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明玉的要求,皇帝就知道明玉想什么了。说实话,明玉在宫外的行踪暴露后,那可是丢命的结局,可是,明玉在宫中不高兴,在宫外却能平民间不平事,甚至可以走运地帮他打击政敌,明玉在宫外比在宫内,对他而言,有利多了……
明玉要的面具,皇帝到底是命工匠做了。
面具是黄梨木做的,精致极了,完全贴合脸部。
明玉戴上新得的面具,很高兴地往脸上一扣,在镜中一看,又问:“皇上,你看,那个替身戴上这面具,跟我有差别吗?”
皇帝皱起眉,道:“朕可没说让你出去。”面具都要把脸遮完了,那还能有什么差别?
明玉感受着面具细腻的触感,笑道:“我也没说出去啊,明天我就去请安,让大家看看我的新模样。”
皇帝扶额。虽然你是福星,关在宫中浪费了福气,但是,你对后宫对朕这样毫无留恋,朕真的很没面子啊。
明玉说:“为防止面具突然掉落穿帮,我还得化浓妆,把疤痕化得显眼一些。”
皇帝冷冷地说:“你想的真周到。”
“那是,做事不能功亏一籄嘛。”
皇帝看着“厚颜无耻”的贵妃,冷不下去了,无奈地笑笑,语气也恢复温柔,说:“你放心好了,面具上的丝线里芯是金丝,十分坚韧,总共有三道,朕才不信三道系好的细绳全断呢。”
“真的吗?皇上真好。”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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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灵通的人自然知道贵妃命工匠制造面具,但是,真的看到贵妃戴着面具出现,大家还有是几分惊讶的。
贵妃只露着眼睛和口鼻下巴,银色的链子巧妙地穿过凌云髻,成了点缀,显出另一种冰冷漠然。
只是看着那面具,想象着面具下那狰狞的疤痕,众人完全不介意贵妃的冰冷漠然呢。呵,有本事,在侍寝的时候贵妃也戴着面具啊,哈哈,如今,皇上应该只顾着贵妃兄长的能干没降她的位份,至于侍寝,至于子嗣,至于……贵妃就别想了。
皇后笑道:“贵妃可以不必日日来请安的,你的心意本宫都知道。”
明玉冷冷地说:“那可不行,若是时常不出现有人前,这宫中的人大概要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贵妃。”
没人接口。众人体谅她毁容心情不好,也不计较,心情不错,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注定失宠的贵妃,暴露自己的小心眼儿,就看着,不说话。
皇后笑得十分真实,道:“哪有这事?都是你思虑太过,好好养着才是正经。”
“皇后不希望我出永宁宫?”
“瞧瞧你这张嘴,利得跟刀子一样,本宫大度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知道,本宫是皇后,有些事可以一次不计较,第二次,必然要计较。”
“多谢皇后娘娘大度。”明玉阴阳怪气地说。
众人见状,更不敢惹她。这搞不好就是第二个杜姬,招惹了是自己吃亏。
杜姬乖乖地坐着,一声不吭。贵妃毁容了,得宠也有限,倒是极有可能做什么疯狂的报复,她和女儿只是行事大气,又不是傻子,日后还是跟贵妃离远一些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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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主殿,东明间。
明玉倚在窗前,看着天空。话本也就是那些套路,跟石头记这个世界中的贾母批的“才子佳人”一般无二。那位老太太真的看透了,不过,人在贾家,总要为贾家着想,她做出的一些伤害算计别人的事,也就自然而然了。
明玉正在神游,阿九突然叫起来:“明玉,有两个对你恶意值满值的人过来了,瞧,那两个,端茶的。”
明玉定睛一看,问:“怎么两个生面孔?”
蓝景看了过去,笑道:“娘娘,也是咱们宫中的,粗使的,不知道使了什么招儿争了个在您面前露脸的机会。”她可是知道娘娘出宫秘密的人,自觉跟宫中的人不一样,这些粗使的宫女根本无法对她造成威胁,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明玉微微一笑。她有阿九辅助,对知道人的忠诚与善恶,可身边的人不知道,以为她是心软体恤下人的,嗯,这回的事,也就是那些看不惯她是贵妃主位的人做下的,当然,她们高高在上,有的是小卒子为她们赴死,毕竟,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陷害”。
“阿九,你知道谁是主谋吗?”
阿九说:“我没有一直盯着整个后宫,你如果想知道,付出点功德,我帮你查清楚。”我才不会告诉你我一直盯着整个后宫,从你手里过的功德格外益于我呢。
明玉听了,淡淡地说:“这样啊。”
两个丫头走来,一个跪下,一个将茶水从托盘上取下,往明玉跟前送:“娘娘喝茶。”
突然,跪下的那个猛地扑向明玉,站着的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挡在了明玉面前,中了一下。
“有刺客!”
殿内的人惊呆了,蓝景一脚将刺客踹翻在地,初晴已经将受伤的那个从明玉身上拉扯下来,推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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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的叫清儿,挡刀的叫水儿。
大家不知道清水二人对明玉的恶意值,当然是将清儿捆起来,将水儿当成忠诚的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救主子的人。
甭管人嘴上说的多好听,一般人见到刀子九成是要躲的,这一位水儿倒是极为英勇,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挡刀,可见她对娘娘是忠心耿耿了。
“奴婢能为贵妃娘娘挡这一下子,是心甘情愿的,贵妃娘娘是好人,奴婢愿贵妃娘娘长命百岁,富贵无极。”
明玉对水儿也是满脸疼惜与感激:“是个忠心的丫头,以后就留在殿内侍候吧。”
“谢娘娘。”
这时候,太医来了,见贵妃好端端的,再看中刀的是个小宫女,一下子就放松了,然后去探脉,吓得不行:“贵妃娘娘,这姑娘中毒了。”
“什么?”
太医看着小宫女背上的簪子,惨白着脸说:“是中了毒,而且是太医院研制出来的秘药‘若无其事’,是这样,她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上她死了都不会有什么,只是,她的命也就只有半个时辰了,不对,她人命从中了毒开始,到死只有半个时辰的活头。”完了,完了,这回把太医院也牵扯进来了,这倒霉催的,又是哪个成了娘娘们的眼线钉子啊,这王八蛋可害死大家伙儿了……
众人看着水儿,都沉默了。
水儿却沉默不了:快没命了呢!原本以为的成为贵妃的救命恩人,在永宁宫地位超然,全是没有了呢。这是主子选清儿送死,清儿的报复吗?
“清儿,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清儿惊呆了,忍不住冲口而出:“我没有用毒!”我又不是找死,呸,我是找死,但是,我还有家人不能找死的,不是,我不能坑家人去送死啊,我都注定要死了,再用毒害你干什么?
金珠等人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水儿并不像是忠心的!
明玉脸已经冷下来了:“不是你下的毒,水儿能中毒?来人,将她拉下去吧,按宫规,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金珠的一句“应该交由皇后娘娘处置”还没说出口,清儿已经开始叫屈了:“冤枉啊,我没有下毒!”
“你都行刺娘娘了,还冤枉什么?”金珠冷冷地回复了一句。
清儿哑口无言。这怎么说?难道说她跟水儿是一伙儿的?水儿中毒马上就死掉根本就是她将事情搞砸了?说主子不会放过她的家人?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还愣着干什么?将刺客送到慎行司去吧。”
“娘娘,贵妃娘娘,奴婢跟水儿是一伙儿的,就是为了让水儿得到您的信任也谋划了这样一出戏!娘娘开恩,我们是自作自受,您大恩大德,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
“你不想死就送水儿去死?你让水儿得到信任的方法就是让她中毒死掉?”
“姑姑,真的不是我下的毒,奴婢这种身份,哪里有机会弄到这种奇怪的毒药呢?”
“你的毒药是从谁手里拿的?”
清儿想疯,她根本就没用毒啊!!!
“清儿,都到了这会儿了,你居然还有陷害我?”水儿脸色如常,只觉得眼前发黑,知道自己是真的中毒了,还是无解的宫廷秘药。她可不想连累亲友,她是注定要死的了,如果暴露出她与清儿是同党,那家里人的可全完了。真的不如领了贵妃的“救命之恩”,让家里人得到贵妃和赵家的照顾。
清儿狂笑:“你还想当贵妃娘娘的恩人,让贵妃娘娘照顾着你的家人吗?你做梦!我和我的家人都活不成了,我干嘛还要成了你的踏脚石?你不过就是好运气,我运气坏成了被当成刺客的那个……”
明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瞧,真相很快就出来了。当然,宫中浑水摸鱼的多,但是,只要自己清楚真相,引导一下,总归不会让幕后之人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