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珩望着她,眸色不受控地深了几许,喉结微滚,难以言说的情绪悸动统统堵在胸口。
宁汐轻轻地摸了下他微硬的短发,眼尾微扬的弧度像是在笑,气息却在发抖。
“江季珩,之前是我不好,”闭眼深呼吸,宁汐才能继续说,“一直都是你在无条件付出,我只是接受,却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把你狠狠推开了,对不起......”
语气发颤,连带着肩膀都有小幅度的颤抖。
江季珩皱了眉,把她搂进自己怀里,私心不忍再听下去,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嗓音沉下:“我知道,我都知道,好了,不说了。”
宁汐抽噎了下,没有吭声。
别人都以为他们芒刺毕露,是最不适合在一起的。
这一路走来,也只有寥寥几人看好他们这段感情。
可这次,真的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了。
以前的江季珩和宁汐都不是会把心里话写在脸上的人,他们或许会直接表达喜欢对方的话,但喜欢的程度,他们都藏在心里。
江季珩只一味地相信细水长流的感情会走得更远,而宁汐则是相信了唯心,却都忽略了他们的细水长流,在突如其来的现实变故中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分手闹得有多不堪,后面他们牵挂对方才会有多撕心。
江季珩已经记不清多少次,看到宁汐身边站的是顾青逾。
他妄以为宁汐一定会后悔回来找他,却低估了宁斯华的手段,也低估了自己无法克制的想念,即便如此,也还是屡屡出国去找她。
宁汐的毕业典礼,多么重要,江季珩又怎么会缺席。
可那时候已经到了公司最举步维艰的时候,江季珩一方面要防备宁斯华,还要防备明里暗里攻击他的其他公司。
就在身心俱疲想要再见宁汐一次压制疲惫时。
再一次,江季珩在宁汐身边看到了顾青逾,艰难堆起的心墙就在他们两人同行在街上的画面中轰然倒塌。
可江季珩不知道,其实宁汐早就敏感察觉,在拿出包里盲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无法忽视的存在。
就算是现在,宁汐都不敢去细想。
江季珩一次次无法预料的出现,在她和宁斯华倔强对峙不服输的过去里,真的还是成了照亮她生命的唯一光芒。
她不敢去猜江季珩是不是来看她。
可那一刻,走出店门,江季珩就站在路灯未能照亮的街角暗处,晦暗不明的光影都切割不到他凌厉锋芒的棱角。
陡然间,就像是被遗忘在了那个潮湿阴暗的角落。
无尽的落寞和死寂包裹住他。
宁汐的情绪终于在酒精的疯狂发酵中被压垮了。
她佯装是风吹的,转身刹那却还是失控般地眼泪淌下,顾青逾吓到了,想扶她,却被她机敏躲开。
凉风席卷的夜下,街道上人影稀廖。
女孩穿着那条单薄却被江季珩不是一次夸好看的淡色长裙,手腕上好几道打结系着那条锁扣坏掉的项链,走入迷茫夜景。
她看似坚强在走,满脸却已被滚烫的泪水铺满,连凉风都吹不散的苦涩,她一遍遍地,不知疲倦地念叨着。
“不能,不能碰。”
顾青逾还莫名其妙,“碰什么?宁汐,你真喝醉了,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宁汐任由长发遮去侧面的视线,“你别碰我。”
“......”
宁汐的思绪已经飘散,风声缱绻,似乎出现了幻觉,带来了独属于江季珩的热息。
像是只说给旁人听,又像是只说给江季珩听,宁汐抿了抿唇,眼睫微颤,终于张唇时,声息却快要低不可闻。
“不能,不能碰......”越来越轻,低入尘埃,她说,“他会生气的。”
宁汐胃口不大,最后还是江季珩哄着又吃了点。
见他又夹了肉到她碗里,她不情愿地把碗朝他那边推了推,不开心地嘟囔:“我真的吃不下了。”
江季珩放下筷子,面朝向她坐,“才喝了两碗汤。”
“嗯,是啊,”宁汐很不给他面子地说,“你这个冬瓜排骨汤满满当当两大碗,荤素都把碗装满了,我吃了这么多,发现下面还有胡萝卜惊喜。”
江季珩被她气呼呼的模样逗笑,故意挑衅,“不是你爱吃的?”
宁汐冒火:“我什么时候喜欢吃胡萝卜了?”
刚说完,宁汐突然噎了下,手突然一下挽住他,拉着椅子朝他方向靠近了点,小声说:“江季珩,商量个事?”
“什么?”江季珩微挑了下眉。
“就......我现在眼睛挺好的,以后能不能不煮胡萝卜了啊?”宁汐眨了眨眼,有服软的意思,“真的只是胡萝卜不太好吃。”
江季珩被她哄得心软,抬手摸摸她脑袋,看似要妥协了,却又在扬唇的那一秒,话锋一转:“不行。”
宁汐:“?”
“你但凡眼睛好一点,就不至于那天晚上连碎在眼前的陶瓷也看不见,”江季珩脸色不错,但说话的语气就是有点欠打,“大小姐,在外面吃饭怎么不见你这么挑?”
“......”宁汐理不直气也壮,“那还不是因为......”
后面音量太低,江季珩没听清,“因为什么?”
“因为,”宁汐抬头看他,目光明目张胆地定在他唇角上,隐约两秒,突然一下亲上去,含糊道,“老公,你好说话。”
时间停顿这一秒,江季珩眉心一跳。
眼见着宁汐要逃,他右手直接从后抵住了她后背,低眉看她,唇边似有若无地牵起,“刚刚喊我什么?”
宁汐置若罔闻,装傻道:“啊?你说什么?”
江季珩不气反笑,目光沉下,呼吸靠近,嗓音都是蛊惑的沉哑:“宝贝儿,再喊一次。”
宁汐被他诱惑得心慌,轻舔了下唇,特别小声:“老公?”
“嗯,”江季珩像是上了瘾,笑得慵懒又得意,“再喊一遍?”
宁汐皱眉了,“江季珩,你别过分了。”
江季珩也不知道宁汐这脾气怎么和以前差这么多,但什么样的她,他都喜欢,难免现在被她凶了也在笑,“那晚上,和不和老公一起睡?”
听到这话,宁汐像是脑子一瞬间短路了,“什,什么?”
江季珩颇有耐心地刚要复述,宁汐就抬手捂住他嘴,“不许,你不许说了。”
这可太触及底线了,关键是宁汐不怕江季珩,而是怕心里的火烧过了头,自己会把持不住。
江季珩被她羞红的脸逗笑,那耳根更是火烧一样泛起淡色。
他轻揉了下,目光朝旁边碗扫了眼,“那还不乖乖吃饭?”
“......”
宁汐有点无语,只能在桌下抬脚,狠狠踢他一下,表达了无声的抗议。
江季珩看似无动无衷,唇边却压不下笑意。
江季珩的无微不至真的都在细节里。
宁汐早就发现她房间连天花板上都有熟悉的鱼尾式样,而且床头随手就能触及整个房间的照明灯开关。
另外,知道宁汐晚上睡觉关灯可能会睡不着,暗灯还专门镶嵌在内墙里。
但今晚,宁汐洗完澡坐在浴缸边好一会,都没拿吹风机吹头发。
她满脑子都在想上次是怎么睡到江季珩房间去的,迷迷糊糊的,难道真的是她自己跑进去的?
尤其江季珩隔天那个态度,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恶劣”行径。
说实话,江季珩难得回渝湾里睡一次,还要在半夜意外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个头发披散的女人,也该吓坏了。
抱着格外虔诚的反省思想,宁汐吹完头发,就悄悄下楼倒了杯温水,然后轻声走到江季珩房间门外,耳朵贴在门上半天都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她刚要转身,身后突然压来一道身影,熟稔的气息扑鼻而来,伴着轻笑:“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宁汐吓一跳,往后躲的时候,水杯里的水就要颠出来,江季珩抬手稳住了。
男人身上还穿着深色的浴袍,刚洗完澡的水汽还留在鬓角,冷白的肤色对冲在深色下,连肌理线条都变得倍加禁欲性感。
呼吸一张一弛,像是无形又极致的吸引。
江季珩的手上拿了本书,显然是刚去了趟书房。
宁汐在这干站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解释的话,她紧张地没敢看他,只是把水杯推到他手里,局促地低下眼,说完一句“晚安”要走。
江季珩就敛颚轻笑了下,转身牵住她手,干脆利落地开门把她带进房间。
关门的刹那,宁汐的背抵在微凉的门上,男人周旋而来的热息,绵密深沉地覆盖在她身上,她的下巴被抬起,欲予欲求的,是他低哑至极的话。
“今晚留这陪我,好不好?”
宁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跳异乎寻常地加快到了极点。
因为抵住门板的牵扯,她那件罩了白色吊带长裙的短衫领口已经被移了位置,往下细腻的肌肤无一例外地露出来。
白皙到晃眼的漂亮,勾引着江季珩的目光一路向下。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宁汐落在身边的手慢慢蜷缩起来,指腹相扣,指尖不知所措慢慢泛了白。
房间内暗灯照不亮的角落,他们仅凭对视,就擦燃了火光。
时间悄然静滞两秒。
江季珩就强忍克制地深了呼吸,低头吻在她颈间,唇瓣温柔又湿润的舔舐,带着独有的暧昧,宁汐身体绷紧。
这一次,没有逃,只是不安地承受着他的需要。
颈间,下巴,再到双唇,江季珩一点点吻上,最后停留在宁汐的唇上,似有若无的轻磨,像是在挑断着彼此最后那点理智。
他的呼吸近在眼前,缱绻的,悠长的,一丝一缕都引得她呼吸同样加快。
不受控制的,宁汐松开手,缠上江季珩的脖颈,朝他靠近了步,到上身轻轻贴合的状态,女人抬眼看向他,眼尾悄然流露的绯红,终于有了点渴望的前兆。
她指尖走进他发中,快要悄无声息的极致温柔。
“老公。”她喊他。
江季珩的气息突然重了,眼眸发深,浓墨深沉得像是注入了再无法消去的情/欲,他闭了闭眼,想起傍晚答应她的话,还在强忍。
只是轻轻吻了她的眼睛,哑声说:“宝贝儿,乖,我答应你了。”
宁汐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知道他难受,却没像傍晚那样怯却,而是由内而外溢出的那点欲望在引导。
她踮脚凑了上去,厮磨上他的唇,小声:“想要么?”
江季珩盯着她的神色像是瞬间有了变化。
他扶着她的手,指尖有微颤,眸色黑沉到再不见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一如九年前雨夜他问她的这句话,九年前,宁汐没给答案。
但现在,宁汐却轻轻勾唇笑了:“如果对象是你,我想要。”
“江季珩,我想要你。”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爸爸!!!
我来给您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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