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面皮一阵阵抽搐,他很想一把揪过李忘忧的衣领,喷他一脸唾沫,你特么的这也是歌?
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呆滞的部曲,知道他肯定是无法用口技模仿出这首歌来。
“哼!我们走!”王子乔知道这次赌斗他又栽了,把脸一拉,转身便准备走。
“等等,姓王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程处默出声喊道:“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行礼避让!现在你可以行礼,然后滚了!”
“你!”王子乔双眼通红,怒瞪程处默。
“怎么?身为太原王氏嫡子,赌斗的彩头都准备赖掉吗?啧啧,什么五姓七望,名过其实罢了。”程处默别看五大三粗,损起人来,那嘴却是一点也不饶人。
王子乔憋得一张脸通红,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肉。
他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朝李忘忧一躬身,微微弯了下腰,便算是行过礼。
之后他话也不说,连和卢思阳等人也没打招呼,便带着王家部曲,直接离开了这家妓馆画楼。
王子乔只觉得今日受到的羞辱,只能用血水来洗刷了。
他们这些纨绔,根本不觉得自己行事有何不妥,千错万错,都是李忘忧的错!
作为五姓七望,太原王家的嫡子,王子乔如今对李忘忧恨之入骨,心只在琢磨如何报复。
卢思阳、崔道谷、崔宏三人,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多说什么,各自带着自家部曲散去了。
他们走后,程处默等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个劲的招呼上酒,今日不醉不归!
李忘忧此时再想溜,那自然是晚了,被纨绔们一通猛灌。即便那水酒度数再低,最后还是双眼一闭,直接喝断片了。
这场长安城的闹剧之后,李忘忧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每日窝在定周村内,也不乱跑。
赢了太原王氏嫡子,对李忘忧如今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他又不是程处默那些纨绔,可以与太原王家对着干。
作为一介白身,李忘忧还是摆得正自己的位置。
所以他缩在定周村,打算避避风头,消停一阵。
纨绔们倒是来过定周村几次,想拉他去长安城喝酒,都被他找各种借口婉拒了。
每日在家与美女上司培养感情,与阿芙洛聊聊人生,再教导一下马周与阎立本,与刘神威谈谈道观如何修建,日子倒是过得逍遥。
时至贞观三月,蝗灾渐起。
李忘忧家那几千只鸭子,每天也在放鸭女的驱赶下,从鸭棚里去到村各块田地捕食蝗虫。
不过这蝗虫却似乎怎么也吃不完一样,今天吃光了一片地里的蝗虫,明天这蝗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又出现了。
但与定周村周边的那些村庄田地比起来,定周村却是好了许多。虽然今年粮食减产是一定的,但至少能保证秋收时还有所收获。
至于其他村庄,李忘忧估计如果官府再不下令灭蝗,这蝗灾毫无疑问,会让关道遭遇一场大饥荒。
那种铺天盖地的大蝗灾,李忘忧只在后世电视见过非洲蝗灾的场景,令人头皮发麻,无法直视。
镜头里的蝗虫,乌云密布一样遮天蔽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后世非洲有飞机喷洒农药,却依旧无法阻止蝗灾的侵袭,李忘忧很难想象自己也即将要面临这样的情况了。
不过他能做的也就那么多,大唐要想自救只能靠自己,他李忘忧不是上帝,能救一村的人,已然是极限。
人只有自救,他渡不了万民。
想明白这点,长叹一声,李忘忧也就不在纠结。
这天,李忘忧闲来无事,跑到甘河旁钓鱼打发时间。
正悠闲自得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喧闹的人声。
李忘忧好奇从树丛望去,却意外见到是杨纂领着一群人,也来到甘河边,对着那五部水车与他的那三百亩稻田指指点点。
他很眼尖的注意到,房玄龄与那虬髯男人也在其,人群还有那位在崇仁坊,蹭了他一顿早饭的男人。
这是干嘛?
大唐干部下乡考察?跑定周村来做什么?
这么一群京官,而且官职都比杨纂这个正七品上的县令等级高上不知多少,李忘忧都替杨纂心疼。
接待“上级领导”,可未必是什么好差事。
李忘忧也不想多事,只当没有见到这群人,自顾自的钓他的鱼。
他在河滩边有处固定的钓鱼位置,位于一丛灌木下方。这里不晒太阳,而且从外面很难发现他,但他却能看到周围的情况。
“郎君,这些人莫不是来找你的?”一旁的牛武小声问道。
李忘忧示意他别说话:“嘘,别管他们,只当没看见。”
“可是李衡领着他们过来了……”牛武手一指人群那干瘦的身影说道。
李忘忧一看,鼻子差点给气歪了,果然,那老头不是李衡是谁。
家里一旦出了叛徒,想躲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老管家李衡一脸灿烂的笑容,跟在杨纂身后,给县令指引方向。
显然杨纂他们已经去过自己家,李衡很狗腿的,将他这个主人给“出卖”了。
“子忧,好雅致啊,居然躲在这里钓鱼。”杨纂捻着胡须朝树丛后的李忘忧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