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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七十三 莫憔悴,伊人已归(1 / 1)

瞳孔中彼此的剪影。

她一袭大红猩猩毡银貂毛滚边的斗篷,内穿羽缎绣鸾交领掐牙绿对妗袄襦,站在那里出尘如仙,肌肤底子薄如脆雪,将这琉璃世界的风景都凝聚了。

隔着十步远的距离,竹枝落下片片碎琼乱玉,皇帝怔怔地望着,凭住呼吸,双目眨也不敢眨,生怕一呵气又是一场海市蜃楼的幻想,易碎的琉璃梦。

“夫君。”她轻轻启唇,声韵如轻风扶淡云,过月无痕,又如珠落泉汀浅浅漾起涟漪,乌发利落地绾着圆髻,斜一只白玉花头簪,并一小朵水晶珠花,面上含着柔静婉约的笑意,颊边一抹似是而非的腼腆,眼角难掩病后的荏弱慵态。

胸口传来闷毙的钝痛,皇帝愈发不敢吸气,就那么龟息着,十指尖微微发颤,怀中的“小毛熊”急了,瞪着乌溜溜的眸子,问:“你是谁呀?”

女子唇儿一咧,显出玉粳皓齿,答:“我是小九的母亲,还有小八,可儿,玥儿。”

小毛熊抓抓风帽,小脸端着疑惑。

女子向前两步,笑问:“你是谁呀?是小九吗?”

小毛熊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女子脚蹬羊皮小靴,沿着一串大脚印到了近前,望着小毛熊娇憨的模样,眼中闪烁出慈爱的光彩,融融几乎让人醉去,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小丑脸,又扑闪扑闪手比成耳朵,扮了个小猪,小毛熊立刻被逗笑了,露出雪白齐整的小牙,呵呵如银铃在林中飘荡,顷刻放下戒备,她伸展手臂:“孩子,我是娘亲。”

小毛熊又抓抓风帽,几乎薅下一把毛来,转眸求教地看向老子爹,只见是一副憨傻了模样。于是扁扁嘴,无奈地自己分辨,生硬地喊出:“娘亲......”

女子伸臂在半空,很耐心地解释:“就是小九的娘亲啊,你不信啊,我们来拉钩钩。”

小毛熊静静打量了一会儿,不过片刻间生出了亲密无间的感觉,举了举小胳膊,示意母亲来抱,女子再向前一步,与他们呼吸可及,巧妙地从呆男人怀中接过了小毛熊,衣裳婆娑间幽香淡淡,芳馥沁脾。

皇帝手臂酸软。

望着她,眼睛干涩的发痛。

女子在儿子嫩滑的小脸蛋上一阵大亲特亲,泪珠像断了线滚滚落下。“孩子,想煞了娘。”

而后,泪光迷离地看着孩子爹,踮起足尖,对着那阳刚的唇烙下一个热热的吻,清润甜美。

夜晚的瑞山行宫,还是旧时的月晓云闲阁。

外头又飘起了鹅毛,寝室的地龙烧的极热,玻璃窗上凝若云气,小宗时体魄健壮最怕热,玩的出了一身汗,直嚷嚷嫌锦被太暖,盖了条丝缎薄被,这会子刚睡得沉了,躺在中间呼呼打着睡鼾,和襁褓时的睡相一般无二,活似只小猪崽子。身畔斜身卧着一男一女,正是一家三口,和父皇同衾同席习惯了,不肯跟着保姆睡。

女子支肘托腮,眼光在小儿脸上挪不开,唇角噙着怜爱的笑,方才哼唱着催眠的江南小调,男人如坠云上,神情怔忪,一颗心仍是落不到实地。

女子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肌肤相贴,掌心清晰的热度,他眼眶漫上了泪雾。

不知过了多久,四下只闻得更漏滴滴。

他终于开口,语气带着颤音:“这两年,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寻遍天下鸿断鱼沉?”

定柔眼睫缓缓眨动,如蝶翼翩翾。“前一年就在京州啊,只是你起初没有去那个地方细找。”

“何地?”

“安氏陵园。”

“安......”那地方他的确派人去过,不过是清明、中元、寒衣、生卒祭日这些时候去的,他想着小丫头会去祭拜妙云。

没想到......

她流血甚多,那日昏厥在马车里,鼻息微弱,弥留的状态,妙清急于救治,驾着车到了安氏陵园,那儿守陵者的是个白髯老者,安家的旧仆,还是师傅归葬时相识的,师姑拼尽毕生所学,总算挽留住了一口气。

可仍是未脱危,不过尽人事听天命。

她几度没了脉搏,师姑夜潜回道观找出珍藏的一株千年老参,加上几样珍稀药材炼制了续命丸。

每日靠参汤延续着生息,直到一个半月后缝合的伤口才渐地不渗血了,人也恍恍惚惚有了意识,能进一些薄粥,不过由于失血太多,身体几乎油尽灯枯,瘦的柴毁骨立,三日有两日都在昏睡,叫不醒,偶尔睁开眼,双目混沌辨不清人貌,意识蒙蒙不知在何处,魂魄似在九霄云外游离。

师姑用尽了法子,生血丸吃了很多,效果显微。

养了四个月,伤口愈合的好了。

定柔却还是浑浑噩噩的模样,生命薄如纸,连动动指头都没有半丝力气,不分黑白的长睡。

妙清师姑想起岭南山中一位修道的友人,前些时候恰巧通了信正在峨眉山游方,是一位出神入化的医者,名唤凌虚真人,传闻已超凡入圣,不老不死,能鸾音鹤信,与九天诸神切磋道法。

当即决定带上她入蜀。

路上不敢走的太快,从鼪鼯之径行了近四个月才至峨眉。

很多事情也是她清醒时才知晓的,那位大师彼时已告去,无缘得见。

深山中养病,恍恍几个黑昼白日,世间却已春夏秋冬。

回京的路上心急如焚,师姑却仍担心她身体虚弱,怕颠簸之苦,不肯驱马,这一走又是数月,直到昨日傍晚才到京,被大雪阻在了城外,夜里摸索到刘嬷嬷家借宿了一晚,今日恰闻銮驾出了城门,便知是来了竹林小院缅怀,她一路乘马到了山脚下,外头值岗的禁军自是认得她。

皇帝听的玄之又玄,进而也明白了:“那么多人马将国朝几乎掘地三尺,官道小路都安放了人,却不及师姑本领大。”

定柔笑:“我师姑神通广大。”

不但躲过了官兵,也躲过了那些伺机暗算的。

皇帝垂着眼帘忍泪:“师姑真狠心,连只言片语都舍不得给我。”

定柔心下一钝,疼的难耐,伸手拭去他眼角的热珠。

皇帝将小儿子悄悄挪到里头,衾被拥香,手臂如铁环牢牢箍着她,生怕再走了,吻着女子的眉心、鼻梁、脸颊,缠绵流连,感受着每一寸鲜活的真实,到了此刻才敢确认,终于不再是梦境的幻觉,她真的回来了!

停在那弯月似的一抹鲜红新疤,泪涟涟不止,沾湿了她的寝衣,像个受尽了磋磨的小孩儿找到了归属,喜悦并伤心着。

“娘子......”

是你让我这只笼中鹤在那座宫城得了解脱,让那个被扼杀的他,真实的他,慢慢从麻木不仁中复活了过来。

不要将我弃在半途,求你......

卸去薄绸,融入彼此,久违的契合。

当一切变得平静,并枕而眠,他说:“我晓得你爱极了枕石漱流的生活,你生来不属于红墙琉瓦之中,却为了我不得不身入樊笼,委屈求全。”

她枕着他的手臂,经历了生死,心境愈发澹泊:“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两情相悦,遍地是悠然见南山。”

他心绪刹那豁朗,由衷感慨:“上天待我,如此厚道!”

作者有话要说:无语子了,写了个吻额头,给我锁了,宗晔归来(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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