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8
“如果可以回到二十六岁生日当天,你最想要做什么?”
“谢邀。我会给自己一个诚恳的忠告:顶头上司和酒这两个东西,再香也是碰不得的。”
短短一夜间就达成了社会性死亡的左颜同志,在早上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的时候,恨不得干脆两眼一闭,就这么永远地睡过去。
然而双眼一闭上,更多的摇摇晃晃的画面就拼命钻进她的脑子里,不管是她被抽到那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她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甚至是她在所有人面前抱着游安理不撒手的时候……
回炉重造吧,赶紧的。
左颜在床上一个猛踢被子,烦躁地抱着头在被窝里扭成了一条麻花。
这么一扭,她就扭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左颜一个哆嗦,想到昨晚上自己是怎么挂在游安理身上被她抱回来的,顿时就不敢再动了。
她怕吵醒了游安理,提前面对一朵有起床气的食人花。
那今天早上就真的别想再安生了。
左颜放轻了动作,凑到游安理的身边,忍着打哈欠的生理冲动,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张熟睡的脸。
这个画面有些久违了。
最近这些天,她每天早上一睁开眼,游安理不是已经起床在做饭了,就是做好了饭正在忙别的。
左颜一开始还不太习惯早上醒来的时候旁边没有人,但要她跟游安理起得一样早又实在强人所难,最后只能慢慢接受了现状。
她看着还在睡觉的人,突然有点想念游安理的起床气了。
在学会解读游安理的情绪之前,左颜一次也没发现过她有起床气。
因为一个人装的时间长了,脸上就如同戴了一张永久的面具,就算是睡觉时也难有破绽。
左颜以前还跟她开玩笑,说八卦新闻上的那些明星都应该跟她学学怎么管理表情,才不至于被媒体拍到形象大打折扣的照片。
游安理就身体力行地教了她“如何加强自我管理能力”,一边用最狡猾的手段在她身上演示,一边轻声说:“都说了不要叫,你一叫,不就又要重新报数了吗?”
左颜泪眼汪汪地跟她求饶,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她,最后游安理的确没再让她“不要叫”了,而是让她“全部叫出来”。
左颜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作死中,被游安理从里到外地开发了个彻底,也将游安理的内里一点一点挖了出来,曝露在阳光之下。
“你怕吗?”
她总能在游安理的眼中看见这三个字。
每每在这种时候,左颜就会更用心地讨好她,撩拨她,让她在自己身上释放更多“真实”。
——以行动来代替言语,也是她的游老师教给她的重要一课。
左颜伸出手,轻轻揽住还没醒的人,在她的肩窝里小心地蹭了蹭,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上去。
一罐米酒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后劲,她不知道。
但她做的每一个举动,说的每一句话,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大概也说明了问题。
想通这一点后,左颜索性不再去想待会儿要怎么面对公司里的同事,小声地打了个哈欠后,就贴着游安理睡起了回笼觉。
昨晚上那群人喝成那样,现在多半连中午饭都要省了,到集合之前再起床也来得及。
最好能直接睡过头,等他们全都走了再起来,这样还能免了一次史诗级的尴尬会晤。
左颜想着,闭上眼半晌,却睡不着了。
昨晚上她耍了酒疯就撂挑子,游安理把她连拖带抱地带回楼上后,又给她刷了牙洗了澡,房间里没有吹风机,还用毛巾给她擦干了头发,才去洗漱。
也难怪到现在都还没醒了。
左颜抬头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看见这个居家旅行的必备好领导了吗?
我的了。
心里明明知道吵醒游安理后的下场不会太好看,左颜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又在游安理的脸蛋上啄了一口。
她昨晚上也算是把游安理从心到身都给“得罪”了一遍,今天不狗腿一点,回家之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左颜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行为也从偷亲脸蛋上升到了啃萝卜的程度,动作轻轻的,落在游安理身上的那些只有她了解的地方,柔软地取悦着还在睡梦中的人。
但睡得再熟,被她这么一折腾也该醒了。
游安理连眼睛都没睁开,抬手扣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
左颜一点也不慌张,毕竟再迅猛的野兽,只要喂饱了,攻击性都会大大降低。
她难得主动地把自己送到了游安理的唇边,企图在回家之前就把这笔账给两清了,一边抱着游安理的肩,一边挺腰往上凑。
左颜想得很美好,但一切别有用心的想法,都在看见游安理拿出那根胡萝卜之后成了泡沫。
难怪她出门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早就被这女人拿走了!
“等等,我突然有点饿了。”
左颜连忙叫停,她是真的不想在外面,尤其是旁边还住着公司同事的地方被游安理搞得死去活来。
游安理将喷雾放回了盒子里,慢条斯理地擦干了手里的白色萝卜,随后俯下身推起了她。
“这个也能吃。”她不为所动地回答。
于是二十六岁的第二天,左颜也依然在作死的大道上勇往直前,真是可喜可贺。
最后两个人顺理成章地错过了回程的大巴车,虽然游安理有充足的理由请这个假——昨晚上的目击证人多到左颜□□也杀不完,但做贼心虚的左颜还是提心吊胆了老半天时间,一直到吃过了饭恢复了体力,才有勇气看一眼群消息。
她紧张兮兮地翻完了全部消息,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很好,她酒品稀烂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公司里的人除了在同情游安理以外,甚至还一致认为以后团建绝对不能再让她喝酒,请喜酒也千万别请她,万一新娘子也被她下手了呢?
毕竟这人喝醉了谁也不抱,就抱最好看的那个。
虽然知道大家只是在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但左颜还是老脸一红,赶紧地跟面前的游安理解释:“他们乱说,我又不是喝了酒就耍流氓的人。”
游安理叫了出租车,放下手机看过来,平静地问:“是吗?我怎么记得你十七岁那次喝了酒,张口就让我亲你呢?那次好像也是米酒吧……”
左颜的脸烧成了猴屁屁,虚张声势地抬高声音说:“那我也不会抱别人,我从来没抱过别人!”
游安理听懂了,点头道:“所以你就是专挑我下手。”
“……”
啊这。
这好像没法儿反驳。
左颜心虚地看了她一眼,立马移开了视线。
可不能再说下去了。
再继续这个话题,万一游安理看出来她真的有趁机耍流氓的嫌疑可咋办。
也不知道游安理是从哪里叫来的出租车,来的速度比预想中要快很多,她们刚刚办理完退房,就接到了出租车司机的电话。
两个人带着东西,跟热情好客的民宿老板道了别,临走时还被塞了一罐米酒,说是送她们的,让她们以后搞团建记得再来光顾。
左颜挤出笑容谢过了老板,走出别墅的院子后就垮起一张脸,看了眼手里的米酒,又看了眼旁边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游安理,心里直犯愁。
她今天早上才刚刚发过誓,再也不喝酒了,尤其是不能再在游安理面前喝。
但是吧,这酒的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刚刚要不是顾忌着游安理在旁边,她都打算给左增岳买一箱寄过去了。
还好张小美那里有民宿老板的微信,回去后加个好友,让老板直接发货寄过去应该也行。
说曹操,曹操到。
左颜刚一上车,就收到了张小美发来的微信,她不用点开都知道张小美要笑话她,索性假装没有看见,直接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游安理直接让司机往家里开,左颜听见这句话猛地看向她,拼命给她使眼色:客运站就在附近,你是不是傻!这么远的路还打车回家,得浪费多少钱啊?
然而游安理侧过头来一看,只问了句:“你眼睛抽筋了?”
左颜翻了个白眼,干脆凑到她耳边说:“客运站就在附近。”
“嗯,对啊。”游安理随口回答。
左颜:“……”
这败家女人,太不会过日子了。
回去必须得好好说说她。
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一家之主的左颜同志很是痛心,这一路上都没再跟游安理说一句话。
到家后,她听见出租车司机说出的那串数字更是眼前一黑,离当场叫救护车就差那么一点了。
目送司机师傅开走后,左颜迫不及待地跟在游安理后面,一个劲儿地数落她:“我都跟你说了,客运站那么近,打车过去最多花二十来块钱,大巴车票更便宜了,你会不会算数啊?”
游安理侧头看过来,语气淡淡地问:“你在问我会不会算数?”
左颜:“……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游安理一副“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写两套数理化卷子”的神情,左颜冷不丁就想起了当年被补习支配的恐惧,顿时悻悻地拉了一下她的手。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游安理看着这个二十六岁的“儿童”,嫌弃地避开了她的手,继续往小区门口走。
左颜连忙去抓住她的手,十分狗腿地问:“你提着那个包儿也挺累的吧?给我给我,我来拿。”
游安理没有再甩开她的手,另一只手上的包也顺势给了她。
左颜只顾着赶紧哄她,连前面的路也没看,直到不经意地一个抬头,跟大门口的张小美撞了个正着。
面面相觑之间,小美同志尴尬得四处乱瞟,嘴上还不忘十分刻意地解释一句:
“那个,我刚不是给你发消息说了吗?刘经理让我来找你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