份的时候您做衣服的银钱是从总账上支出的,问您要不要将这漏洞补上呢?”
“什么?”宋芊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道:“难道做衣服的钱不是一直在总账上支出的么?”
大夫人实在是太宠爱她了。曹川心中冷笑,皮笑肉不笑地抖动了两下脸上的肥肉道:“小姐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府里的姨娘小姐们做衣裳除了是老爷赏的,其他额外做的衣裳可全都是从自己账上支出的,莫非您到现在还不知道么?”
宋芊芊戒备地看着曹川。
“那你说怎么办?”
曹川低下头拿着账本计算了一番,然后抬起头来笑道:“按姨娘的意思,您只要将这件衣服的钱补出来就行了。之前的倒也不再追究,十月份您的那件衣服一共花了五百辆银子,我想大房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没些私房钱。您便将这银两拿出来自己还了吧。”
宋芊芊惊讶地道:“这么多!”
曹川不禁冷笑一声,道:“这还只是您那一件衣服的钱。之前的二姨娘宽宏大量,也就算了。”
宋芊芊呆了半晌,问一旁的若瑄:“我的月例还有多少?”
若瑄心想小姐您从来大手大脚,能剩的下多少银钱?妆模作样地去小箱子里看了看,若瑄恭恭敬敬地道:“小姐,您还有三百多两银子。”
“那,那怎么办?”宋芊芊有些着急,“等娘回来给曹主管便是了。何必非要我出?”
曹川心想大夫人现在疯成了那样子,就算真的有无数银钱她恐怕也不知道在哪儿了。便笑道:“关键这账本是今天就要填平的,还望大小姐想想办法吧。否则老爷问起来,我也没法交代。”
说罢曹川便转身走了。
宋芊芊如何不知道宋进贤现在对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委屈地趴在床上哭了半晌,方才咬咬牙道:“给二姨娘送二百两银子去。”
“那剩下的银两怎么办?”向晴问道。
“看二姨娘怎么说。若是坚持要的话,就把我的首饰拿给二姨娘几件。”宋芊芊哭了一阵头脑倒还清楚了些,“我倒想看看,一个小小的姨娘敢不敢拿我的首饰!”
是了,二姨娘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大小姐的首饰,显得自己何等心胸狭隘。向晴点点头便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向晴回来道:“二姨娘说,小姐没钱倒也罢了,二百两就二百两。只是以后做衣裳可千万记得自己掏银钱。”
不用说,宋芊芊自然又是一阵堵心。
……
第二天开始,安国公就开始不断地搜集有名的医生给大夫人看病。
医生来了一拨又一拨,大夫人的病情却始终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得到什么改善。大夫人日日地夜晚哭泣,安国公即便是再耐心也不由得有些烦躁地道:“难道说楚秀这病就是好不了了?”
乔若雪也是每晚被折腾得睡不着觉。她想了想,道:“我知道有一个大夫,也不完全算是大夫,因为他只会金针这一项。我小的时候祖母腿疼便是被他用金针治好的,不知道能否请来给宋夫人看一看。”
“能行么?”使金针的大部分都是赤脚大夫,安国公不由得有些迟疑。
乔若雪道:“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总让宋夫人这么哭下去谁也受不了。不管行不行,总的试一试才好。”
安国公闻言叹了口气,道:“那便请他来罢。若是治好了楚秀,本国公必定重赏!”
那大夫正给别人行针,闻言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立刻拒绝道:“我医术浅薄,怕是治不好宋夫人的病。更何况这针岂是乱扎的?到时候一个穴位没扎好,恐怕宋夫人就要一命归西。这责任我可担当不起,担当不起。”
那去请大夫的闻言恳求道:“您这次要是不去,国公今晚说不得就会给我几十鞭子。再说了,不管成不成总要试试,就算您今天不去,国公何等厉害的人物,总有一天能找到您。要是您去了真的救不了,只管说清楚就行了。我家夫人是个明理的,自然不会为难您。”
安国公给的银钱的确是多。再加上那小厮说的也有道理,那大夫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
随着小厮到了宋夫人房中,那小厮不免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个,宋夫人是有些癫狂。不过夫人说了,您只要能治好,想怎么治都行,我们不干涉。”
说罢便拱拱手,离开了。
那行针的大夫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大夫人还在睡着,并不曾发觉他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那大夫不免觉得有些尴尬。虽说大夫人面前还隔着一层帘子,但那大夫的脸却莫名的有些发红。
那大夫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大夫人随之睁开了眼睛,两眼茫然没焦距。过了几秒大夫人便又开始喃喃地说起胡话来,并且手舞足蹈。
那大夫看见不免吃了一惊,“这要如何施针才好?”
又想起那小厮走之前说想怎么治疗都行,便狠了狠心道:“这位夫人,得罪了!”拿出一个药丸便强行给大夫人吃了下去。
那是最上等的蒙汗药,大夫人吃下去之后便沉沉地睡着了。
那行针的大夫方才松了口气,开始施针。
乔若雪坐在湖心亭里,慢慢地往茶水里吹着气。乔若雪贴身的嬷嬷恭敬地禀告道:“夫人,那大夫已经进去了。”
乔若雪点点头,满意地“嗯”了一声。
那嬷嬷有些疑惑地道:“您不是最讨厌宋夫人么?为什么现在还……”
“眼见是治不好了,送国公一个人情又何妨。”乔若雪嗤笑一声,“何况若是真的能够治好,便也不在府中烦我了,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那嬷嬷欲言又止。
乔若雪的祖母是在那行针的郎中那里治过,不过那也是无奈之举。当时老夫人眼见着不行了,便死马当活马医,让那郎中治了一次。
乔家老夫人是治好了不假,但是却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那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是那郎中给宋夫人也治成了……,国公发怒又该怎么说?”
“他什么时候不发火?”乔若雪一改在人前的温柔模样,整个人都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我这个样子,不还是国公逼的了!”
那嬷嬷连忙安慰道:“夫人,万万不可这样说。国公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平时对夫人却也是真心爱护,何况到了现在也未曾纳妾,由此可见国公对夫人的情意了。”
那赤脚医生还在对着宋夫人施针。
几根金针下去,楚秀脖颈后竟然流出一些黑色的血液来。那大夫未免吃了一惊,心道:这估计便是服用了某些秘药的缘故了。只是这秘药未免太过霸道,恐怕我不能完全拔除,最多也只是拔出三分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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