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件可以庆幸的事是她可以出去了。
沈甜去了医院,去探望了凌脂,发现一切如常。
她坐了很久。
淡淡的日光照进来,落在凌脂的面上,她忽然就想起来,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
忽然就很想念沈自山。
也不知道爸怎么样了。
沈甜准备了热水毛巾,给凌脂擦了擦。
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的话,凌脂也没有反应,一直到日落黄昏。
她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否则陆睿又要起疑。
正路过骨科的时候,迎面遇见了一个缠满绷带的男人,只剩一张脸,一张脸上还挂了彩,正是宁子扬。
她也没有想到,陆睿竟然会下这样的狠手。
沈甜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正要擦身而过。
宁子扬却拦住了沈甜。
“怎么都对我视而不见么?才看过伯母?”宁子扬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譬如,那一次,她为什么会在酒吧里下跪。
即便是他爷爷去了,也没能阻止,差点没要回来他这条小命。
沈甜点了点头。
“我这手不方便,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沈甜看着他浑身挂彩,一时间,也想不到拒绝的口吻。
两人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沈甜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别了别头发。
宁子扬目光里多了几分成熟。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不会怪你的。”他目光里装着的点点深情,让她无所适从。
“你当时为什么说,孩子不是陆睿的?”沈甜记得就是那一句话,让她心底生寒,被陆睿凌虐。
“我想说是沈清微的孩子不是陆睿的,对不起,连累了你。”宁子扬也想起那天的情形,耳朵微微发烫,有些歉疚的说。
沈甜满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没有质疑他的话,目光一片和暖:“幸亏你说的是我,否则,当场就得让老爷子叫人给你收尸了。”
宁子扬看着沈甜,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她很坚强。“也是他那么喜欢沈清微……”自从听到了上次的谈话,宁子扬对于沈清微的印象已经改观了。
“我不想再提他们。”沈甜看了看四周,只有在这片刻,她才感觉到一丝轻松,自己不是被禁锢的,是一个自由的人。
宁子扬面上划过一丝探究:“我听说你爸还在监狱……”
沈甜的目光措然转向他。
宁子扬摆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回宁家是迟早的事,如果你想见你爸,我可以想办法。”
沈甜看着他被打骨折的手,瘸了的腿,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帮忙。
“还是不麻烦了吧。”
“没事,就是一句话的事。”
沈甜是很想见沈自山,不想再以其他的条件跟陆睿交换了:“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宁子扬笑了笑,一向纨绔的脸上,是少有的正经,眼底泛起了些许泪花。
“是我连累了你,算是给你的补偿。”
沈甜也没有在意,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面色白了白。
“我爸的事,不用勉强,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我有事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是不自觉的会想起沈自山。
会不自觉的看着夕阳落泪……
回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别墅里一片黑暗,没有开灯,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淡淡的月光从窗子里,折进来,陆睿一个人坐在餐桌的另一头,犹如地狱使者,面色阴沉。
沈甜有些局促的走到了他身边,不过就是晚回来了一点么?
“出去见了谁?”陆睿出声问,此刻的平静,倒像是风雨欲来。
“见了我妈。”沈甜扣着手指,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跟宁子扬遇到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究和他无关。
“是吗?”陆睿陡然抬眼,深邃的眼瞳一片黑暗,像是要看穿她心底的一切所想。
“是!”沈甜犹豫的点了点头。
“你真是学不乖!”陆睿伸手扔了一个文件夹,在桌子上,文件夹里面的照片散开,正是她和宁子扬坐在医院长廊的画面。
“你还是派人跟踪我?”
陆睿起了身,显然最后一丝耐心也被耗尽了,他掐住了她的下颚,将她抵在桌子上。
“说,文件不是给了宁子扬?”
沈甜不解,本能的往后缩了缩:“什么文件?”
“这两天别墅只有你,你那么着急的出去,不就是为了将这份文件给宁子扬?”
陆睿随即又甩下来一份文件,就像是精心为她设计的罪名。文件上刻着‘鑫源’两个字。
“我没有,我出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任何文件。”
陆睿点了点头,愤怒至极,将手机上的新闻,转给沈甜看‘陆氏提前透露标底失去竞标资格。’
“怎么会那么巧,刚巧你出去,这份文件就出现在了新闻上,又刚巧你去见了宁子扬。宁家出尔反尔又开始了竞标?!”
沈甜看着桌子上的“铁证”,大脑快速运转,她虽然不懂这个竞标,但也知道是有人从中捣鬼。她指尖微微发颤,心底是紧张的,出口的语气依旧温和平静。
“我没有做这种事,别墅里留下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不还是有沈清微吗?”
陆睿面色阴沉的厉害,看着沈甜像是要将她生吞了。
“你还不死心,还要陷害清微?!”
“可我真的没有去你的书房,我真的没有。”她用力的解释,可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没有信过她。
“那这段监控你怎么解释?!”陆睿目光猩红。
沈甜看着监控里的那道身影,和她差不多的身影,穿着一身和她一样的风衣,偷偷摸摸的进了书房,显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是陆睿已经在心底给她定了刑。
“这是沈清微,是她陷害我……”沈甜已经开始慌了,她不知道陆睿会怎么对付她,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
陆睿抓住了沈甜的衣领:“陷害?谁会陷害你?”
“来人给我将她带到地下室,锁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吃喝。”
沈甜双腿一软,抓住了陆睿的衣服苦苦哀求:“陆睿,我真的没有做过,我不想被关到地下室,我知道是我回来迟了,我以后不会了。我求求你……”
男人侧颜依旧冷硬,心底的怒气翻涌,果然她还是承认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