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奉着一个小竹筒走到殿下,由侍官接了信筒,小心取出绢帛,奉给秦王。
众臣子心说最近又没有战事,哪里来的信这么重要,直接送到殿上来?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平时高冷寡言的大王展开了绢帛,刷的一下又把帛书合上了,脸颊明显浮起一层薄红。
臣子们:?
昌平君暗戳戳推了李斯一下:“大王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李斯避之不及地躲开了视线:“能出什么事,大王这是……”
他说着比划了脖颈两侧:“激动了。”
昌平君:???
昌平君:“大王这么冷清的人还会激动哪……”
李斯看着一边望天一边凑过来偷听的众臣子:“……”
相邦,您这嗓门儿还能再大点吗?
王座上的赵政自然也听到了昌平君的话,他扫视过全场,难得地语气柔和了一些:“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寡人略有不适,都退下吧。”
臣子们忍不住多看了大王一眼,按捺住八卦之心应声退出大殿。
只有昌平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被大王凶巴巴地瞪了一下。
昌平君:“……”
溜了溜了。
人都散了,赵政才再度展开那份绢帛,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笑意直接到了眼底,像是三月的潭水染了一点桃花色。
一别半月余,甚念。
甚念。
赵政收起了绢帛,精神抖擞地展开了奏书,对身旁的侍官道:“去告诉少府,寡人得到真人托梦,三日后斋戒十天,谁也不见。”
侍官:“……”
这又是要做什么去,借口也太糙了吧大王……
韩国,新郑。
自从张良到了嬴政的住处,见到了他带来的许多书籍后,就赖在三楼的书阁不走了,整天泡在书堆里,连吃饭都差点把墨水当酱汁蘸了。
嬴政给他在书阁里腾出了一块地方放了张榻,张良整个人就像仓鼠一样住在里面。
这一日夜晚,张良看完了一本《长短经》,觉得这么蹭吃蹭喝又蹭书有点过意不去,他跑到二楼问嬴政:“魏公子,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我什么都可以!”
嬴政坐在窗边烹茶,月色中他放下了茶盏,看着突然良心发现的张良:“书看完了?”
张良摇头如波浪:“没!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平时吧,你请我吃饭喝酒我都能厚脸皮接受,但是书不行!不报答你我都不好意思看这些书!所以,给我点事情做吧!”
嬴政笑道:“那你会做什么?”
“做饭、洗衣、泡妞……啊不,泡、泡茶!”
嬴政仍是笑:“那就做饭吧。”
“好!那我接着……”
“看书”两个字还未说完,张良忽然呆住了。
嬴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是落窗外的回廊上,一个黑衣人飘然落了下来。
显然黑衣人也没料到张良居然在这里,也是呆了一瞬。
他是奉命给长安君送信的秦王密卫,受过严格的训练,要不是这封信很急,他也不会这么大意。
想起之前受到的命令,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当即抽出袖中剑,朝嬴政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