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陈宇有些饥肠辘辘,干脆先在东市买了两块糕点,勉强填饱了肚子,这才来到许敬宗的官邸前。
平日里,陈宇和许敬宗没什么交集,门口的家丁也不认识他,陈宇瞧了瞧许敬宗住的房子,不禁感叹自己的确是命好,哪怕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许敬宗,在长安城的房子也不过是一处普通的住宅,和他家里陈大陈二住的差不多。
“去,通报许延族,便说孤王到访。”陈宇趾高气昂的马鞭一指门口的两个下人。
两个下人一听,孤王?还是个王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忙不迭进去通报了许敬宗,许敬宗吃饱了午饭正午休呢,也不知道是哪个王爷来了,忙让下人把陈宇请进来,自己则整整衣冠,来到前厅。
“臣见过武安王。”许敬宗心里直嘀咕,平时和陈宇也没什么交情,今天怎么上门来了。
“呵呵,许县男免礼,孤王此番到访,原是孟浪,今日恰好去往蓝田,不知是县男爱子如今担着蓝田县令的差事。”陈宇笑呵呵的喝过一口茶,刚才吃的糕点有点噎人,正好用茶水冲一冲。
许敬宗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是是,犬子蒙圣人恩典,担任蓝田县令也有数月了,可是得罪了武安王?”许敬宗有些惴惴不安道。
陈宇忙摆摆手笑道,
“许县男说笑了,令郎才学出众,机敏过人,只是,在那蓝田县的府衙金屋藏娇,怕是有些不妥吧?”
许敬宗暗暗松口气,没得罪陈宇就行,反正金屋藏娇这种事儿,说出来无非也不过是个人作风问题,算不上大事,当即换了张笑脸道,
“是,某教子无方,待犬子归来,定然要申饬于他。”
陈宇神秘兮兮的凑上去道,
“不知许县男家中的夫人何在啊?”
许敬宗吓了一跳,赶紧看向陈宇,怎么,难不成你看上我老婆了?忙摆着手连连道,
“武安王见笑了,贱内一早便去了观里,说是为全家祈福了。”
陈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紧接着,看了看四周,故意压低嗓子道,
“孤王此番前来,乃是想告知许县男,尊夫人未曾去得观中,孤王方才在那蓝田县衙中,见得的正是县男的夫人。”
此话不啻晴天霹雳,许敬宗吓的跳了起来,磕磕巴巴的看着陈宇道,
“武安王不可胡言乱语,此话当真?”
陈宇人畜无害的摊开手笑道,
“许县男若不信,大可找人前往蓝田县衙查验便是了,孤王何苦要来诓骗于你?”
许敬宗顿时坐不住了,这绿油油的帽子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戴上,想来这滋味不大好受。
况且陈宇和他素来没什么交情,犯不上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许敬宗忙起身冲着陈宇道,
“某教子无方,让武安王见笑了,今日便不久留殿下,某这就亲自前去那蓝田县衙!”
陈宇忍着笑,也是站起身摆手道,
“好好好,孤王不打扰许县男教子,这就告辞了。”说罢,大步跨出许家,这才跨上赤菟,优哉游哉的回到自己府上。
待回了家,陈宇又忍不住找来一干妻妾,把刚才的事情一说,王惜云第一个忍不住掩口笑道,
“夫君当真刻薄,这许昂虽行事孟浪,但夫君让许县男亲自去抓奸,怕是有失体统了吧。”
陈宇哈哈笑道,
“惜云可说错了,自古人伦孝道最是要紧,这许昂不知廉耻,私通继母,自然该由他阿耶亲自发落,想那武元爽,当日意图强逼继母杨氏,不也被我敲打了几下,如今也不知去哪儿了。”
武媚则在一旁笑嘻嘻揽着陈宇的胳膊道,
“是极,夫君当日可威风的紧,如今那武元爽再也不曾来骚扰妾身一家了呢。”
一干妻妾叽叽喳喳的七嘴八舌,说的都是许昂怕是这次惨了,许敬宗这人小心眼,平日里又抠搜的很,八成要把他这亲儿子给狠狠打一顿。
但陈宇显然没读透历史,隔日上朝的时候,屁股还没坐热,许
敬宗便出列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李二哭诉上书道,
“启奏陛下,臣有一子,罔顾人伦孝道,竟与臣的妻子私通,臣请陛下,将此子流放岭南,终生不得回京!还请陛下责罚臣教子无方!”
许敬宗也大约是真的心里有火,竟把这话拿到两仪殿中来说,李二也愣了,但听完许敬宗的发言,还是忍住了笑意,摆手道,
“朕记得,延族尚且只有一子,此子还是发妻所生的对吧,如若流放了出去,岂非让延族无后啊?”
许敬宗不依不饶的摇着头道,
“是,臣确是只有一子,但此子犯下如此罪行,臣岂可再留他于身边,臣祈圣人开恩,莫要让臣再受这等辱没了!”
李二咂咂嘴,说穿了这是人家的家事,但许昂到底也是大唐的官员,刚要岔开话题时,魏征出列了,
“启奏陛下,许县男家门不幸,乃是憾事,况许昂为蓝田县令,不顾人伦之道,竟与继母私通,乃是不忠不孝之徒,圣人万不可罔顾法度,置之不理。”
李二被魏征一说,干笑两声,看了看殿中的许敬宗,这才摆摆手道,
“罢了,既是延族如此执意,朕便遂你的愿,传旨,蓝田县令许昂,德行有亏,罔顾忠孝,着撤去蓝田县令一职,流放岭南!”
许敬宗恨恨的一躬身,
“臣谢陛下恩典。”
陈宇坐在下首,四周的官员议论纷纷,长孙冲拉了拉他袖子道,
“此事子寰如何看待啊?”
陈宇憋住笑,摆手道,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
长孙冲一脸懵逼,不知道陈宇为什么这么说,但一旁的房遗爱撇撇嘴道,
“这许昂,平日里叫他去平康坊不去,想不到竟在背后干出这等腌臜事儿来,真特娘的晦气!”
陈宇没说是自己打小报告的,但许昂则因此倒了霉,历史上原本还得过几年,他才会被流放,如今早早的就被赶出京师,过不得几年,便死在了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