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夜色昏沉,月亮像喝醉了红着半张脸躲在云朵后面。
江攸宁回去时,家里还亮着灯。
慕曦跟江洋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漫漫躺在婴儿床上呼吸绵长。
她回来,慕曦起身要去给她做饭。
江攸宁笑着说:“我吃过了,你们看电视吧。”
她去房间里收拾了李,按部就班地洗漱。
躺在床上才有空刷手机,正好路童在群里连发了三条消息。
【姐妹们!我辞职了!】
【从今天起,我,路童,自由人,自由魂,自由就是人上人!】
【我要开家店,自己当老板!高兴时开店,不高兴就闭店!】
这消息来得突然。
路童之前虽说在司受了挤兑,但好歹对这工作抱有热忱。
江攸宁:【怎么了?是你主动离职?】
路童:【对,我不想干了!他们过分!】
具体怎么过分,路童也没说,只在群里给家讲解了她未来的宏图霸业——开店。
至于开什么店,没想好。
店名叫什么,没想好。
店开在哪儿,不知。
总之,遥遥无期。
不过,她发的语音起来也挺乐呵,江攸宁跟辛语举双手赞成,还说等她开了店就去支持。
而江攸宁终于在群里发:【咳咳。事情呢,你们也知了,我谈恋爱啦~各位报备下。】
辛语:【看出来了,这开心的,消息都带波浪线。】
路童:【恭喜!百年好合,修成正果。】
辛语:【全界最好的江攸宁,你那情侣头像幼不幼稚啊。】
路童:【你就羡慕吧。】
辛语:【嗯???不就是恋爱?说得好像谁没谈过似的。】
江攸宁&路童:【说来。】
辛语:【……我没谈过。】
理不直气也壮。
不过——
【j:你们怎么知我恋爱啦?】
路童&辛语:【图片.jpg】
两人同时发来同张图,都是沈岁和朋友圈的截图。
[这组图片很喜欢。]
配了三张图片。
前两张是他们情侣头像的图,第三张是聊天截图。
【j:我喜欢这组。】
【yn:我也喜欢。】
任谁看不出来是在撒狗粮?
简直就是把狗粮往嘴里喂好嘛?
这条朋友圈是闻哥先截来给辛语的,辛语又去问了路童。
然后家都知了。
包括慕老师,只是慕老师来纵她,对她感情的问题不会指手画脚,她喜欢便就随她去,如果她不跟慕老师当面说,慕老师也不会多问。
江攸宁这才想起来,直没回沈岁和消息。
她切出来聊天界面,才发现那儿已有了很多个小红点。
【yn:江爱,你到家没?】
【yn:你是不是在忙?我会儿找你。】
【yn:你忙完没?平常洗漱不是只要二十分钟吗?】
【yn:我不是催你。】
……
最新条截止到两分钟前。
【yn:江爱,我们这周日去看电影吧!】
江攸宁这才慢悠悠回:【什么电影?】
【yn:《你好许之焕》,好像是文艺片。】
江攸宁:【好。】
她跟沈岁和又随意聊了些,多是沈岁和抛问题她回答。
主要是聊了工作上的事,她也在考虑跳槽这个事情,但这会儿还不知方涵要怎么做,只能等明天去律再说。
不知不觉聊到十二点,江攸宁困得哈欠连连。
她在奈不住,戳着屏幕给他发:【沈怂怂,我要睡觉。】
【yn:好。】
【j:晚安!】
那边儿隔了两秒才发了条消息过来。
不是文字,是三秒的语音。
江攸宁戳了下,点开播放。
卧室里只开着床头灯,灯光昏黄,她脑子混沌,眼睛半闭不睁,昏昏欲睡,清冷声线刻意压低,就好像在你耳畔低声呢喃。
他说:“江爱,晚安。”
江攸宁的心忽地跳停了下。
比往很多次都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
她嘴角扬起,又点了次播放。
次。
次。
又次。
这句话,她翻来覆去了七八次。
翘着的嘴角,直没放下来过。
床头的灯熄灭,房间里陷入昏暗。
她将手机放到边。
只跟空气低声说了句,“晚安啊,沈怂怂。”
这天夜里,她梦到了很多年前的场景。
那天她在华政的玫瑰园里站着,她侧前方五十米站着沈岁和,夕阳西下,光线朦胧,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而他在跟导师谈事,她没到交谈的内容,但她到了最后那句,再。
就像是跟她说的样。
那会儿,到他句再,她也能心跳整晚。
如今,到句晚安,会在瞬间梦回十八岁。
次日早,她是被闹钟叫醒的。
8:20的闹钟,甫响起,她就摁灭,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才慢悠悠坐起来。
不到两分钟,电话就响起。
清晨脑子转得慢,她声音也懒洋洋地,“喂。”
“起了吗?”沈岁和问:“你好像该起来上班了。”
江攸宁:“嗯,我知。”
她起来拉开了窗帘,阳光倾泻而入,落下地斑驳。
“有事吗?”江攸宁问。
那边顿了两秒,“没有。”
江攸宁:“哦。”
“就是喊你起床。”沈岁和声音还挺严肃,但下秒,他笑了下,“我今晚的航班到北城。”
江攸宁:“哦。”
沈岁和:“你没睡醒吗?”
“不是。”江攸宁已把手机放在边,开了免提,开始刷牙,声音含糊不清,“难还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沈岁和说:“太晚了,我自己回。”
“嗯,那你路上小心。”
隔了会儿,沈岁和才问:“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他问得时候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好似怕被拒绝。
果不其然——
“接我做什么?”江攸宁刷完了牙,“我会开车。”
沈岁和:“……这不样。”
“前就样的。”江攸宁说:“在个家生活的时候尚且没送过,这会儿倒献起殷勤来了。你这是亡羊补牢?”
“不是。”沈岁和声音有几分哀怨,“这是重新把羊抓回来盖房子。”
已不是补牢能形容的了。
“我前不知。”沈岁和说:“我上次有问岑溪,我才知她老从谈恋爱来几乎都接送她上下班。”
这会儿知了,就想做得面面俱到。
“那你知岑溪是她老追了三年才追到的吗?”江攸宁说:“从高追到学,他这属于珍惜劳动成果。”
沈岁和:“……我也珍惜。”
“不跟你贫。”江攸宁说:“我要收拾东西上班了,你也忙吧。”
“那我明天……”沈岁和又问。
江攸宁:“随你吧。”
算是默认。
她在家如往常,洗漱吃饭,跟漫漫告别,出门上班。
没人问她跟沈岁和的事情。
倒是出了门,路童给她发了个问题:【你是怎么下定决心跟前任复合的啊?】
江攸宁坐在车里,她想了会儿才戳屏幕。
【j:不是复合。】
【j:只是重新恋爱。】
【j:他也不过是我众多追求者的个。】
【j:而我恰好喜欢他。】
复合是两人都轰轰烈烈的爱过,彼此交心,彼此坦诚。
而她跟沈岁和,真的只是重新认识,从头开始。
路童:【如果你发现你们复合后,前的那些问题还会再出现呢?】
【j:那就尝试着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就分手。】
路童:【不会难过吗?】
【j:只要是你认真投入了感情的恋爱,分手了都会难过。并不是只跟他分手会难过,也不是因你们复合了才难过。】
跟那个人无关,也跟复合无关。
只是因你爱了,但你爱没结果,会难过。
——
【j:不能因害怕受伤,这辈子就不再去爱了啊。】
【j:就算不跟他在起,不也还会想他吗?】
路童:【……】
【j:当你开始纠结这个问题并不断找人寻求答案的时候,你就希望有人告诉你,你跟他会好的,你不会再被伤害了。】
【j:但是抱歉亲爱的,我不能作这样的保证,但我知你跟他在起的那刻,你会快乐。如果哪天感觉到不快乐了,那就再分开呗。】
【j:换个角度想,他不是前任,只是你有点好感的男生,而那个男生也在追你,这样不是很好接受?】
路童:【……】
【你就这么想开了?】
【j:主要也是后来遇到过很多人,但都没人像他那样。】
【j: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他,而他又恰好喜欢我了,那我就想再试试。】
路童:【你还真是只飞蛾啊。】
江攸宁看着屏幕笑了,她回了个嗯。
路童:【我知该怎么做啦~】
路童:【等我好消息吧!我也要恋爱啦!】
路童:【我要让梁康杰跪下喊爸爸!】
【j:……哈哈哈哈哈。】
江攸宁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走在路上,她打开了车载音响。
今天的阳光很好,歌手的声音也很温柔。
是江攸宁曾在夜里循环过很多次的那首歌。
[在深夜喃喃自语没有人像你
句话就能带来天堂或地狱]
路上堵了车,江攸宁到达律时稍有些迟。
她去办室先放了包,跟岑溪打了个招呼就去找方涵。
来了之后虽然升了职,但江攸宁直没换办室,来懒得动,二来律确也没跟她提过这个问题。
主要还是在后者。
她直觉得这事不太重要,这会儿想起来,切都有迹循。
尽管她如今在业内声名鹊起,但金科并不在意。
金科的好律师不止她个,在这个方面更权威的有方涵,没想到,上层内斗到连脑子都不要了,这会儿连方涵都想挤走
她去方涵办室,门开了个缝,她稍微敲了声,没人应。
平日里方涵有时想事情太专注,让她们来的时候都是直接推门进,江攸宁便也没想太多,直接推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了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还抱着方涵,很亲昵的姿势。
江攸宁:……
这就赶巧了不是?
她立马拉上了门,在门口声喊了句,“涵姐。”
同时在心里小舅点了根蜡,想不到涵姐被人捷足先登,看来她小舅要注孤生了。
转念想,连涵姐都有男朋友了,她小舅还单身!
而且从她记事起,她小舅好像就是单身,当初学的时候好像追了个女孩,直没追上,当然了,小舅恋爱的事儿也不会跟她讲,只是小舅的状态来看,应该这么多年直单身没错了。
她甚至在门口拿出了手机,给小舅发了条消息:【叹气.jpg】
隔了几秒,小舅回她:【进来吧。】
江攸宁懵,【进哪儿啊?】
慕承远:【方涵这儿。】
江攸宁:【………………】
她不置信地重新推开门,只方涵坐在办桌前,慕承远坐在待客沙发上。
江攸宁:……
哦,那男人的背影就是她小舅。
江攸宁站在门口打量了会儿,“你……你们……”
“没关系。”慕承远说:“别多想。”
江攸宁:“……”
都这样、那样抱起了,还没关系?
她小舅单身的理由找到了。
虽然长了张让人不放心的脸,但有张让人放心的嘴。
不过江攸宁有事儿要跟方涵谈,便把这茬揭过。
方涵跟她简单说了些,没提及和高层吵架的事情,但关于她自己的归属,她倒是想清楚了的,“我已递交了辞职申请,裴旭天跟我说了跳槽的事情,但我觉得这些多年我工作太累了,我打算休息段时间,等休息够了再考虑工作。但宁宁你的话,我建议你去天合,撇开私人关系不谈,天合的环境是最利于你工作的,裴旭天那人稳妥,你去了之后想必能让天合再上层楼,反正都是打官司,你如今有人脉跟案源,不怕失业。”
江攸宁完她的想法沉默了会儿。
最后还是点了头,“我去天合吧。”
“你跟沈岁和,又好了?”慕承远问她。
江攸宁点头,不敢看他,“是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
江攸宁:“就这两天。”
“让你出差呢还是让你恋爱呢?”慕承远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好骗?”
江攸宁扁了扁嘴,坐得离他远了些,“出差顺带谈了个恋爱。我哪好骗了?沈岁和把他钱都给我了,要骗也是我骗他吧?你想想,他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就直接让他倾家荡产,是不是我比较占便宜?”
慕承远嗤笑,“你舍得?”
江攸宁:“舍得舍得,我已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跟慕承远瞎贫了会儿,江攸宁才想起问方涵,“涵姐,那岑溪怎么办?”
岑溪从进律就是跟着方涵的,这会儿也快要能独当面了。
她做事儿心细,就是有些胆子小,慢慢历练下就好。
历了这样的动荡之后,她在金科肯定也会被排挤。
“我问过她了。”方涵说:“她愿意跟你起去天合。”
江攸宁点头:“好。”
周五这天,江攸宁提了辞职,因她的直系上属是方涵,这会儿离职手续办得很快,岑溪也同她起离了职。
江攸宁决定休息周再去天合报,相关待遇也已跟裴旭天谈好,而裴旭天了表示邀她加盟的诚意,将自己手的股份让出了3%,沈岁和又让出了10%,这样加起来江攸宁手头有21%的股份。
只是,相应地,她拿到的提成少了些。
江攸宁倒是不太在意这些,她是想要个更好的工作环境。
天合确是最好的选择。
难得的休息日。
沈岁和买好了电影票,是十点场。
看完出来正好吃午饭。
江攸宁没想到休息日还要八点多起床,她在床上赖了很久才勉强起来。
哈欠是个连个。
她本来想着今天是休息日,再加上刚离职,人比较兴奋,跟路童她们打游戏打到半夜两点多,今天能睡个懒觉。
结果——
早上八点半,沈岁和已出现在她家了。
他来了后先跟漫漫玩,漫漫说话已很利索了,而且嘴特甜。
慕老师说漫漫抵是像了沈岁和,因江攸宁小时候虽然乖,但没这么主动,说话也不甜,就是不太会哄人。
但漫漫这会儿跟着慕老师出门,遇到园里遛弯儿的妈给他吃东西,他都会笑着说:谢谢奶奶,这还不算,他还要加句,奶奶真漂亮。
园里的老头儿老太太们都很喜欢他。
江攸宁想了想沈岁和那个样儿,怎么都觉着慕老师是在开玩笑。
但漫漫确越长越像沈岁和。
那个眉眼,就跟沈岁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
但他比沈岁和格开朗。
等到江攸宁洗漱完了妆,刚好九点半。
两人起出门。
漫漫扁了扁嘴,“爸爸妈妈坏。”
江攸宁:“怎么就坏啦?”
漫漫气鼓鼓地,“不带我。”
沈岁和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下周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漫漫眼睛亮,“好!”
然后冲他们挥手再,摇摇晃晃地走着去玩了。
江攸宁在前边走,沈岁和后边跟着。
在电梯里,沈岁和忽然说:“你今天换口红了。”
江攸宁挑眉,“竟然能看出来?”
“颜色不样。”沈岁和笑了下,他刚好别着脸看她,“你等下,别动哈。”
他眼睛是狭长的狐狸眼,眼尾往上挑的时候特别勾人。
这会儿专注地盯着江攸宁看,江攸宁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托住了后边的电梯壁,“怎么了?”
沈岁和的食指轻轻擦拭过她的嘴角,然后抬起来给她看,“那儿多了点。”
江攸宁:“哦。”
之后全程寂静。
北城已正式进入了春天,江攸宁换上了长袖收腰t恤,高腰宽松牛仔裤,显得腿很长,站在沈岁和身边也没矮太多。
但沈岁和的颜值太出挑,相比之下,江攸宁会显得有几分黯淡。
不过她的气质倒让人觉得很舒服。
站在块儿,也是合适的。
路上,她们收获的关注度不低。
因着是休息日,电影院的人很多,尤其是情侣。
江攸宁发现,很多情侣都买了《你好许之焕》的票。
果不其然,进去的时候几乎是满场。
江攸宁那排几乎都是情侣,而且都手拉着手。
在这里边,她跟沈岁和似乎是最突兀的,看起来年纪最,也没牵手。
沈岁和倒是还算自如,他给江攸宁买了爆米花,也买了乐,都在她手边放着,倒真是无微不至。
电影很快开场。
江攸宁本真像沈岁和说是文艺片,结果是催泪爱情剧。
李佳从小就是人群最不起眼的那个,却喜欢上了人群最耀眼的许之焕,然后了他步步成长,最后还是没能跟许之焕在起。
许之焕结婚生子,李佳还是李佳。
两人曾短暂在起,却又永远分开。
这个导演很擅长用慢镜头,在慢镜头下,有的感情都被无限延长。
几乎到途,在场有女孩儿都哭了。
江攸宁的共情感更强,电影刚开场二十分钟,她的泪就已在眼眶里打转。
四十分钟,眼泪落了下来。
个小时,跟着在场女生起哭得泣不成声。
结尾时刻,她的眼泪已把妆给哭花了。
沈岁和坐在旁,不停给她递纸,低声问她,“我们不看了好不好?”
江攸宁摇头。
他便在旁坐着,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幸好他带了包纸巾。
但到了离场时,包纸巾已用完,他还问隔壁的小哥借了张纸。
从电影院出来,江攸宁的眼睛已哭红了。
沈岁和站在门口,无奈叹气,“都哭了还看。”
江攸宁:“我想看。”
“最后不是哭得更厉害么?”沈岁和说。
江攸宁瞪他,“又没让你哭。”
沈岁和:“……”
他给江攸宁递了杯奶茶过去,低声嘟囔了句,“看你哭,我不难受吗?”
但江攸宁没,她吸了吸鼻子,“果然,渣男都是没有心的。”
沈岁和:“……”
成吧,她说什么都对。
但幸好,江攸宁没太陷在那部电影的情绪里出不来。
他们去吃了江攸宁最喜欢的港式火锅。
下午闲着无聊,江攸宁忽然说:“要去华政看看吗?”
沈岁和盯着她看,然后缓缓点头。
带着几分庄重。
之前沈岁和也提过想跟她起回华政。
但江攸宁拒绝了。
那会儿她还处于跟自己较劲的状态。
况且,那时的沈岁和状态并不好。
她在那时真的自己这辈子会跟他不再有交际。
后来还是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
华政的变不,但这是他们毕业后,第次起回华政。
这个本该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但沈岁和起初不知。
他的不意,让江攸宁记了很多年。
也让他错过了很多。
沈岁和跟江攸宁在学校里走。
他们走过西边的玫瑰园,走过东边的枫叶林,还走过北区的食堂。
最后停在了南边的法学院系楼。
系楼里这会儿在上课,不过有来来往往的老师们,倒是有认出两人来的,站在那儿聊了会天,不过老师也就是对他们两人会在起比较诧异,也不知他们俩之前的八卦,对他们简单表示了祝福。
最后他们进了系楼,正好赶上学生们下课的时间。
沈岁和带着江攸宁去找了他当时的辅导员,没想到他们辅导员对江攸宁还挺有印象,因江攸宁三的国际法是他给带的。
导员说这个女孩儿看着就乖巧,上课来认真。
但再多回忆,竟是也没有了。
正好四点多辅导员有堂课,江攸宁跟沈岁和闲来无事便去最后排旁了他的课。
两人并排坐着,没拿笔记本,但也没有说话。
好像回到了当年,篡改了那段记忆。
他陪她起上课,他们起并排坐着。
最后起下课,然后从南区绕到北区食堂吃了饭。
又从北区出来,走到学校外的交站那儿。
北门交站那的槐树更加枝繁叶茂,夜晚的路灯昏黄,随着树影婆娑洒下满地斑驳。
沈岁和忽然在春风之开口,“当初我就看你个人站在这儿,你那会儿特瘦,还小,没现在高。”
“是。”江攸宁说:“我那会儿头要仰很高才能看你。”
沈岁和笑了下,“现在不用了。”
他顿了下说:“我弯腰,你不用仰起头。”
两人正聊着,11路缓缓驶来。
在和煦的夜晚,沈岁和忽然牵起了他天都没敢牵的手,在交车门快要关上的瞬间,拉着江攸宁坐上了11路。
他跟她十指相扣。
在十余年后,重新在这趟交车上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