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磨砂玻璃材质,暖黄的灯光打在上头,再被里面的热气熏染,蒙上雾气,朦朦胧胧。
隐隐的,还可见里面人绰约的身姿。
优美修长的天鹅颈、纤细凝脂般的胳膊、盈盈一握的腰肢···
陆暄蓦地收回视线,耳根处升起一抹红。
站在浴室几步远外,浑身微微坚硬,顿了顿,抬起脚,往一旁的沙发上走去。
沙发柔软紧实,面前的茶几上放了瓶花。
娇艳欲滴,雅致清新,陆暄盯着这花,良好的耳力让他将浴室内哗哗的水声纳入耳中,心神被分散。
虽然看不到了,但这哗哗的水声却让脑中生出了遐思。
喉结滚动两下,陆暄扯了扯领扣,薄唇紧抿,动作不羁。
水声不断,陆暄眉心微折,从星阁里拿出一本《军事政要》。
随意的翻开一页,目光落在上头,慢慢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停了。
陆暄依旧停留在那一页的目光轻闪。
紧接着便是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陆暄攥着书脊的手微紧。
浴室门缓缓被拉开。
南姝迈脚,湖绸睡袍遮不住精致如玉的脚踝,缓缓从浴室里走出。
陆暄顺势站起,刚好对上南姝扫过来的目光。
两人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隔空对视。
南姝眼瞳泛着水光,望着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陆暄,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缓缓瞪大。
陆暄立在不远处,目光紧锁在南姝身上,墨眸漆黑沉沉,眼底却透出火光。
南姝此时的样子很勾人。
湿漉漉的长发有些凌乱的贴在身后,绯红色的湖绸睡袍宽大,但中间一根细丝带固着纤细的腰肢,松松垮垮,却将玲珑极妍的曲线勾勒。
两颊白里透红,红唇微张,眼瞳水色极好,上挑的眼角微红,明明是清纯楚楚的样子,却天生带了丝勾人的魅惑。
再往下,是南姝领口前散落的大片的大片的白的晃人眼的肌肤。
“陆暄——”
察觉到陆暄的越来越灼热的眼,南姝当即转过身,两颊绯红,清润的话里微恼。
“怎么在这儿?”
南姝翠羽眉皱起,这会是真的有点恼了。
陆暄醒神,右手握拳轻咳一声,转过身,“我想来找的。”
怕惊动别人,就自己进来了。
没想到···
南姝眉心的折痕淡了淡,话音犹带不满,“我知道了,先出去。”
陆暄颔首,将一直没翻动过一页的书收起,转身移步到另一间正厅。
南姝回到浴室,目光落在镜子前绯红的人脸上,捂了捂脸,弯腰,掬了把清水打在脸上,热气消散。
重新换了件能见人的衣服,南姝拉开门,去找陆暄。
拖鞋击打地板的踢踏声传来,陆暄难得生出几分忐忑。
坐在沙发椅上,显出几分拘谨。
脚步声由远及近,南姝走到陆暄身边,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清明,脸颊上的红晕已经淡去,不过依旧透着出出水芙蓉的清丽娇妍。
两人抬头,看了眼彼此,极有默契的没谈及刚才的事。
陆暄目光如常,落在南姝身上,南姝玉白的指尖紧了紧。
就见陆暄忽然站起身,走到南姝身边,修长高大的身体停在南姝面前,南姝顿了顿,忽然紧张起来。
陆暄很高,看着南姝乌黑的发旋,倾身弯腰,淡淡的冷香传来,南姝仰头,水润的双眼落在陆暄身上,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从头顶冒出来的一句话,“怎么不擦头发。”
说完,南姝就感受到陆暄转过身,径直去了浴室。
陆暄走到浴室,里面蒸腾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烟雾雾的,抬眼在架子上一扫,陆暄看到了一条洁白的干毛巾。
伸出手,正要拿出,目光忽地一顿。
洁白干毛巾附近,吊着一块白色的布料,后面两根细带,胸前两片弧形软料。
而且,弧形很深。
陆暄一下明白那是什么,目光飞快的闪了闪,拿过毛巾,转身就走。
后耳根出却隐隐泛起红。
坐在位上的南姝见陆暄快步而来,目光在他手上的毛巾上停留一双,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双眼忽地瞪大。
仰头,盯着陆暄那张脸,目光轻闪。
陆暄步伐大,神情却镇定,五官俊美无俦,看不出丝毫异色。
南姝攥了攥手指,放下心,陆暄应该是没看到吧?
径直走到南姝面前,陆暄拿起毛巾,南姝伸出手“我自己来。”
陆暄没听,略带薄茧的手轻轻挑过南姝柔软的发。
南姝发质好,乌黑柔顺,如今浸了水,手感更好,小心翼翼的拿起,陆暄目光落在上头,右手细致的擦着南姝的发。
一缕一缕,温柔细致。
南姝看不到陆暄的神情,但能感受到陆暄身上传来的温柔专注到宠溺的气息。
长睫轻轻颤了颤。
陆暄用着自己不太熟练的动作擦着南姝的发,目光幽幽,薄唇勾起一抹笑。
见惯了战场上的冷光交织,枪林弹雨,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一种东西,柔软轻盈,自己能耐的下心,做这么温柔细致的事。
高楼外华灯光华璀璨,室内流转着静谧温馨的气氛。
柔软的头发被擦至半干,陆暄找来梳子,柔软的头发被梳子划过,缓缓散开,乌黑柔亮。
陆暄看着,心底竟伸出几分成就感。
南姝目光落在室内一角的铁艺架上的花上,目光闪动。
作为一个古代女子,她不是没想过和自己未来的夫君,描眉挽发,琴瑟在御。
只可惜,她未来的夫君是一朝天子,注定做不成这事。
没想到,今晚在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陌生世界里,有人为自己这么做了。
晃了晃眼,南姝忽而说道:“陆暄,会挽发吗?”
话音落下,南姝醒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咬了咬唇,正想解释,就听陆暄道:“头发没干,不许扎起来。”
南姝一下笑了。
说完,陆暄收起梳子,忽然墨眸落在南姝的头顶上,轻轻闪动。
他不会挽发,但可以学。
“今天的研讨会怎么看?”南姝问道,眼底带着微散的笑意。
陆暄从南姝身后绕到南姝手边坐下,“很好。”
南姝轻笑,道:“其实我还有一样东西没告诉联科院。”
陆暄闪眸,“是关于糕点里其余成分的来源。”
“是。”
也就是麦麸麦粒。
南姝低着头,柔软的两指交叠在一起,时而搅弄一下,“麦麸和麦粒要公开,但绝对不是由联科院的人公开。”
陆暄颔首。
“打算怎么办?”
陆暄身后背后代表的是联邦,南姝说起来话来却没有一丝犹豫遮掩,“想解决库塔和开健,接着推行食物。”
到时候,李家落不了好。
陆暄点头,“好,联邦掌控营养液的共有五大家族,其余可以不管,但是王家必须顾及。”
王家背后是政府。
南姝要动政府的利益,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南姝搓了搓指尖,她上辈子是个准皇后,好歹也算半个皇亲国戚,对于这些国家上层人员的心了解。
动政府的利益,要么等价交换,付出同样的利益,要么就是付出代价。
“这件事不急,我等着王家上门找我。”
掌握主动权。
除此,李家和曲家肯定是不能留。
黎家已经表明态度,南姝暂时不动,五大家族也就还剩下宁家这个态度未明的。
除此之外,还有找过自己的姜家、东家···
都是要和自己合作的人选。
但南姝心底最合适的人选··
南姝抬眼,清凌的眼瞳里倒映着陆暄的脸,“陆暄,们陆家想做食物吗?”
也就是未来的餐饮业。
···
五十四层楼。
曲香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心神不宁。
想了想,还是决定掏出智脑,秘密给自己爷爷,也就是曲正发了视频通讯。
夜已经深了,曲正尚在书房,本打算回到卧房,接到曲香发来的视频通讯又坐回了椅子上,接通视讯。
曲香着急的面色浮现在面板上。
曲正皱眉,“香儿丫头现在是宾馆?”
“是。”曲香点头。
“今天的研讨会怎么样了?”
曲正出声,原本笃定的心思被曲香焦急的神态微微扰乱。
曲香忧虑的将今天研讨会上的事情说给曲正听。
一件一件,事无巨细,尤其是南姝拿出食物那件事。
曲正搭在书桌上的手慢慢收紧,满是皱纹的脸拉下,看着有些阴沉狰狞。
听完整件事,曲正已经是处在暴怒的边缘,“他们真是那这么说的?”
“南姝亲口承认了?”
“是,南姝自己说,食物能够大规模推行。”
曲正枯老的手瞬间握紧,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一派胡言!”
曲香一顿,飞快说道,“爷爷,这可不是胡言,研讨会上南姝是给了证据的,一切数据完全能支撑得起南姝的话。”
曲正脸色更沉,蹭的站起,扭头对身后的管家道:“通知大房二房的人,现在来主宅,我有事要谈。”
“是。”
管家立马出了门。
这个曲家上下动了起来。
可今夜动的岂止是曲家一家?
姜家。
低调华贵的房间内,隐隐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好,我知道了。”
收好智脑面板,姜砚之推开门,走到另一头,敲开了主卧的门。
“进来。”
姜朔手上正拿着一份文件,背对着姜砚之,转过头,“砚之。”
“爷爷,那边传来消息,南姝在会上亲口承认,食物可以大规模推行。”
姜朔一顿,缓缓笑了。
果然不出所料。
宁家。
“家主,南姝承认了。”
东家。
“去,查查南姝最近的动作。”
···
整个一区,除去不入流的家族,一时间,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深夜的宁静被打破,华灯成排,远远的,璀璨的华光勾勒出一抹银白的天际线,宛若划过旧时代的流光,印证着新时代的到来。
各方云动。
网上更热闹。
由于研讨会会议时间拉长,记者被暂留一晚,而且,因为研讨会本身对记者的要求,导致记者不得在研讨会上结束之前,放出任何与会议有关的消息,所以,网上现在几乎没有关于此次研讨会的消息。
网友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都一天了,研讨会也该结束了,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有?
许多网友急的睡不着。
恰好此时库塔再次出来蹦跶,气急之下的网友跑到库塔星博底下怼他。
一天天的,就知道瞎蹦跶。
都是要被南姝打脸的人了,瞎蹦跶什么!
623房间。
陆暄微怔,不是因为南姝的话,而是因为南姝那句“们陆家。”
抬起手,大掌在南姝头顶拂过,陆暄无奈,“不是们陆家。”
南姝懂陆暄的意思,轻咳一声,“都一样。”
陆暄笑了。
南姝见不得陆暄这样笑,碰了碰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陆暄自然是无条件答应。
夜色深浓,陆暄看着南姝,站起身,“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陆暄又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忽然,隔壁的房间门被推开了。
陆暄侧眼。
兰斯衣衫整齐,正脸带笑意的望着他。
陆暄淡淡收回视线,掏出卡,开了门。
“陆少将刚回来?”兰斯凑近。
“嗯。”
陆暄懒得理兰斯,嗯了声,推开门,接着咔嚓一声把门关上。
门外,兰斯盯着房门,脸上温润的笑意淡淡消失,覆上一层阴沉的冰凉。一夜的时间过去,一区各家云动,都怀揣着自己心思,但碍于南姝尚在参加研讨会,不便联系,就把主意打到了和南姝亲近的人身上。
依旧是楚阳、晏平等人。
晏平忙的脸抽空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
楚阳比晏平清闲点,但同样忙到不行,刚推完一个人的邀请,下一秒,有个通讯打过来。
是楚弘成。
楚阳皱了皱眉,还是接起,语气不善,“有事?”
“怎么说话呢?”楚弘成不满。
“有话快说。”楚阳脸色冰冷。
楚弘成被楚阳的态度气的心一梗,正要怒骂,就见身边的楚阔扯了扯他的袖子。
楚弘成到嘴的怒气全都咽了下来,“我找有事,晚上过来一趟。”
“没空。”
楚阳想也不想。
“——”楚阔又扯了扯他爸的袖子。
楚弘成愤愤道,“我的话都不听了?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楚阳嗤笑,眉宇间尽是讽刺的意味,“当然没有,以为我还在乎这个父亲?”
自己从楚家出来,说是自愿,其实就是被楚弘成这个父亲逼的寒了心。
那头,楚弘成气的浑身发抖,“···”
自己几个月没找他而已,翅膀倒是硬了,都敢说出这种话了。
楚弘成的怒火楚阳也知道,冷笑一声,“我是不会回去的。”
说完,啪的挂断。
智脑里一下没了声。
楚弘成气的肝疼,“他他他···”
楚阔站在他背后,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下一秒,就已经揽住楚弘成的胳膊,好声好气的安慰:“爸,消消气,别跟弟弟计较。”
楚弘成浑身都在抖,“楚阳这个不孝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楚阔更烦了,嘴上还好声好气的安慰,“弟弟只是一时糊涂,您别气了。”
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说到底,弟弟也不是以前的弟弟了,他现在是锦华的二把手,业内新贵,又有南姝的关系在,混的风声水起,说话难免···”
“哼。”楚弘成大掌攥起,“说到底,就是翅膀硬了!”
都敢忤逆他了。
楚阔脸上浮现出一抹笑,一闪而过,“弟弟也的确是有能力,加上他和南姝关系好,到时候动动嘴皮子,南姝估计就会把推行食物的事情交给他。”
楚弘成愤怒的神情慢慢消散,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采。
楚阳现在就敢如此忤逆他了,要是等到以后,他翅膀更硬,那岂不是要爬到他头上来?
再说,有关推行食物一事,楚阳一个毛头小子,能干的了什么事。
楚弘成越想脸上的神色就越莫测,最后,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走了。
楚阔在原地看着楚弘成的背影,忽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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