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车直奔营地,这一路上,我随时都能感觉到车厢在不停的震动,我知道这绝对是那些翼人或是追击而来的感染者的所作所为,但更令我感到一丝惊讶的是,我还依稀能听见车外传来阵阵枪声,我判断,似乎是政府军队在市区与郊区的公路沿线加强了了防御部署,这一点,倒是对我们有些好处。
当周围的一切渐渐平静下俩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们应该已经驶入山区了,这一刻,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可谁知道,我的精神放松的片刻,我却感觉,身体竟有一种异样的不适。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种特殊的不适,我感到有些熟悉,也恰恰是这份熟悉让我担忧,我转过脸,问黄倩他们,说:“现在几点了?”
“晚上八点半了。”林前说,“长官你不是有通讯装置么?”
我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我的手臂已经开始麻木到难以拿起腰间的通讯装置来。
我咬牙,一步步的挪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仰着脸。
“楚庭生,没事吧?”黄倩似乎率先看出了我情况不妙。
我想起了下午我离开基地时和朱晴的对话,我记得,当时朱晴让我吃药,说我情况依旧不太稳定,尤其是这段时间,似乎情况变得相当的不乐观,但当时的我却拒绝了,拒绝的很干脆。我没想到这报应会这么快就来了,双手的麻木,这一刻开始变成火辣辣的疼痛,那疼痛向周身每一处袭击而去,让我措手不及,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特殊的痛感了,我竟觉得,这次的痛感来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难以忍受。
“我……估计是排异反应,坐坐就行了。”
“你手臂,又开始流血了。”黄倩说。
“哎呀……你伤口又撕裂了。”林前也凑上来,说道,“这光上凝血剂恐怕一点用都没有,你回去以后也得进手术室。”
“不行,关于这个小女孩的事情,我必须第一时间与墨歌说清楚。”我说道。
“我们去说就成了。”林菀说,“怎么的你是不相信兄弟几个?”
“你,休息吧。”一旁的李闻天也忽然开口,说。
我心中很是不快,也很是忐忑,但身体却着实已经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了,我本想再次站起身来,却顿觉身体像是跌进了云雾之中,根本无法脚踏实地,一步之下,又重新摔倒回了座位上。
林前赶紧上来扶着我的肩膀,说:“你小心着点儿,别逞强了啊。”
我咬了咬牙,被自己的部下这么照顾着,实际上,对于我来说,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但是,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种“久违”的晕眩感终于在这一刻袭击上来,晕眩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恶心,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哽在喉头,我开始大声的咳嗽起来,不一会儿,竟开始咳出鲜血来。林前也有些紧张起来,说道:“怎么这么严重……这就是所谓的‘最强浓缩液’。”
“力量越大,代价越大。”我听见黄倩的声音,黄倩一向来对我注射‘最强浓缩液’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想的,我整个人已经弯下腰去,看着地面,数滴鲜血滴落,在车厢的金属底板上延展铺散而开。
黄倩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经受了那么大的痛苦,若是我早就知道代价这么大,我也不会羡慕你了。”
“咳咳……”我没法回答,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我感觉我的手脚正不听使唤的微微抽搐,简直就像是癫痫一般,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四周说话的声音也越发的遥远。
“他这样怎么办?”
“没有办法,当初在课堂上不是说过了么,排异反应的时候,非专业人士千万不能有任何动作,任何一些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导致病发者的死亡,我们最好还是退远一点。”
“可他这样……”林前很是担忧。
“会好的。”黄倩的声音,黄倩一向来喜欢调侃讽刺,这个时候我虽然头脑昏惑,但却能听得出来,她语气很是严肃,并没有一丝一毫讽刺的意思。
我的手指想要抠住地面,但地面的金属实在太过光滑,加上我手臂上不断渗出的鲜血,使得我双手根本无所适从,我想爬起来,起身一丝一毫,却又很快倒伏下去,就像是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不断拖拽着我似的,周围没有人敢碰我,没有人敢上前一步——我心里顿时觉得一阵阵的酸楚,这个时候若是林菀在世的话,她或许会知道该怎么应对吧?我也没必要受到这么大的痛苦吧?
运兵车停了下来,我已经感受不到震动了,但头却沉重无比。
“快!快点,不要让别人看见……”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人在说话,应该是林前,又像是何凡,“他是指挥官,你们帮他治疗,不要让别人知道,免得乱了军心……”
“好的好的……”
“去通知他的私人护理,立刻就位!”墨歌的声音,似乎是的……
“快点儿。”
我的身体似乎被人抬了起来,我被放在担架上抬走,身子不能动弹,一股股温热的液体依旧从我的口鼻中冒出来,我只感觉到身子正在不断被抽空,一点一点,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疲惫。我努力睁开眼睛,却是一阵头痛难忍。
我看见了天空的星辰,看见高耸入云的哨塔,似乎还看见远方若隐若现的起伏山峦,层层叠叠,无尽延绵,我大口的喘着粗气,毕竟哨塔基地是在野外,空气非常清新,这贪婪的汲取,让我感到一丝丝的快慰,只是这快慰很快就被更大的痛苦所掩盖。
这个时候我又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这个人声音冰冷但稚嫩,柔和却镇定地不像个有感情的人:“指挥官怎么了?我应该有权过问吧?”
“排异反应。”墨歌的回答。
“哦,这么严重,七孔流血?若是一般人,恐怕已经死了。”那女孩又说道,“送他基地进重症监控室吧,那里保密级别较高,而且隐蔽,设备也较好。”
“我知道。”
“墨歌长官,我看见,他们还带了一个孩子过来。”
“嗯,是的。”
“恕我无知,孩子的意义是?”
“这个以后再跟你说。”
“嗯,那么你不介意我向上面反应吧?”
“你有完没完?”
“对不起墨歌长官,愤怒并不是一名军官的良好素养,请您收敛一些与我说话。”
“你……好吧,我告诉你。”墨歌的声音依旧愤怒,“我知道你是一名资深老兵和研究人员,但是请你不要妨碍我救助你们的指挥官,有什么事情,能自己处理的,我希望你第一时间自己处理,自己处理不了的,写成邮件,发在我房间的终端里进行备份,我做完手头上的事情,自然会处理,明白了吗?”
“是的,长官。”
“你可以走了。”
“是,长官。”
墨歌的激动,令半昏迷半清醒状态的我感到一丝惊讶,她会为我去怒斥这个基地的“管家”,着实让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理清头绪,就已经被放到了一张金属床上,我应该是已经到了那个重症监控室了,我感觉眼前一片惨白的光亮,这光亮让我更加难以睁眼……
“你们听着。”又是墨歌的声音,“楚庭生是这里的第一指挥官,是第六哨塔的主心骨,他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们必须保证他的安全,明白吗?!”
“是!”在场的研究人员,听起来至少有七八人。手机用户看全球变异请浏览,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