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没再跟他废话。
让人把南絮唤了过来,“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南絮感激的道了谢,匆匆进入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一关,她站在原地,鼻子忽地就酸了。
“曜王爷……”
楚容曜没有想到,南絮会在这个时候来看他。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一直没再见她,这会子两人相对而视,竟让他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
沉默了良久,南絮才稳住情绪,她几步走近过去,从袖子里取出干净的手帕,想替他擦擦脸上的脏污。
他是俊逸的曜王爷,她见不得他身上蒙尘。
哪知道,她的手还没伸过去,他便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南絮的心一紧,这才想起来,他对她没有一丝丝的情感,自然接受不了她的触碰。
她咬了一下唇,只把手帕递给他,“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做的,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楚容曜接了她的手帕,仍然没作声。
南絮牵强的笑了笑,“苏姐姐也没说什么时候会放你走,你想吃些什么?我可以买来给你,你不用觉得是欠了我什么,这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与你无关。”
她不想让他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人在意他。
楚容曜看了她一眼,“不用。”
南絮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一句,“那我就当你是在与我客气,我知道你爱吃鱼,我去京中做鱼最好吃的酒楼替你买来,我……”
“南絮。”楚容曜打断她的话,“不是说好的,会忘了我么?”
南絮用力咬住唇,才忍住情绪没有让自己崩溃。
她是说了会忘了他,可已经刻入了骨髓里的人,如何能说忘便忘?
她选择逃避,“苏姐姐说,只许我见你一盏茶的时间,如若你没有别的想吃的,除了鱼之外,我便自己看着给你买一些……”
说完,她脚步凌乱的想离开。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楚容曜的声音又在审讯室里响了起来,“南絮,你不要再来了,我已经欠了你很多,别再让我欠你更多,我还不起。”
南絮叹口气,无声的在心底辩驳一句:谁要你还了?
楚容曜看着她的背影,肩膀微颤,双手紧握成拳。
不用看她的正脸也知道,她的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可感情上的事,谁也勉强不了谁。
他不喜欢南絮,就如,苏七不喜欢他一样。
南絮走了,却在半个时辰后,带回了楚容曜最喜欢的鱼,以及几道素食。
菜是侍卫送进审讯室的,楚容曜无心食用,眼前莫名的浮起那抹无助又倔强的背影,顿时烦燥了几分。
苏七在正厅与冷战他们进行简短的会议。
简诗乐下落不明,现在羽林卫的人仍在四下通缉她,花重锦也画了她的画像分发下去。
不过,花重锦也提出一个疑虑,“如若简诗乐戴上人皮面具,我们的人很难发现她。”
苏七的脸色凝重了几分,从简诗乐会制人皮面具这一点上来看,她的确是重阳先生身边跟着的小姑娘,不排除她会戴人皮面具躲过追捕。
另外,杀心后来派了人来救她,可见她比温兰诺在往生门的地位还要高。
她那天费劲心思的要杀温兰诺,是为了避免温兰诺落到他们手里,透露什么秘密么?
而温兰诺临死前所说的‘成王’两个字,也很值得深思。
“不管她会不会带人皮面具,她的身材比例,以及衣着风格,我们都熟悉,只要发现疑似的人,立即检查脸,务必要找到她。”
“是。”
苏七提到成王,“他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回话的是冷战,“京中的几个王爷,除了曜王爷之外,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
苏七蹙了下眉,“无论如何,温兰诺提到了成王,我们便多派几个人盯着成王府,发现什么立即来报。”
“好。”冷战点点头,主动朝苏七禀报关于洛白尘的事,“我已经查过了,洛白尘与佟统领的关系匪浅,佟统领还在京中的时候,常去与洛白尘饮酒谈天,洛白尘是佟统领为数不多的几个交心朋友。”
苏七追问一句,“如今卓家的庄子,当年佟陆可有去过?”
“去过的。”
苏七沉吟着,以目前的线索来看,最有嫌疑的人仍是佟陆,但洛白尘那个人……似乎也愈发的神秘了!
上次她跟顾隐之去洛阳山庄,总觉得洛白尘跟顾隐之说话的语气态度怪怪的,两人之间的感情肯定不浅。
顾隐之刚洗脱了背叛夜景辰的嫌疑,眼下又无端因为洛白尘而浮了出来。
得写封信送给顾隐之才行,看看他是否会对洛白尘的事毫无隐瞒。
“还有那名隐在小林子里的神秘人,查得如何了?”
冷战摇摇头,“暗卫也未曾见到过那人的脸与身形,很难查下去,不过,那日去卓家贺寿的人,我都调查了一遍,没有人行事古怪。”
“这么说来,在这桩案子里,我们只能盯紧杀心、洛白尘与佟陆了。”苏七拍板定下计划,“洛白尘跟佟陆都不在京城里,我们却离杀心越来越近了,大家再加把劲,争取早日将杀心揪出来。”
“是。”
所有人信念坚定,立刻下去做事。
苏七将顾子承留了下来。
他的状态仍然不太好,怏怏的,不敢抬头跟任何人对视,似乎被昨天晚上的经历打击到了。
“怎么?你觉得垂头丧气的就能抓住她了?”
顾子承看了苏七一眼,“是我太没用了。”
如果不是他,简诗乐就不会逃走,温兰诺不会死,杀心的事也会有新的进展出现。
苏七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颓废一下就好了,既然你不甘心败在了她的手里,那就赶快镇作起来雪耻。”
顾子承嚅嚅着说出一句,“我我……我是怕他们都瞧不起我,会觉得是我拖了明镜司的后腿。”
所以他才会抬不起头。
苏七噗嗤笑出声,“神仙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
别说是他了,她也有失策的时候,但重要的不是过程中的得失,而是最后的结果。
顾子承紧了紧拳头,“我知道了,我这便去做事。”
苏七目送他离开,她刚想再去理理那十二名死者的案情,才转身,眼皮忽然没由来的一跳,就连心脏也紧跟着缩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转身,望向明镜司的大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