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孤身一人的时候也就那样过去了,可一旦习惯了依赖,突然又将那人从自己的生活中生拉硬扯地割舍去,像割掉了心头的一大块肉,不疼,也许是早就麻木了,血呼呼啦啦地往外涌。
无数次午夜梦回,寂静的夜晚,展心仪都以为自己听到了白石远的敲门声,光着脚跑过去开门,门外却是空荡荡的。
橙橙的手术如约而至,进行的十分顺利,术后的几天都由专人照看着,展心仪更是不敢闭上眼睛睡觉,日日夜夜守在橙橙面前。
“嫂子,你去休息会儿吧,橙橙这儿我来盯着。”白梦实在不忍心再看着展心仪眼底的红血丝加多了,劝她道。
展心仪是真的累了,这几天她体会到了体力枯竭的感受,起身的时候摇摇晃晃还差点摔倒。
快到晚上,天灰蒙蒙的,这儿的气候和家里不一样,早晚温差大,中午还是夏天,光着膀子穿背心,到了晚上就开始冷风瑟瑟,满大街都是穿着风衣的人。
展心仪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长期睡眠不足加上净身高压,她站在精神最脆弱的边缘摇摇欲坠,敏感度已经达到顶峰,稍微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她。
才躺下没一会儿,展心仪就听到敲门声——她翻了个身子,心中默默地自我催眠,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这些天来她已经无数次出现过幻听,误以为是白石远来了。
她转了两下身子,枕头压在头顶上,敲门声却依然连绵不绝。
完了,展心仪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她计划着等橙橙的病好一点之后,就让司马云给自己介绍一家心理诊所去看看。
“谁啊,来了来了。”楼下响起白梦颇有穿透力的声音。
原来不是幻听,是真的有人来了啊,展心仪不知怎么地,松了口气,可她实在太累,手脚都没有力气,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不打算下来。
原本以为是司马云每天例行时间来查看橙橙病情来了,结果听到白梦嗷一嗓子大叫,展心仪的心脏猛地纠成一团——该不会是遇上入室抢劫的了吧!
“嫂子!嫂子!”
展心仪这边还在担忧是不是强盗,落下的白梦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喊:“嫂子你快下来啊!嫂子!”
展心仪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已经断定来者不善,能让白梦大喊大叫的人,说不定还是团伙作案。
想到这儿,展心仪的心脏就一通狂跳,她从门后拾起一根打棒球用的棒子,眼睛一闭心一横,心想老娘今天跟你拼了,一边从二楼冲了下来。
展心仪穿着睡衣,气色不大好,脸色发青,眼窝深深地塌陷,整个人像女鬼一样戾气深重,手里还举着一根铁质的棒子。
门口的人和白梦一看这架势都愣了,兄妹俩面面相觑。
一个好像在问:“你嫂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个好像在答:“我也不知道。”
哐当——展心仪的手一软,本来是给敌人准备的铁棒子从手中脱落,砸到了她光溜溜的脚背上,白皙的脚面上登时浮现出一道殷红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