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七环膝坐在漆黑的房间里,空气中一片静默。
仿佛有一把小刀,把她心头所有的悸动和心动一点一点慢慢割去,表面上没有伤筋动骨,但她知道,心口早已鲜血淋漓。
剜心割肉,她也要把陈琛给戒了。
叶小七,你无力改变什么,有钱人的游戏你玩不起,但是求求你,守住自己的心。
你已经将尊严和骄傲悉数尽卖,唯一剩下的就是你的心了。
你已经卑微如尘土,如果再爱上他……
她不敢想。
叶小七缓慢的躺下去,看着眼前的漆黑,一遍一遍的默念:“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一点不喜欢他……”
念到最后,她好像终于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心渐渐安定,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明亮的办公室里,陈琛沉着脸站在窗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着的香烟,眸色沉沉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熟悉他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身后,王冲犹豫了一下,终是没忍住,问:“听说你在外面包养了个女人?”
王冲是他的发小,从小跟在他身边,陈琛的事情基本上他都知道,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帮陈琛办事,前两天才回国。
陈琛随手掐灭烟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见他这样,王冲顿时急了,声音不觉冲了点:“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陈琛知道王冲在担心什么,眉头微蹙的说:“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知不知道自己老丈人是谁?”王冲声音又急又燥,恨不得冲上去一耳光把他打醒:“那可是陆励成,比狐狸都精的一个人,你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他女儿,活腻歪了?”
陈琛心里话,可不是活腻歪了,不但玩,还玩了俩。
他也知道自己自己这事办的冲动了,耐着性子说:“我隐藏的很好,没有人知道。”
“跟我这自欺欺人?”王冲的脸拉了下去,不悦表达的非常明显:“你就是把她藏到地底下去,陆励成也能掘地三尺把她给挖出来,陈哥,你给我句痛快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琛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怎么跟他交代?
他蹙起眉头,有点不耐烦的说:“别问了,这事你别管,我有分寸。”
听见这话,王冲心里顿时明白了,他这是对那个女人动真感情了。
陈琛是个特别直白的人,尤其是他们兄弟多年,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除非他还没有想好的情况下,不想让他们担心,才会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就好比现在。
王冲的心沉了沉,忍了再忍,终是没有忍住:“陈哥,她比那事还重要?”
他这是变相的在提醒陈琛,别为了个女人坏了大事。
陈琛眸子一暗,想起自己说叶小七廉价的事,现如今王冲又这么说她,说的好像她真的是路边的野草,一分钱不值似的。
陈琛心里有点不痛快,也懒得遮掩,直接表现在了语气上:“她是她,事是事,一码归一码。”
你为了这事把自己的幸福都搭进去,不惜放下脸面色诱人家女儿了,现在眼看着离成功越来越近,难道要因为这个女人前功尽弃?
王冲想了想,这话终是没有说出口,他算是看出来了,陈琛对这个女人是真的上心了,他问:“那陆素菲那边怎么办?”
陈琛回眸,蹙眉:“什么怎么办?”
“你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别小看女人的第六感,陆素菲迟早会知道。”
陈琛心头一团乱麻,现在他实力不够,确实还不到跟陆励成翻脸的时候,要是陆励成知道他背着陆素菲脚踏两条船,动动手指头分分钟捏死他。
陈琛随手拿起旁边的烟盒,又点了一根,吸了一口说:“我会尽量瞒着。”
藏了个大活人,这是能瞒得住的事?
王冲知道他心里没有头绪,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陈琛做事一向稳重,就算再棘手的事情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对自己有利的解决办法。
所以王冲也没有逼他,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陈哥,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
陈琛透着缭绕的烟雾看向窗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王冲知道他听懂了,却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其实咱们现在发展的算不错了,努努力下半辈子不愁吃喝,这事主要看您,您要是心里能放下,我们谁也不惦记,就算您往家里藏十个女人,我也不多说一个字。”
陈琛的手顿了一下,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晦暗。
这事确实是他的心结,说白了王冲他们也不过是舍命陪君子,把他当亲兄弟才陪着他干这么冒风险的事。
王冲的声音又在一旁响起:“可是陈哥,你是我唯一的哥,我不想看你出事。”顿了下,又提醒道:“陆励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陈琛当了陆励成二十多年的敌人,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只可惜陆励成是他的敌人,他却未必是陆励成的敌人,他还不够格让陆励成放进眼里。
想起自己和陆励成的实力悬殊,陈琛就满心烦躁,更何况还听了一早上的唠叨,语气不觉冲了几分:“你什么时候改行出家了?”
这是变相说他是唐僧,嫌他唠叨了。
知道陈琛脾气上来了,王冲不敢再说下去,反正也说的差不多了,他摸了摸鼻子说:“正好我还有事,差不多也到点了,我先去忙了,有事打电话。”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陈琛才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下意识瞥了一眼桌子上安静的手机。
往常这个点叶小七总会发一两条慰问的短信,比如吃饭了没有,忙不忙之类的,不管是有心还是刻意的,总之他很受用。
可是今天手机却安静的过分,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