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
“明玉,这是系统出品的假孕之毒,这种毒会让太医确诊你怀孕了,然后,孝期怀孕,你和皇帝的名声全完了,不,皇帝知道自己没碰过你,所以,是你完了。”
“这个严妃够恶毒的啊,”明玉冷笑一声,放下送到嘴边的勺子,“我不对付她,她倒对我出手了!”
“忠心符不是假的,现在柳叶已经被控制了。”
“那柳叶还有救吗?”明玉搅着有料的药,哼了一声,“要不是你,我只会觉得永宁宫小厨房里有背叛我的人了。”
“只要宠妃系统在,柳叶以后都是心向着严妃的。”
明玉目光冰冷,在脑海中说:“系统都是这么霸道的吗?改变人的心意,让人背叛自己?系统把人当成什么了,玩具吗?”
“明玉,事已经至此,你生气也于事无补,冷静一下。”
“系统做出这样的事,受到什么惩罚?”
“能做出这样的事,还被我发现了,当然是被我销毁,你放心——”
“你的意思是,要不是有你发现,它做出这样的事,不会得到惩罚?”
“……”
“呵。”
阿九语气里有一分心虚,两分愤怒,说:“我会将这事报给神殿,请求神殿完善系统守则,让所有系统引以为戒。”人有善恶就算了,系统是非人非仙非魔的东西,居然也有了善恶吗?系统这玩意儿,不,这玩具是生出灵智了吗?如果系统有了自我意识,呵呵,那些高高在上的视自己为至尊,视他人如粪土的尊上的同伴,可就牵扯到了因果啊……
明玉没吭声,将自己的意识又加了一层保护,束缚。阿九能知道我心中所想,我却对阿九所知甚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阿九不可信。
蓝景在一旁,看着明玉沉默地将汤搅来搅去,奇怪地问:“娘娘,怎么不喝参汤啊,难道是不合胃口?”
明玉放下勺子,将碗往边上一推,说:“我不想喝,你喝吧。”
“娘娘,奴婢让小厨房再给您做一碗吧?你想喝点儿什么?燕窝,银耳粥,香菇粥,还是……”
明玉笑道:“这可是柳叶亲手做的,你真不喝?你要是不喝,我可就让钱昌喝了啊。”
蓝景听了,不服气地说:“虽然柳叶跟着您四处见识了无数美食,但是,奴婢也一直跟着您好不好?奴婢做的汤汤水水只比柳叶差那么一丝味道,不行,奴婢得去做碗粥证明自己的实力。这参汤奴婢就不喝了。”
蓝景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往小厨房去了。
初晴开玩笑似的端起参汤,嗔道:“这蓝景也忒心急了吧?娘娘,奴婢这就端去,讨好钱公公了啊。”
明玉摆摆手,笑道:“去吧。”
初晴端起碗就出去了。
————
蓝景进到厨房要做八宝粥,柳叶见状,十分惊讶:“我不是给娘娘做好了参汤吗?”
“娘娘要吃我做的。”蓝景随口说了一句。她对东西在哪里放着挺熟悉的,东转西转地将食材找出来。
先将大麦米、白芸豆、赤豆、红豆等洗净,放入锅中煮,蓝景转身要取木耳,柳叶已经一脸不高兴了,说:“你这是要熬八宝粥啊,粥煮好至少得半个时辰,你就让娘娘等半个时辰?”
“我拿手的是各种肉做出来的菜和粥,但是,现在守孝,娘娘不能沾荤腥不是?只能委屈娘娘吃我不太拿手的八宝粥了。行了,我知道你对娘娘忠心,但是,我也不是奸佞啊,”蓝景一边清净即将下锅的木耳,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忙你的去吧,娘娘没说要快,我做半个时辰怎么了?只要娘娘爱吃,我用一个时辰做出来也行啊……”
柳叶有点心急:“贵妃娘娘真的没有吃我做的汤吗,一口没喝?”
“喝了点儿吧。”蓝景目光闪了闪,但是,不想跟柳叶争执,给她个面子,果然就见柳叶放心了,心中暗笑:果然是怕我做的粥得了娘娘心意,急成这样。
还没过多久,反正八宝粥还没好,外面突然传来了喧哗声,蓝景心中一跳,忙拉了个内侍帮她看着火,跑了出去:“怎么回事?”
“钱公公突然呕吐不止,娘娘让人去请太医呢。”
——
张太医可算知道钱昌这位掌印太监是多么受赵贵妃宠信了,忙凑到钱昌跟前,说:“钱公公,老朽先探个脉。”
钱昌将左手递给她,右手拿着痰盂还在吐,可惜,什么也吐不出来。
老太医一摸脉,懵了。
明玉在一旁十分着急,金喜忙说:“太医,是钱公公有什么不对吗?”
金珠站在明玉身后,小心翼翼地说:“太医,不会是钱公公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明玉厉声道:“都闭嘴!太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太医十分纠结,说:“娘娘,老朽都糊涂了,还是另请一位同仁来探脉吧,因为,老朽探脉的结果是,钱公公怀孕了。”
钱昌等人都懵了。
皇帝正巧来了永宁宫,听了太医对钱昌的诊断,像听笑话似的,结果还没笑出来呢,就听蓝景说:“启禀皇上,这参汤本来是给贵妃娘娘喝的,娘娘胃口不好,就赏给奴婢喝,可是奴婢急着为贵妃娘娘去煮八宝粥,就将参汤送给钱公公喝了。”
皇帝不笑了,让人再传太医,结果太医们众口一词,都说是有孕了,并作出解释:“启禀皇上,滑脉是主指痰饮、食积、实热、女子怀孕等症状的脉象,臣等也想说这位钱公公是得了热症什么的,但是,手一探上去,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怀孕。”要不是钱昌实在不可能怀孕,随便来个女人是这个脉象,他们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怀孕了。
太监怀孕!
简直荒唐离奇!
皇帝脸色阴沉。
明玉的脸色也很难看。
“谁做的汤?”皇帝问。
很快,从拿人参的宫侍,切人参的内侍,到送参汤的宫女,通通都跪在皇帝跟前了,柳叶跪在其中,一脸的无畏。
众人知道出事了,个个面如土色,敛声屏气的,柳叶的无畏让她十分引人注意。
明玉说:“皇上,这事让我来处理吧。”
皇帝看看地上的宫人,点头了。
明玉说:“我不会再留你们在永宁宫了,因为你们中间出了一个吃里扒外,要诬蔑我孝期怀孕的人。不过,毕竟要害我的只是个别的人,我不想将你们全部按罪人惩罚了,你们冤枉,我也不忍心,那么,你们就去我的庄子上做事吧,这辈子不见面也就是了。”
“什么?”皇帝皱眉,说,“你这样做岂不是纵容恶人?以后,背叛你的人更多!因为,背叛了你也不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明玉说:“这是头一次,我宽容些,如果有下次,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好不好?”
“这——”
“毕竟是孝期,不要伤他们性命吧。”
——
柳叶走出宫门,惊呆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应该是贵妃彻查假孕之事,然后将事情闹大,然后宫侍枉死,然后皇后或者谁抓住时机,草菅人命的理由处治贵妃,然后贵妃被废或者失宠……怎么什么也没闹开,就这么完事了?
柳叶边上的宫女只是流泪,出了宫门,终于可以大声哭了,她叫道:“到底是谁作恶,连累别人?我诅咒她不得好死!”
“对,应该下地狱!”
“我不想离开永宁宫!”
“咱们还能像在永宁宫时那么轻松舒服?”
“庄子上不定有什么呢!”
“忘恩负义,蠢货,白痴,去死去死!”
柳叶听着众人愤怒的叫骂声,脸色很难看,有人看见了,好不理会。柳叶现在已经跟他们一样,被永宁宫遗弃了,他们才没那个心情去安慰她!
这时,金喜已经在跟赵明瑞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赵大人,这些人里有对娘娘不善的,可是,一时之间也揪不出来,皇上的意思是,并不想放过背叛的人,因此,劳赵大人多费心了。”
赵明瑞听了,磨了磨牙。诬陷贵妃娘娘国孝期间怀孕?这是要置贵妃娘娘于死地啊!这样对贵妃有恶意的人,绝对要揪出来!不,也不见得只针对贵妃娘娘,也许是想将他们三兄妹一网打尽,呵,真是壮志雄心啊!可惜,又阴差阳错地让明玉避过去了,幕后黑手一定气到吐血了吧?
——
雪莲难以置信:“怎么能赶走柳叶姑姑呢?柳叶姑姑对贵妃娘娘忠心耿耿啊!”
“又不是针对柳叶姑姑,只是宁可都赶走,也不能留下一个啊,谁知道那黑心的是谁?”雪妙倒不是很在意柳叶,说,“再说了,柳叶姑姑出去了,也能将功赎罪,还能回来呢。”
封氏说:“阿莲,这话以后不要说的,皇上本来是要将一干人全部打死的,得亏贵妃娘娘求情,才能到庄子上去,你说的话是在为柳叶鸣不平,也是在对皇上和贵妃娘娘不敬!这次只有我和雪妙听着,我们给你保密,但是,若有下次,我可容不得你。”
雪莲听了,面色讪讪的,尴尬地说:“知道了,娘。”
“你也大了,有自个儿的主意了,但是,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是贵妃娘娘给了我们今天的安生日子,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赶紧离宫嫁人吧,免得日后闯出祸来。”
“娘,我知道错了,娘,我以后不敢了——”
“什么叫‘不敢’?你就要对贵妃娘娘心存感激,不要做白眼狼。”
雪妙看封氏真动怒了,忙劝道:“封姨,雪莲以后一定会改的。雪莲,你说话注意些,不要这样伤人心。”
雪莲低下头,羞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