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暗暗发狠,想要搞死鱼刀帮,不过他也不傻,不会头脑一热,就去和人家地头蛇硬碰硬。
虽说谢碉的实力也不弱,而且背后还有郑天祁这个大靠山帮着,若是和鱼刀帮对钢,应该也不会落败,但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很明显并不明智。
所以当天晚上,三叔就和谢碉商议决策。
最后他们做出了一个惊人一致的决定,那就是将现在这个古玩拍卖会骗局流水线,转卖给鱼刀帮,让鱼刀帮来做接盘侠,等他们把这个盘子接稳了,然后再搞死他们,让他们来背这个大锅!
于是第二天,三叔和谢碉二人,便亲自前去水产市场,寻找陈文金,准备和他谈判。
水产市场这边,地面一片湿滑,空气中满是鱼腥味道,鱼鳞、血水,甚至是内脏,到处散落着。
每一个鱼铺,水池里面放着活鱼,台面上摆着各种宰杀好的鱼,有淡水鱼,也有海鱼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卖石螺、贝壳、牡蛎的铺子。
三叔和谢碉站在水产市场门口,脸上的青肿还没完全消除,他们都拿出火柴和烟,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几口,这才往里面走。
穿过水产市场,前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质楼梯,正准备往上走,就有人过来拦住。
三叔淡淡道:“我们是来和陈文金谈生意的,一单几十万的大生意。”
那人看三叔和谢碉眼神阴沉,似利剑一般,不由一震,连忙上去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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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金从二楼窗户上往下看了一眼,发现是我三叔和谢碉,立即意味深长一笑,然后对身边的马仔说:“带他们上来。”
很快,三叔和谢碉就上到二楼。
只见二楼这房间,装潢并不算华丽,一张大理石桌子,一条沙发,几张椅子,前面还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放着资料,想来是鱼刀帮收保护费的账本。
陈文金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皮肤古铜色,很明显年轻的时候经历过风吹日晒,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出头,一双手却很粗壮,手皮很粗糙很厚,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由于常年吸烟染成了棕黄色。
他见到三叔和谢碉,立即冷笑,问道:
“你们就是最近在海珠桥附近搞古玩骗局的捞偏鬼?”
他一开口,就露出一口棕黄发黑的牙齿来,很是难看。
三叔大方承认:“没错。”
陈文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来,用钢制盒状火石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吸了一口,吐着烟雾,淡淡道:
“是谁给你们勇气来这里找我的?”
“难道昨晚周菲力说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了吗?”
这声音很淡,但却很有压迫感,甚至带着一股无形无色的杀气。
这就是陈文金,一个出身低贱的渔民,靠着自己的一股狠劲,敢打敢杀,最后坐上了鱼刀帮一把手的位置。
三叔微微皱眉,完全没想到,陈文金会这么居高临下。
这时,谢碉开口说道:
“陈老板,我们来这里,是想和您谈生意的。”
“还请陈老板您不要动气,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陈文金一愣,随即冷笑:“呵呵,我还需要你们这些捞偏鬼的诚意吗?”
“再说了,江湖上谁不知道,捞偏鬼的话最不可信,我要是信了你们所谓的诚意,那就真要扑街了。”
三叔就说:“我们打算将整条流水线,包括天眼鉴宝公司,番禺高级拍卖会所,包括整个局的流程本、话术本,全都转让给您,而且要价很低。”
“陈老板,难道这还不够诚意?”
陈文金听了这话,不由一愣,面露一丝意外之色。
他完全没想到,这两个捞偏鬼,竟然这么快就屈服。
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不是人,是而两条狐狸,所以,心中的警惕性并未减少半分。他疑惑不已,这两条粉肠,究竟在玩什么花耍?
带着疑惑,他试探着询问:
“你们要价多少?”
三叔就说:“不多,就二十万。”
陈文金立即脸黑,“丢喇叭!二十万还不多?”
“你还不如去抢!”
谢碉冷笑:“陈老板,二十万确实不多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个局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经过精心设计和布置,才搞出来的。就天眼鉴宝公司,都花了好几万,而且还花了不少关系注册了正规的工商营业执照,另外,番禺那边那个拍卖会所,装修得很高级,就装修费,都不下三万,不信你自己可以去看看。”
“再加上我们对这个局的各个步骤的严谨推敲,总结出来的流程本和话术本,含金量极高,二十万确实已经算是低价贱卖了。”
又说:“说出来可能会吓得你,我们第一单生意,就刮了十四万之多。”
“所以说,等你盘下我们整条流水线之后,想要回本二十万,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陈文金却冷冷道:“哼,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们的每个步骤吗?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这一个月来,我一直派人暗中跟踪观察你们,早就将你们的套路摸清楚了!”
“你们直接滚就好,老子一分钱都不会出!”
陈文金的态度,可谓是非常强硬。
但是,三叔和谢碉却是冷笑连连。
三叔说道:“陈老板,你知看到了表象罢了,我就问你,你知道我们布局的各个细节吗?”
陈文金冷哼:“哼,这个我自然知道,不就是先在天桥抓鱼,然后忽悠到天眼鉴宝公司洗脑,再弄去拍卖会所那边坑钱吗!这布局并不难!”
三叔笑了,问道:
“那你知道,我们面对不同的鱼,会用什么样的话术?会怎样引导他们进笼子?鉴宝公司那边怎样招待不同的鱼?怎样打探清楚每条鱼到底能刮出多少钱?怎样才能不引起他们的警惕?怎样防止他们不告诉他们的家人?怎样杜绝青屎佬进来掺和?”
“这些问题,你可知道如何解决?”
这五六个问题接连抛出来,直接就将陈文金给问住了,让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眉头微微皱起,不得不承认,他派人摸了一个月,确实只摸到了这些捞偏鬼的皮毛而已。
若真捞偏做局这么容易,那这世界上谁特么还会来混黑?全特么去捞偏得了!
三叔见陈文金不说话,便趁热打铁,说:
“这些问题陈老板您恐怕还一点都不了解吧?”
“而我们对此早已研究透彻,而这些,正是我们这个局最值钱的东西,只要你给我们钱,我们就会将这些东西,详详细细,具具体体,全部都给您。”
“如此一来,您接管我们这个局,就能少走很多弯路,将风险降到最低,而且还能以最高的效率,赚最多的钱。”
“这二十万,保证您出得很值当,稳赚不赔。”
陈文金又陷入了思索。
他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将这个局转让给我?据我了解,你们才刚开始坐起来没多久,你们会心甘情愿将整块蛋糕都给我?”
谢碉叹气一声:“不情愿又能怎样,毕竟你是大佬,你是地头蛇,难不成我们还要和你硬碰硬?”
“昨晚那一顿打,我们可不愿意再承受。”
“再说了,这边这条流水线给你了,我们还可以换个地盘去捞偏。”
三叔也说:“我们只想体面得离开,大家出来混,求财不求命,不必搞得你死我活,所以,经过昨晚一晚上的商量,我们就决定,把这流水线贱卖给你们,算是成人之美,再说了,多一个朋友,总好比过多一个敌人,陈老板,您说是吧?”
陈文金听了这话,似乎还就真是那么个道理。
他们鱼刀帮,是这边的地头蛇,要是我三叔和谢碉和他们硬碰硬,确实吃不了多少好处,很明显,在如此形势之下,将整条流水线转让给他们,赚最后一笔钱,那是最明智的选择。
就如谢碉说的那样,他们将这条流水线卖了,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做局,根本没必要为此而拼命。
陈文金心中如此想着,面色陷入沉思,他在衡量利弊,在思考这里面是不是有坑。
手指夹着的烟,在缓缓升腾起一缕轻烟。
他不断地吸着烟,却因为过于集中精力思考而忘了弹烟灰,最后半指长的烟灰,从烟嘴上自然脱落,他这才将烟蒂往烟灰缸上一摁,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十五万,不能再多!”
三叔和谢碉听了这话,都嘴角一翘,他们早就预留好了谈判的空间。
其实他那些天眼鉴宝公司和番禺高级拍卖会所这两个场地,加起来也就花费了两万不到的装修费用罢了,再加上转让费,也就是三万多一点,他们刚才说一个店铺就花了好几万,那只不过是夸大其词的而已,目的是为了坐地抬价。
其实,无论是十五万,还是二十万,甚至是十万,他们都稳赚不赔。
于是三叔爽快道:
“成交!”
就这么,三叔和谢碉,把这古玩拍卖会骗局的整条流水线,转卖给了陈文金。
陈文金却不知,他无形中成了一个接盘侠,这个古玩拍卖会的局的所有风险,都转让给了他的鱼刀帮。
接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三叔他们收了十五万之后,便将店铺、拍卖会所,流程本、话术本,甚至是公司账本,全都转交给了陈文金。
陈文金也不是傻子,这一个月的观察,他早就知道,三叔他们利用这个局做成了好几单大生意,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才会下定决心来吞下这条布局流水线。
本想着把三叔他们赶走,自己取而代之,后来却发现,这个局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好做,很多细节问题,他都不会处理。
于是便下定决心购买三叔他们的整条流水线。
而且他还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三叔他们,教会他的手下做这一条流水线,等他的人做成第一笔生意之后,才能让他们离开。
三叔和谢碉本来就是想找个接盘侠尽快接盘,所以,这个条件,他们自然会爽快答应,而且还会毫无保留地将所有布局技巧,都教给他们。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亲自知道鱼刀帮的人,去做这个古玩拍卖会的骗局。
结果只花了四天时间,他们就做成了一单,赚了八万块钱。
陈文杰大喜过望,认为不需要我三叔他们了,就一脚踢开三叔和谢碉他们,自己鸠占鹊巢,开始主导工作。
三叔和谢碉拿了钱,然后便离开海珠桥,然后分钱。
这十五万,三叔只要五万,谢碉也只要五万,剩下的五万分给这些天一直在帮忙的柳大轮、赵子昌、霍生产他们几人,算是对他们的付出的认可。
不过这些人依旧是闷闷不乐,心中想不明白,这条流水线刚做起来,为什么就要卖给鱼刀帮,这也太便宜那帮杀鱼佬了吧!
谢碉为了稳定他们的情绪,就说:
“人家是地头蛇,而且背后有神秘靠山,咱们能够得到十五万的转让费,就已经不错了。”
“再说了,布局这事儿,挪个地点,还不照样可以做?”
几个手下在谢碉的劝导之下,这才解开心结,不再有怨念。
卖了古玩拍卖会骗局的流水线之后,三叔还花了两千块钱,将小林打发走,让她回家过年,小林却依依不舍,不过在三叔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回去了。
收拾完首尾之后,三叔就带着钱,去把郑天祁的债结清。
郑天祁收到三叔的二十万之后,又惊又喜,完全没想到,我三叔竟然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头,就赚了这么多。
还夸赞道:“玉袁兄,你真是人才啊!”
“恐怕就算是白老爷,也未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捞到这么多的钱。”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三叔呵呵一笑,谦虚道:“这都是谢大哥的功劳,是他带我赚钱的。”
郑天祁却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就别谦虚了,谢碉是我身边的人,他的能力怎样,我还不知道?”
“你有这能力,若是继续混偏门,确实是埋没人才了,再说了,捞偏的,很多都没好下场,你也不想像你师父那样,七老八十了,还要亲自去做局吧?”
三叔听了这话,心中一震,似被刺痛一般,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确实一直有退意,只是形势不允许,特别是现在,林微音还昏迷不醒,需要大笔的医疗费,他太需要钱了,不捞偏,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凑这些医疗费。
这时,郑天祁去主动提出:
“玉袁兄,要不我找人将你身份洗白吧,然后你来我公司做,留在我身边,帮我出谋划策,我一个月给你一万块钱,并且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三叔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震,郑天祁提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三叔将会如何抉择?
……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