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谢云意淡淡道，“她替我约了宋悦后才告诉我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让我攀一把宋家的高枝。”
姜辞不可置信：“你竟然还真的听她的？”
“你不是也没有反对吗？”谢云意反问了一句，随即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你说得对——我或许可以和宋悦试试。”
上次那场表白闹剧,谢云意明显明白宋悦本想表白的人是谁,但当时却顺水推舟开起了玩笑,躲过了这个话题，而今却又漫不经心地提起来，让姜辞顿了顿，不知为何如鲠在喉。
“我的意思是,”姜辞呼了一口气,“如果是你自己要去的,我自然不反对。如果是别人强行要求你去的——你不想去，我也没有理由让你去,一切都看你愿不愿意。”
谢云意沉默片刻,轻声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强迫。”
“从小时候到现在，你觉得我为什么从不反抗？”
“如果一个人被欺压到了一定的地步,却依旧保持沉默，只有两种可能——一，他不敢反抗。”
“我一开始是第一种,后来变了，所以现在是第二种。”谢云意仰头，闭了闭眼，喉结上下一滚动，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嗓音带着几分低沉的叹息,“反抗对我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失去了反抗的意义，从而始终保持着逆来顺受的态度，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对这个人间，其实也并没有多少留恋。
其余人对他做的事、说的话，对他而言，都已经可有可无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反抗呢？
反正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起先像一条在河里流浪的鱼，兀自在一方天地横冲直撞，渴求能看见漆黑的海面上那一缕光，直到遍体鳞伤才肯沉寂，后来又像一只独自漂泊在海面上的船，漫无目的，找不到方向。
他跃出了海面，却从未看见过传说中的光。
姜辞盯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眼睫和没入光影中的轮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两个助理坐在前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姜辞几次三番欲言又止，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道怎么能把这沉默的氛围扭转回来。
半晌，还是谢云意说了句：“怎么不说话？”
姜辞干笑一声：“你也没让我说话啊。”
谢云意笑了下：“不用这样，我就是随口一说——快到了，你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多谢。”
姜辞点头，简单问了两句吉祥的情况，谢云意道：“还行，你如果想它了，随时都可以抱回去的。”
气氛又缓和下来。
送走谢云意和吴南，小高顺口问了句：“回公寓吗？”
姜辞从魂不守舍的状态回过神，刚点了下头，又突然顿住。
他打开自己的攻略面板。
前面的数值和之前差不多，后面谢云意的好感度开始就有些变了。
谢云意对他的好感度，目前是41/100。
往下的面板是这样的：
其他隐藏可攻略人物：
1解锁人物白安(点击展开可查看详情)
其余：未解锁。
目前玛丽苏值收集进度：4623/无上限(此进度条不包含任务奖励】
【任务支线1：约许白雪一起吃饭(已完成】
……
【任务支线3：由于男配好感度已超过原定攻略女配，请尽快将女配许白雪的好感度攻略到40，否则将有主线修改崩溃风险，后果未知】
玛丽苏值上涨到了4000多，看来这是这场直播带来的效应。
姜辞思索两秒，又把目光投向“白安”这两个字。
没记错的话，这不是他在林燕九生日宴会上看到的那位白少爷吗？
这个可攻略人物名单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的名字？
姜辞伸手，点了展开。
姓名：白安。
性别：男。
年龄：22
身份：？(非原剧情存在人物，未知)
目前好感度：70(检测到不明因素，此数值仅代表对方对您产生的兴趣数值)
姜辞皱眉：上来就70的好感度，真奇怪。
难道除了许白雪，其他的“可攻略人物”，那好感度都是代表友谊程度的？
好像有点道理……
怪不得谢云意的好感值涨得那么快。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可这也说不通，白安才和他见了一面，这么高的好感度是哪来的？
玛丽苏值倒是没涨什么——大概是因为他不是原书里出现过的人物。
想不清楚，放弃，下一个。
姜辞又往下划，划到【任务3】时停了下来。
许久不见的小苏出现在他面前，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这是系统发布的强制任务……姜哥你太久没去攻略了，好感度都要掉光了，这是修改剧情的主线。】
姜辞挑眉：[哟，舍得出来了？]
小苏耳朵一耷拉，怂得很快：【对不起嘛，我前段时间有点事需要自己消化一下……现在已经好了，不过这段日子看你很忙的样子，就没敢出来……】
姜辞眼神一闪，也没追问是什么事，笑着摆了摆手：[行了，委屈什么？也没逼你——这个任务非做不可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主线崩溃会有什么后果？]
小苏摇了摇头：【不清楚……应该是必须做的，不然就不能叫强制任务了——不过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吗？提升好感值，轻轻松松！】
姜辞点头：[行啊，那你说，现在第一步怎么办？]
【第一步当然是约人出来玩啊！】小苏不假思索地说完，又犹豫了一下，【不过你要是不想现在就约的话也可以推迟一点……】
[不，不用。]
姜辞淡定地打断了它的话，转头对小高道：“减速，不回公寓，去xx餐厅。”
他低头给许白雪发消息的空档，小苏嘀嘀咕咕说了句：【还没到饭点呢，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会来？】
姜辞刚开口要说话，手机响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微笑着把对话记录亮在了小苏眼前。
16：30
绝世大帅b：有空出来吃饭吗？xx餐厅。
对方几乎是秒回：好的，姜辞哥[微笑]
小苏：【……】
行吧。
小高把姜辞放到餐厅门口后就被他赶走了，即便十分好奇他姜哥到底是学了谁来吃饭，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最重要的是服从老板的命令，所以他也只得遗憾地把车开走了，定好随时来接姜辞。
姜辞在车上三两下卸了妆，戴着口罩到了餐厅后钻进卫生间又清洗了一遍，随即被服务员带去了楼上的位置。
他们之前来过这里，这家餐厅保密性确实不错，不过今天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提前预定包间的原因，来这儿吃饭的人虽然不多，但不少都在姜辞上楼后向他投去了目光——
没办法，这一身骚包的花衬衫，越帅越显眼。
姜辞拉了下口罩，后悔没把外套带过来，万一被人发现……他倒是不怕事，但他嫌麻烦。
好在虽然有人注意到他，但也没人会没眼色地过来打扰，他在靠窗的位置等了一会儿，许白雪才在侍者的引领下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姜辞哥，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姜辞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今天穿了件淡黄色及膝长裙，比起上次见面时，好像多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他把菜单递过去：“上次来过这里的，你有想吃的吗？还是我请客。”
许白雪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摇了摇头：“你随意点吧，我吃不太下去。”
姜辞看了她一眼，收回菜单，顺口问：“怎么了？”
许白雪的表情有点焉，但明显没有要说为什么的意思，很快又扬起得体的笑容，转移话题道：“我在网上看见了你们今天的直播，姜辞哥你和云意哥的表现都很不错啊！”
“谢谢，”姜辞将圈起来的几个菜交给身边的服务员，笑着也问了句，“你呢？最近在公司怎么样？”
“我……”许白雪眼神微闪，微笑道，“我也挺好的。”
姜辞便接着聊了下去：“话说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跟我吃饭？你们公司在放假吗？”
“哦，也没有，”许白雪无奈道，“宋姐说今天约了跟人出去吃饭……我平时就是跟着她的，她走了我也没什么事，随时都可以离开公司。”
姜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许白雪低头抠着衣角，不知为何情绪好像有些低落，声音都有些缥缈：“……那辞哥你怎么也刚下节目就出来吃饭了？”
姜辞挑眉：“哦，我也没什么事，你不想和我吃饭吗？”
“也没有，”许白雪嘴角抽了抽，悄悄吐槽道，“但是你能不能换个方式约人……每次都吃饭吗？”
姜辞咳了一声，也不甘示弱地槽了回去：“你每次吃饭都穿这么点……现在都秋天了，你不冷吗？”
许白雪噎了一下：“……算了。”
趴在姜辞肩上的小苏忍不住小声开口道：【姜哥你也太直男了……你说这种话，让人家女孩子怎么接啊？要我说，你应该参考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恋爱指南……】
姜辞斜睨了它一眼：[你会你来？]
小苏弱弱地缩了回去：【那不行，攻略还是得你来。】
姜辞轻嗤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感觉全世界都有事瞒着他，只有他不明所以，小苏是这样，许白雪是这样，谢云意也是这样。
到底是怎么了？
姜辞想不明白。
对面许白雪低着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饭菜上桌，才忽然抬首，隔着一张桌子看向他，喊了句：“辞哥。”
姜辞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许白雪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和怯意：“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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