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绝境的人不会挑剔食物,他是不是打算吸我的血来补充水分?
这个想法浮现在我脑子里的时候,我已经本能的抬起另一只手打他了。
我被咬住的手不敢用力扯,我怕撕下一块肉来。
可我的力气就算打他,他也不害怕,不过是收敛起牙齿,改用嘴唇吸,被他咬破的手腕立刻传来一阵痛痒。
我身后远处那面墙壁的通风口已经打开了,带着一点腥味的风吹了进来,然后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
这个怪物突然松开了我的手腕,用沙哑的气音说道:“……想逃走吗?”
我痛得头晕脑胀,突然听到了这句话——他有意识?!
“想。”我将手腕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全是血。
“……装晕。”他的喉咙艰难的发出这个指令。
可能好几天没喝水了,他的声音干哑得像个老头。
这、我演技不好,但是来不及多想,只能后退几步倒在地毯上,把受伤的手藏在身后。
一阵慌乱的钥匙响,门口被推开了一条缝。
手电筒的冷光照了进来。
门口那两个看守戴着简易的防毒面具,猫在门缝边朝里面查看。
灯光打在我头上,刺得眼睛酸疼,我埋着头不吭声,而那个怪人依旧发出了“呼呼……”的警告声。
“……这是小丫头被吓晕了?”戴着面具的看守瓮声瓮气的问同伙。
“……应该是吧……我们弄点食物丢进来吧?真让她被吓死了,我们怎么交出去?”
“食物肯定不行,给她吃饱了有力气折腾吗?”
“水?”
“……好吧,别真的吓死了。”
“你进去?”
“去你妈的,老子才不进去,你进去!”
两人谁也不愿意进房间一步,最后选择了把水丢进来。
一个小瓶的矿泉水砸在我身上,我还得保持一动不动,两人立刻关上门,随后气窗等等全部关闭了。
他们是怕中毒?这怪人连呼吸都有毒吗?怎么我没感受到异样?
房间里恢复了黑暗和寂静,门口传来两个守卫的咒骂声,说摊上这种活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才倒了八辈子,感觉自己像浮萍随波逐流,求告无门。
“……我先喝点,再给你。”我坐起来拧开了小矿泉水的盖子,这种时候有一点水都是救命的,他们这么折腾想要运送我,应该不会毒死我吧。
几口冰凉的水下肚,我的脑子也被冰镇得缓过气来,摸了摸手腕被怪人咬破的部分——肉还在,就是要出了牙印和伤口。
“……有水了,我喂你?你别再咬我了,我没几两肉。”我懊恼的说道。
那个怪人的神志清醒了很多,他沉吟了一下,用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回答道:“……不,给我你的血。”
啥?!
我愣了一下:“你是吸血鬼吗??这么爱喝人血?”
“……你的血不一样,咳咳……”他拼命压着说话的声音,我觉得他喉咙受到灼伤,开口说话非常痛苦。
“有什么不一样?有水了你还要喝血,你是什么邪魔外道……”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的额发很长,零碎的垂着,眉眼都隐在后面,只有一双暗沉的黑色瞳孔直直的看向我。
“我也想知道你的血有什么不一样……似乎能中和我中的毒……你若是想逃走,不如试试与我合作……”他用破碎的气音说道。
我使劲摇头:“不行、不行,我害怕,不能让你吸血——”
“瓶子。”他低声说。
我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瓶水,这家伙还真是厚脸皮啊!难道要我把血挤到瓶子里喂他?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或者变态狂?”我骂人比较词穷,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形容对他的恐惧。
“你怕我?你不也……身怀异术吗……”他低声道:“快点……你的血……很有用……”
我要不要相信他啊……再挤一点血出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家伙似乎真的是个“怪物”,如果他神志清醒,说不定我能靠他逃走。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你先告诉我!”我一边掐破伤口挤血,一边颤抖着声音问。
“……不能说,说了你也听不懂。”
“总有个来龙去脉吧!你为什么被抓到这里!”
“呵……”他艰难的笑了一声:“你不也是猎物吗……”
“守卫说你呼吸都带着毒,你咬了我一口,会不会把我毒死了——”
“我是被他灌了毒药。”他皱眉说道:“还想把我运送出去,种毒蛊,制成特殊的蛊人……你在这个房间里呆了这么久也没事,说明你不怕这些毒素。”
“你怎么知道我不怕!我怕死了!但我有选择吗?看到你也被关着,就想着一起逃跑,谁知道你惦记着我的血!”
他微微一愣:“……你胆子很大。”
“你不说明自己的情况,我就不给你。”十来滴血融入了剩下的半瓶水里,我拿着瓶子站起来,站在他面前晃了晃瓶子。
他犹豫了一下,哑着嗓子说道:“我是一个村落的族长,那叫龙王的老家伙手伸的太长,伸到了我们的地盘上,我一路追踪,但是被他勾结了某些人士将我查扣,然后灌了毒药,想要运回他的地盘,我听到他的想法,似乎想要让我说出部族的秘密,用来制作特殊的蛊人。”
“诶?”他是村落的族长?
我愣了愣,脱口问道:“你们也是密江流域法门之中的村落吗?”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阴沉的看向我:“……你知道这个地方?”
“当然知道啊!我之前就在哪里结——”
我赶紧捂住嘴,结婚两个字不敢说出口,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说不定根本不知道我跟沐挽辰的关系,还是少说为妙。
“结什么?”他盯着我问。
“……结、结识了两个法门之中的人,所以我知道这地方。”
“撒谎。”他毫不留情的戳破:“你的血能辟毒,怎么可能仅仅是结识两个人?也罢……迟早会知道你身份的,快过来!”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快要发不出音节了,我听得特别费力。
我走近他,把融合了血滴的水送到他唇边,他微微仰头喝下。
这么近仔细看到他的侧脸和脖颈、喉结的线条,我发现他居然是个很年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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