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柱自己抱着大格格,看着保母们抱好两位小阿哥,不用说,自家主子这明显将小主子们都给忘了。
幸好有自己在,真是叫人不放心……
西厢房北屋。
舒舒午膳后溜达一刻钟,就被觉罗氏勒令上炕了。
她就拉了靠枕,倚坐着。
觉罗氏道:“好好躺下,这样坐着,过后腰酸,能躺就躺,不想躺了就下地溜达,就是要少坐……”
“久坐伤肾,久视伤肝,久思伤脾……你之前腰酸,就是因月子时不爱躺着,坐着的时候多了……”
觉罗氏产育六次,说起产后调理,头头是道。
舒舒不由纳罕,道:“这久伤的是五脏?我一直以为是‘久坐伤肉、久站伤骨、久行伤筋、久卧伤气’,没想到还有另一种说法……”
她不爱躺着,也是因想着自己本来就有些气血不足,能不躺就不躺好了。
“一个是表,一个是里,都是过犹不及,你是坐月子,就是一个月的工夫,且忍忍吧……”觉罗氏道。
舒舒可是个爱惜身体的,听着觉得有道理,老实躺了。
外头脚步声响起来,九阿哥进了西厢。
他看了北屋一眼,有些忐忑。
崔百岁这蠢材,夫人说不是外客,他就不找自己了。
到底是太监,不娶亲,不晓得对于女婿来说,岳母确实不是外客,而是贵客。
白果跟腊月在厅上当听差,见九阿哥进来,忙见礼。
许是为了给北屋的人报信,白果的声音略微有些高。
屋里觉罗氏跟伯夫人对视一眼,晓得九阿哥回来了。
觉罗氏就从屋里出来。
九阿哥忙打千道:“岳母新年好,给您拜年了!”
上次见是除夕当天,还是年前,这年后还是头一回见。
前天觉罗氏来过贝勒府,不过当时九阿哥还在宫里,两人没有打上照面。
觉罗氏跟着屈膝道:“也给九爷拜年了。”
九阿哥扶住,道:“您太外道了。”
觉罗氏也没有勉强,只道:“我要做一回不速之客了,福晋任性,平时还罢了,眼下要调理身体的关键时候,少不得我要过来当个讨嫌的看着她,还请九爷勿怪!”
九阿哥道:“感激还来不及呢,县主也管着福晋,只是狠不下心来,舍不得严管……”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之前交代姜太医的话,将这个次序换了一下,道:“因这回小阿哥个头大,福晋也有些气血亏,姜太医说不用坐双月子,不过可以坐四十二天。”
这休养身体,肯定日子多多益善。
再说了,以舒舒周全的性子,等到出月子,少不得要入宫或去园子里给长辈请安谢恩,二月初还冷呢。
所以九阿哥的想法又变了。
正好岳母来了,她老人家做主,让福晋将月子做足四十二天,福晋就算不乐意,也不敢生气。
觉罗氏听了,面上带了担忧,道:“太医还说了什么了,除了气血亏,福晋还有其他不足没有?”
“没有其他的了……”
九阿哥忙道:“您别担心,由姜太医在贝勒府值府,每日都来给福晋与小阿哥请一次脉,若有其他不足,早诊看出来了。”
觉罗氏听了,松了一口气,不过却也严肃起来,决定盯着舒舒,好好补补气血。
因北屋跟外厅的木隔断都钉着毡子,舒舒跟伯夫人在屋子只能隐隐地听到外头说话声,可听不清内容。
舒舒跟伯夫人小声吐槽道:“肯定装乖呢,我早就发现了,九爷在阿玛、额涅跟阿牟面前,装模作样的,那个老实样儿,像换个人似的。”
伯夫人面上带了笑,道:“只有爱重你,才会如此啊!”
舒舒抿着嘴直乐,确实是这样。
她还记得三十七年初定礼的时候,九阿哥还是鼻孔冲天的样子,不掩饰自己的嚣张骄横。
就算是见岳母,也是如小孔雀似的。
那个时候,九阿哥行事肆意,就是因为无所顾忌,对岳家也少了几分尊重。
这后头,倒是脾气一次比一次好,现在都有些巴结人的劲儿,
她正美滋滋儿,还不知道,九阿哥进了“谗言”,自己的月子延长了。
伯夫人看着舒舒,想起了自己跟新达礼刚成亲的时候,夫妻两个也是这样黏黏糊糊的。
要是当时子嗣顺利,是不是后头的日子也能过起来?
伯夫人想到这里,面上带了浅笑。
想这么没用的做什么?
此生不念,来世不见。
她想要念旧,也可以想其他的,未出阁时的岁月,或是舒舒的幼年,没有必要想起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