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峻的样子,就像是一柄寒冰化成的利剑,锋利,又带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息。
可是那些话,却是能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震撼的。
大城的母亲像是被她的话给砸懵了,在短时间里,似乎忘记了要做出什么反应,站在原地,一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脸,一双浑浊中带着污黄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失语了。
警察也愣住了,一般来说,难道不应该是打了人就跑掉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加害者自己站出来承认罪行?悔过自首的意思吗?可看着席桑莱的模样,可不像是后悔懊恼歉疚的样子,她坦荡地就像是丝毫不知道她自己刚才那句话是有意味着什么一样。
尤瑜也愣住了,席桑莱上来见到她的时候,可从来没跟她说起来这回事。
尤瑜紧张了。
她一下就上前,反应比谁都快,拉着席桑莱的手,紧张不安地看着她,担忧地问:“席桑莱,你,你打架了?那,那你有没有受伤啊!”她焦急得不行,仅仅是为了害怕她深爱的人被别人给伤害了。
尤瑜是见识过大城打人的模样的,她可不相信大城是那种看见女人就不会动手的男人,而她的爱人,就算是再怎么强悍,可也是一个女人啊!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看着自家小孩焦急地不行的模样,席桑莱心头暖暖的。她有些想要发笑,可碍于眼下的情况,她觉得还是严肃一点比较好。抬手,那只纤细的素手就放在了尤瑜的耳后。她的手指很软,可比她的手指更软的是小姑娘的小耳朵。席桑莱捏了捏,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目光像是一束温和的光,只是将跟前的人笼罩。
“傻瓜,我没事。”她既然是来见她的,怎么会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害她伤心难过?
她,舍不得来着。
尤瑜眼神还有些不安,毕竟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生的力气是不一样的,再者,大城一直是做力气活儿的,而她的席桑莱,却不是。“真的吗?你可别逞强啊!”她担忧得不行,现在恨不得立马把这人给拉回去,脱光光,里里外外自己亲自检查一遍才好。
“逞强?”席桑莱听了这两个字,不赞同地挑了挑眉,“阿瑜,我很强,从来不逞强。”她轻声说,自信地让人不敢直视。
这边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终于让站在现场的警方有些不能忍受了。这,这是一件殴打案件,他们警察还没说什么,怎么这两人就自顾自地说上了?“那个,女士,你确定山腰上那人是你动的手?”一名男警察走了过来,看着席桑莱,认真问。
席桑莱转过身,将尤瑜搂在自己怀中,扣着后者肩头,眼神随意在来人跟前扫了扫,“恩。”她点头了。
警察似乎在为她感到有些惋惜,如果这事儿席桑莱不承认,山路上又没有任何摄像头,那被打的人也就只能认了吧?可现在,席桑莱自己站出来了,他们做为执法人员,是不能徇私枉法的。“那等会儿就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警察说。
席桑莱感觉到在警察说完这话后,怀里的小姑娘搂着她的腰的手紧了紧,扎得她的腰间似乎在隐隐作痛。
小姑娘怕是担心地不行了吧?她将自己放在尤瑜肩头的那只手拿了下来,轻轻地放在了尤瑜的后背,拍了拍,像是在做着安抚一样。“我的律师已经在山下等着了,这件事情这是我的正当防卫,后续事件让我的秘书长跟进是可以的吧?”她说。
“不行!”警察还没回答,最开始愣住的大城母亲突然间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龇牙咧嘴地像是要朝着席桑莱扑来,“你个坏女人,恶婆娘,换俺儿子来!你,你居然打人!你,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想要朝着席桑莱动手。
之前被她牵绊的女警见状,上前死命拽住了她,“这位大娘,请你冷静一下!”
大城的母亲被死死拽住了,上前不得,只好冲着拉着自己的女警大骂,“放开俺,你算个什么东西,放开俺!”
场面很混乱,大城爹看见自家的老婆子被人拦住了,还在拉拉扯扯,也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想要对警察动手。
这还得了?那小女生的实习警察被腿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男警察伸手服了她一把。“你干什么!知不知道妨碍公务人员执法是犯法的行为?”警察大喝一声,现场有一瞬间的安静,似乎把这里的人震慑住了。
“再闹,全部给我带回警察局里去!”脾气好的警察也发火了,本来想着安安静静大家互相体谅将这件事情调查明白处理干净了就行了,可哪知道遇见的不是山里人,遇见的都是泼妇无赖啊!
席桑莱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切,其实在她们跟前的警察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估计才做这一行没多长时间,处理事情还没那么得心应手,吵吵闹闹到了现在才勉勉强强控制住了场面。更重要的,席桑莱观察到后者的脸上还带着些紧张,估计是在担心自己好不容易震慑住的场面再一次变得失控。她再一次庆幸自己是上山了,没把她家的小孩一个人留在这里。
“肯定是要全部带下去的。”席桑莱突然开口了,“等会儿市局里的人会亲自上来,把大城一家的人都会带下去。别说的自己那么无辜,那女子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们心里都没点数吗?”席桑莱见不惯这种装包子内心还打着小算盘的人,都当别人是傻子呢?能被这种蹩脚的谎言耍的团团转?
她的话是认真的,市局那边是连蕊在联系,对于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秘书长,席桑莱是很信任的。
果然,她刚说完,一旁的秘书长就接着她的话开始解释了,“胡大城家里的女眷王敏,不是什么他在下山的时候一眼相中的对象,而是在人贩子手中买来的,警方一直在追踪这一起贩卖人口的案件,现在抓住了胡大城,很快,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而你们作为胡大城的父母,根据受害者王敏的口述,你们很有可能也是胡大城的帮凶,所以需要跟着警察一起走一趟。”
她一板一眼地说着,似乎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常年作为大老板的“小喇叭”,连蕊大秘书说话中气十足,让围聚在大城家周围的村民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就变得喧哗了。村民们面面相觑,从最开始的像是蜜蜂一样嗡嗡的讨论声到后来变得越来越吵杂,所有人用着吃惊又似乎带着失望和鄙夷的目光看着院子里急于辩解的大城父母,显然在现在,他们是已经相信了连蕊的话。
何况,人家不仅仅说得有理有条,这样偏僻的村子,一年都很少会有外人进来,可今天居然来了警察,在村民心里,警察来了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怪不起小敏这闺女两年时间都没下过山,俺还以为她是不想下去,哪知道竟然是这样的原因!”村民a用着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王敏,想到从前自己可能在无意间成为了大城家的帮凶,有些愧疚,伸手在自己已经磨得发白的衣服口袋里摸了摸,终于拿出了两张皱巴巴的十块,还有几张一块和五毛,慢慢走到王敏身边,低着头将钱塞进了女孩子的手中,然后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这样做的人还不少,这村子闭塞,很多交易都还是物物交易,钱币不多,能拿出这么几十块,已经算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最开始还无动于衷的王敏,在看见自己手里越来越多的皱巴巴甚至还被汗水浸湿过的钱币的时候,终于,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了。
她也恨过村民的,恨这些人的无知和愚昧,以为自己真的是大城的媳妇儿,还帮着前者监管着她。可如今,在她手里躺着的这些一点也不新的纸-币,让她觉得是捧了一颗火红的跳跃的小心脏,似乎这样的热量已经传进了她的心底,让她动容。
“大城他娘,你们这是作恶哟!”人群中有人这样说着,语气里包含失望。
“就是就是,要是你的娃从小就被人给抱了去,你能怎么想!你有想过吗,这闺女的家人是多着急啊!”又有村民附和了。
开始还在极力辩解的大城的父母,现在一听变得急躁了,毕竟两张嘴想要跟几十张嘴辩解,还是强词夺理的辩解,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大城娘又想动手了,结果被身后的警察拦住了。
“大娘,你要现在再动手的话,那可能现在就要到我们局子去坐两天了。”警察警告她说着。
“俺们也不是故意的啊!”大城娘见撒泼无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痛哭,“俺们这个村子平常根本就没有外人进来,这里剩下的也就只是俺们这些老胳膊儿老腿儿的人了,我家大城啊,能去哪里找媳妇儿啊!这事情也不应该怪俺们啊,俺们儿子也是被逼无奈啊!”她指着唯一一条通往外面的小路,“你们自己看,那路,那样的路,能有外面的女娃娃上来吗?俺儿子,总不能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所以你就逼人家一大好的姑娘在你家?”实习的小警察反驳她,她年纪跟王敏差不多,身上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火爆脾气,一听见这话,就忍不住呛声了。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也纷纷附和,虽然村子的条件不好,但是也不能这样祸害人家一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姑娘啊!
大城娘一边哭一边大喊,“那是俺儿子孝顺,不想有些人离开就不回来了,你说,我们这些老东西,以后老了谁养老啊!有什么事情,俺们可怎么办啊!俺的娃能留下来,已经比别的娃好了很多了!”她将责任推在村子的坏条件上。
可能因为这是事实,在场的很多人一下沉默了。对他们来说,老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仅仅还要继续在田间劳作,身边还没个能陪伴的人,如果老伴在还好,一旦一方去世,另一个,真的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孩子们很多外出打工,一年难得回来一次。他们也很少下山,就因为道路不方便,人老了,行动不便。
大城娘一下说出了多数人的心声,村民沉默了。
“道路建设的款项我已经拨出了,工程预计是在春节前能开工,以后这些都不是问题。”席桑莱突然开口。“可你这种行为,犯法就是犯法,不是说你掉点眼泪博取同情你就是对的。扮弱小,扮可怜,信手拈来的小把戏,在法律面前,有用吗?省点力气吧。”
这话一出,现场的安静一下就被打破了。欣喜的,怀疑的,振奋的,什么样的都有。
这边的混乱,席桑莱是没有一点要看戏的心思。既然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她此刻只想要搂着她家的小孩离开。
不过,席桑莱还没带着尤瑜走远,就被捏着一塔纸币的王敏拦住了。
王敏脸上有些青紫,估计是今天早上被大城父母强行来回来,醒来后又想要反抗留下的痕迹,看上去就很扎眼。
“阿瑜。”她叫了尤瑜的名字。
席桑莱带着她家的小孩停下来了,目光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跟前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在席桑莱的观念里,不是所有的人做的错事都是能够被人原谅的,至少,曾经对她家的小姑娘起过了歹心的人,她做不到喜欢。伸手将她捞出泥潭,也只是因为她更加看不惯那些为所欲为的恶人这么没有底线地欺负一个女人。
尤瑜回头,看着后者的眼神带着几许笑意,“恭喜你呀。”她说,脱离了这样的生活,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王敏面上有些羞愧,“谢谢你,阿瑜。”她是想到了自己从前萌生的那些不好的想法,现在在面对毫无芥蒂的尤瑜的时候,觉得脸上发烫。“之前的那些事情,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虽然没有付诸行动,但确实还是让人会觉得羞愧的想法。
尤瑜笑了笑,没拿着这件事情再说什么,“还是先去找个电话给你父母报一声平安吧,刚才我听见警察说你妈爸已经在山脚下了,跟着市局的人一起过来的,放心吧,噩梦已经结束了,以后好好生活吧。”她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了后者的肚子上,然后又移开了。
没想的是,下一刻,王敏直接“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她脸上早就有了泪痕,现在眼睛里又涌出来了新的泪水,她朝着尤瑜磕头了。
“阿瑜,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谢谢!”她说得哽咽,眼泪掉进了泥土里。
这一幕,尤瑜有些始料未及。
“哎哎哎,你也不用这样啊,我知道啦,你快起来吧。”第一次被人下跪磕头,她有些慌张,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只会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人拉起来,“你看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不要这样了。”她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后者的肚子上,眼里有些惋惜。
不过,这种情绪她手势地很好,就只有短暂的两秒钟,便收拾起了自己的情绪。
王敏被拉了起来,她看着尤瑜已经被刚才突然出现的女人牵着离开了,这才慢慢转身,朝着被人群包围的大城父母走去。
席桑莱没打算在这山上过夜,可尤瑜却想要留下,“樊爷爷今天去了田地里,估计村里的事情那边还有好些人不知道,我想要等着他回来然后亲口跟他道谢后再离开,而且我想这件事情樊爷爷可能也会觉得难以接受,我们总不能就这么留下他一个人吧?”尤瑜睁着大大的眼睛,想要说服席桑莱。
在心底,尤瑜还有个小小的心思。
“好。”席桑莱答应了,顺便还道出了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明天接樊爷爷一起下山也行,他在村里也没个亲人,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也不知道,不如请个人照顾他,你也放心。但是这一切,也要老人自己同意才行,如果他舍不得着离开这里的话,我们也不能强求。是吧?”她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家的小姑娘,轻声说。
尤瑜的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像是街头的霓虹灯一样亮了,她用力抱住了跟前的女人,带着无限的欣喜和骄傲,甜腻腻开口:“席桑莱!你最好了!”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是她最爱的人,可不是就是最好了?她的什么想法,都逃不过席桑莱的眼睛,尤瑜嘴角翘得越来越高了,眼睛弯弯的,像是被咬了一口的小甜饼。
席桑莱揉了揉她的头发,只是浅笑。
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双胞胎,没有天生的跟你心灵相通的人。如今能够站在你跟前,将你的每个想法每个小心思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的人,那是爱你的人。就只是因为爱你,才想要那么深入地去了解你,知晓你的一切,愿意站在你的位置,设身处地地从你的角度思考一切,认真揣摩你内心的小小世界。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全力的付出和拼命地想要去了解,才会洞悉你在每分每刻的想法。
这是爱,不是奇迹。
尤瑜回握住了牵着自己的手的那只带着明晃晃的戒指的手,她拽得紧紧地,“我好喜欢你。”
视线的正前方,是夕阳缓缓落下的地方,有余晖,将走在乡间小路上的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风中,温柔地带来了小姑娘这句低声的情话。
嗨,我好喜欢你……
席桑莱笑了笑,她没转头,“我知道。”
尤瑜脸上有些发红,天色明明不怎么好,可她脸上的颜色,却意外好看,就算是在这样灰蒙蒙的天色中,也带着能够让人一眼看懂的色彩,粉色的幸福感。
这段路不长,却让两人走得好像很长很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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