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谨脸上神色淡淡的,“微信和手机号都是助教在管,有什么事联系他们即可。”
大家失望地“啊”了一声,又止不住想新来的老师的声音真好听,低沉又有磁性,简直是声控的福音。
时栀没有笔,找旁边人借了一下,随手就将这位周教授的号码留在了带来的小说扉页上,顺便加上了他的名字。
好看的人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而后就是一串电话号码,底下的学生立即蠢蠢欲动起来。
周教授的课讲得很好,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着,除了明目张胆睡觉的时栀。她根本听不懂周修谨在说什么,加上一直过的昼夜颠倒的生活,一到白天就困,周修谨好听的声音再一催眠,她眼睛彻底睁不开了。
夏璇一直在怼她胳膊,但是她无动于衷。
周教授大概已经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他背过身,修长的手指拿起粉笔。大概是为了书写方便,他慢条斯理地将袖口往上卷了一截,露出一截紧致流畅的小臂,抬手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样,文雅温润,却又有一种大气。
“周修谨。”
男人穿了一身清爽的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禁欲又温润的气质。他唇角微微往上撩了撩,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他白得发光,整个人和粗糙的背景格格不入,像是从二次元走出来的一样。
“我们店长泡过的男人,曼大生命科学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博士毕业于顶级学府,学术成就十分了得。”
时栀认识周修谨也是偶然,作为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她有时候会跟着店里的兼职店员去曼大上课。
“小栀栀,你真正渣过的也就周修谨一个人吧?这还没开始海王之路就翻车了?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都能想象出你看到周修谨的表情了。”
时栀面无表情,“取消你今天的专属甜品。”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结婚对象是你渣过的前男友?!!”
那天她随意跟夏璇找了一个后排的座位坐下,周修谨进来的那一瞬间整个教室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时栀对这样充满成熟男人气息的禁欲系毫无抵抗力,再看其他人,也一样被迷得晕头转向的。见惯了青春活力的男同学,突然一下子来了这样成熟温润的极品,谁都受不了。
“啊啊啊受不了了,我要拍张照片做壁纸舔屏。”
“我去,我终于拥有别人家的老师了?”
“有这样的老师我还怕挂科?”
“……”算你狠。
新来的店员不解,问夏璇,“周教授是谁?”
一直到下课,时栀微微睁开眼,恰好陷进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睛里,周修谨温柔的嗓音让人生出一种犯罪感,“我讲的课有这么枯燥吗?”
周教授无论是演讲还是上课,台下永远是一双双渴望知识的大眼睛,从未出现过学生不听课的情况,更别说当着他的面直接睡觉。
时栀怔了一下,旁边的夏璇刚想解释她不是本专业的,就听旁边的人随口来了一句,“对不起,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想睡。”
小姑娘眨了眨眼,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诚恳无辜。
空气静止了几秒钟,一直温润的周教授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似乎眯了眯眼,但是最后也没说什么。
夏璇等教授走了忍不住戳她,“喂,你就这么光明正大调戏我们教授?禽兽!”
想睡?想睡!
时栀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说过的话有歧义,她脸颊红了红,随即打了个哈欠掩饰自己的窘态,“唔,本来就想睡他。”
毕竟不想睡美人的渣女不是好渣女。
时栀心想都是这色心害了她,可是……她拉过孙念念,“你说我好色有错吗?人不好色好什么?howareyou吗?”
孙念念:“……”
绵绵在她掌心里蹭啊蹭,一副混吃等死的慵懒贵族样。
时栀撸了撸绵绵的小脑袋,告状,“今天周教授说你是无情的小东西哦,以后还是跟妈妈玩,妈妈才不骂你呢。”
绵绵嗷呜两声,似乎在反驳。
“不准顶嘴,不然不给你小鱼干吃。”
“喵呜。”这声明显弱了下来,像是在妥协一样。
“乖。”时栀低下头跟绵绵蹭了蹭,柔软的发丝搭在眼尾,眸光潋滟。
孙念念心里暗暗吐槽,你也只会用食物威胁人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时栀看到来电显示立刻垮下一张脸,“老爷子的电话,肯定要问我周修谨的事。”
她接了起来,立刻用甜甜的嗓音撒娇,“爷爷,找我什么事呀。”
老爷子果然说,“见到周修谨了吗?觉得他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
必须一表人才,不然时栀怎么会泡他呢?但问题是……她渣过周教授,人家摆明要报复她。
她咬唇,哼唧了两声,“爷爷,我觉得我还小,我还不想结婚。”
“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俩之间的婚约必须履行。”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履行婚约?”
时栀说服不了他,老人家思想腐朽,一点也不与新时代接轨,满脑子都是旧社会的思想糟粕。
她哼了一声,“反正我不想结婚。”
“你让周修谨跟我说,他要是同意,这门婚事就作罢。”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挂断电话的声音,时栀瞪着手机屏幕,以为自己看到了生机,还没撩起唇突然觉得不对劲,让周修谨去说?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孙念念幸灾乐祸,“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人家周教授是你想玩就玩的吗?”
“唔……”时栀咸鱼躺了三秒,突然又坐起来,“不行,我时栀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两个字。”
她决定先去做两个甜品冷静冷静,奶油在她手下慢慢打发,一步步做成精致的红丝绒蛋糕。时栀的头发扎了起来,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耐心地将甜品摆好,放在台子前的餐盘上。
甜品店很少会供应店长亲自做的甜品,因此时栀一来订单比平时多了不少。她耐心地坐了一下午,几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之后才发现天黑了。
时栀拉开车门坐进卡宴里,手机屏幕上是一条信息。
“您好,请问可以跟你们甜品店合作举办签售会吗?我们很喜欢你店的风格,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报酬不是问题。”
时栀也不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信息,但是她这个人怕麻烦,基本看到都推掉了。因此这次也不例外,她看完没回复,支着腮帮眯了一会儿。
时栀其实很少回老宅,毕竟赵亚芬在,她看着恶心。但是一想到今天这事她就浑身不舒服,不回来气一气赵亚芬她都睡不着觉。
一回来时栀先上楼换了睡裙,她趿着拖鞋走到赵亚芬房间门口,正准备找后妈麻烦——
“那个周修谨不就是个废物吗?听说小时候还残废,现在连家产都分不到一份,只能在大学里当个破老师,一事无成。”
“那我就放心了。”
门开了一条缝,时栀差点冲进去质问她们到底谁是废物?周修谨在学术界的成就怎么能用金钱去衡量,更何况她时栀看上的男人会是个废物?
她靠在墙边,刚想着怎么教训她们,又听见里面说,“还是你聪明,把时栀跟周至深的婚约换成了跟周修谨的。”
“他侄子身价那么高,时栀也配?”
时栀一时怔在了原地。
什么叫把跟周至深的婚约换成了跟周修谨的?
她靠在墙边,赵亚芬一推开门出来吓了一跳,话语没过大脑就抛了出来,“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跟鬼一样。”
“真正像鬼的,是那些偷偷摸摸在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人吧?”时栀微微一笑,眸光流转,“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虚心成这样?”
幸好赵亚芬这些年被她气习惯了,早就刀枪不入,她掩饰了刚刚的失态,眯眼笑了起来,“小栀饿了吗?赶紧让阿姨多做点菜。”
这门婚事已经定了,她根本不担心中间有变数。
时栀站在她对面冲她笑,似乎在粉饰表面的太平,笑着笑着突然来了一句,“别笑了,鱼尾纹都露出来了。”
时栀眸光冷了几分,淡淡看了赵亚芬一眼转身下了楼。
对方也不再伪装,气愤地看着她的背影。瞪够了,赵亚芬着急地问女儿,“我有鱼尾纹吗?不是才做过手术吗?”
“没有没有,你别听她瞎说。”
可是赵亚芬根本听不进安慰,表情十分夸张,她匆忙地进到房间里找镜子,一边焦急地念叨,“啊啊啊怎么会有鱼尾纹,我的天啊,我明天就去那家医院的医生……”
时媛:“……”
大概是因为后妈陷入了中年焦虑,一整晚别墅都安宁了很多。
时栀不喜欢家里的床,她总觉得上面的味道有些冷冰冰的,躺在上面莫名能感到寒冷。
时栀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又翻滚了两下,怎么也睡不着。她头发乱了起来,一双眸子湿漉漉的,盯着黑漆漆的房间不知道想什么。
周修谨以前是残废?她跟周修谨的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很久她才勉强闭上眼睛,渐渐陷入梦境。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猫,被周修谨抓在手里,那双手纤长、骨节分明,温柔地在她身上揉啊揉。
时栀一边想着别摸我,一边享受地咕噜咕噜叫。
周修谨低头看她,“小东西。”
她直接从梦里吓醒,才反应过来周修谨昨天那句话在讽刺她。
不过他的手是真的好看,很白、白到几乎透明,凑近看的时候能够很清晰地看到手背上的青色的血管,指甲修剪得很平整,她要是那只小猫咪,一定伸出舌头舔一舔。
呜……她又开始动色心了。
孙念念听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在沙发上翻滚,发出震天的笑声,时栀很想把她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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