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令箴林蔚然一行人刚进京,就发现国公府派了人来迎接他们。
见着了打头的马车正是自家的车驾,宫衡一个箭步上前,“娘,大哥二哥,你们可算进城了。”
宫大夫人挑眉,“怎么是你来接的我们,这段时间为娘不在,你没有闯祸吧”
宫大夫人母子重逢,自到一旁叙话。
而国公府的二总管赵眠则上前一步,与宫令箴做交接。其实今儿来接人,领了差事来接人的是他,三少爷宫衡是搭头。三少爷听说宫大夫人一行人即将抵京,推了原先与其他纨绔公子哥儿的约,与他一道来侯他们的。
还有就是林则然也一道来了。这些日子他在京中走动给林蔚然置办嫁妆,多亏了虞国公府的人帮忙,否则不可能那么短时间内置办齐全。就比如买铺子吧,都是经过了国公府那边的人初次筛选之后,给他挑出三四处符合要求的让他决定。
这就替他省了很多时间,这才能置产读书两不耽误。
有了虞国公府的帮衬,尽管他们是急买又将近年关,有所溢价,林则然置办这些田地庄子铺子所花的钱比预期的少。他买全乎这些之后,惊奇地发现手上竟然还有上万两银子剩下。本来还想再给蔚姐儿添个铺子啥的,却被虞国公府的人劝住了,让他考虑在京城置个宅子,不用多大,三进大小的就可以了。
他现在在京城备考,有个自已的住处会更好一些,而且将来他父母兄弟来京的话也有落脚之处。
林则然思考过了,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有了这宅子,他们林家即使举家进京也能住得开。
于是在虞国公府那边的牵线下,购进了一间三进的宅院。
那宅子位于京城城西的明朱巷,是一位国子监老博士的宅子。老博士因为年纪到了,儿子也没甚才华,想致仕后举家迁回老家。
他们那宅子所在的地理位置不错,屋里屋外收拾得特别干净齐整,所打家具木头都是极好的料子,加上老博士一家爱惜房子,看着就特别舒服。要价略高,但也抢手得很。
要不是有虞国公府牵线,林则然是买不到的。
宅子买下之后,林则然买了几个下来,稍微拾掇便焕然一新。
看着属于他们林家的宅子,林则然有时不免遗憾,要是妹妹的婚期订得晚一些就好了,他们完全可以在京城发嫁。
其实何止是他没想到林家能那么快在京城置产,连宫大夫人都没想到呢,他们两家开始议亲的时候,林家刚刚小有薄财。哪知定亲走礼期间,林家的家财转眼就番了数倍数十倍呢。
林则然站在他妹妹跟前想,那宅子买得也不算晚,至少林家有了自已的宅子之后,蔚姐儿他们抵达京城后到拜堂这段时间不必住在国公府的别院里,也不必住在客栈。
“娘,大嫂呢”说着,宫衡眼睛直往队伍前面的前几辆马车看去。他是真的好奇啊,什么样的女子能叫他大哥看上还千里迢迢求娶。
这些日子他没少被小伙伴们埋怨,他知道他那些小伙伴们也不容易,近来没少受家中姐妹的气。但他大哥娶谁不娶谁,他是一点也做不了主的啊,埋怨他也没用。
啪宫大夫人往他的手臂上来了这么一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以为你大嫂和你一样脸皮厚呢。”
国公府这边接到了人,然后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先将林蔚然等林家人并嫁妆送至林则然新置办下来的宅院,再转道回虞国公府。
拜堂的日子就安排在两日之后。
翌日,选了一个早上的好时辰,林大哥带着人将林蔚然的嫁妆送到虞国公府上。
虞国公府这边也派了人来帮忙开道,一路十里红妆,很是热闹,街道两旁围满了驻足观看的人。
此时,送嫁妆队伍经过的主街道,一些酒楼二楼靠窗的雅间也站着看热闹的贵女。
她们都是知道林家今日送嫁妆,特意等在此处的,但所见所闻却让她们吃了一惊。
“不是说那枣林林家只是普通的农家吗这嫁妆置办得也太殷实了吧”有人疑惑。
闫雪冷哼一声,“枣林林家确实是农家,但架不住人林蔚然手段了得啊,凭着姚金炭的烧制秘法前后坑了太原府杨家近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京城的千金闻言倒吸了一口气,如果真是三十万两,这些嫁妆倒也不算多了。
“闫雪,这里头怎么回事,你快和我们说说。”
“对了,那林蔚然不就是太原府的吗前段时间你不是陪你爹他们回去给你祖父祝寿去了吗一定知道里面的内幕吧”
也有贵女清楚其中的内情,不受她言语蒙蔽的,“闫雪,你就别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误导人了,杨家是被坑了三十万两,但流入林家袋的连一半儿都没有呢。”
一听这话,前面信了她的话的贵女们就恼了,“闫雪,问你话你就实话实说得了,偏拿话来误导我们,想拿我们当枪使啊”
“就是,谁都知道你爹和宫谏议不合,哪会说虞国公府的好话,算我问错了人”
“这话就对了,人家哪里止是与宫谏议不合,别忘了她闫家还一位守寡和离的姐姐呢。人家先前可是心仪宫谏议得很,如今看到嫁给他的女子怎么会顺眼呢”
“不是吧那闫湘还敢肖想宫谏议”有人不可思议。
“想当初待字闺中之时,都没能如愿嫁给谏议大人,如今就更不可能了,早些断了念头得好。”
“就是啊,闫雪,多劝劝你姐,既已合离,便安分守己吧,想那么多徒给自已给别人增添烦恼。”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闫雪气得不轻。
难怪闫雪会被群起而攻之,先是他们闫家的立场,再就是她方才想操纵舆论将她们当傻子的作法。
虞国公府做为极受圣眷的世家,京中的权贵们都不会疏忽虞国公府几位当家爷们的一举一动的。
所以宫令箴在太原府的作为,以及他所求娶之人的背景,林家所经的事等等全部都摆在这些人的书房岸头。
虞国公府千里下聘,宫令箴为了那林家姑娘能做到这份上,算是相当重视了。
而且他们已结两姓之好,谁知道出身低微的林家会不会就是宫令箴的逆鳞
怕家中子女不知轻重冲撞了人,都曾口头约束他们,有些甚至直接将所查到的所猜测的实情告知于他们。
听到这枣林林四凭自已一人之力将那杨家算计成这样,再思及宫令箴往日之名声,这些少年郎和千金们不由得心中一颤,都觉得这对新婚夫妇真是凶残,惹不起惹不起。
在此前提之下,闫雪的行径简直是对她们的污辱。
她们纵然不满林四不知道从哪冒出嫁给了谏议大人,但此事既已成了既定事实,她们也只能相信谏议大人的选择并接受。
加上听了长辈的话之后,发现这林四也不算一无是处。
总比闫雪的姐姐闫湘已是合离之身尚且觊觎谏议大人来得好,更别提闫湘都二十了平时还一副少女捧心眉染轻愁的矫情模样,直让人犯恶心。
而此刻的文经酒楼二楼,林家的嫁妆队经过时,一群举人书生正巧往下看了一眼。
“咦,你们快看,那是不是则然”
“是他”
“他怎么在给虞国公府送嫁妆的队伍里”
“宫谏议的岳家姓林,来自太原府那边,则然也姓林,亦是来自太原府晋阳县那边。”
有人恍然,“他和宫谏议的新婚妻子竟是一家人吗”
“这林则然藏得可真够深的,这些日子竟然是半点未提及这事呀。”
“谢举人,你说对不对”
谢洲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来京之后结识甚至颇为欣赏的林则然,竟是林蔚然的亲哥哥,难怪他偶尔会觉得有熟悉感呢。
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相互介绍时,林则然脸色有些古怪,怕是那时他已认出他来了。而且应该也知道他曾经是林蔚然未婚夫的身份。
林蔚然想到那个明艳照人性分明的女子,谢洲心中怅然,对于他与她曾经的婚约,他曾尝试过去争取。但可惜的是,他们谢家与南阳侯府的婚约的主动权不在他手上。
可以说,当时天时地利人和都极不利于他们,先是主场在南阳侯府,又恰逢林昭然得封明慧乡君,再然后就是南阳侯府的人都希望将这婚约换成他与林昭然的,所有这些因素都不利于他与林蔚然。最终他们二人的亲事作罢,他的未婚妻也因此换成了林昭然,真乃时也命也。
也正因为这事,让他深感对自已的婚姻无法做主,让他决定参加了今年的科考。
其实今年他本不打算下场的,想再沉淀一年,然后冲刺秀才科,以期来年一鸣惊人。
如今改变主意后,他自觉自已的才学于秀才科的沉淀是不够的,为求稳妥,只能转考进士科。如今他尚在为京试努力,她已嫁予他人为新妇。
谢洲不知道,此事此事影响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当初因为他是临时决定参考的,当时从南阳侯府离开之后,就一路赶回去了。
为了能考好,谢洲废寝忘食的,短短半个多月人就清减了很多,衣服都有些空荡荡的。看得谢夫人直心疼,不由得对折腾人的侯府心生不满,连带对林昭然这个未来儿媳也有点不满。
尤其是后来林蔚然要嫁给虞国公府的大少爷时,心里更是别扭。
这一日,林家顺利将林蔚然的嫁妆进到。
次日,便是宫令箴亲自来迎亲,将后续拜堂的程序走完。
不提这一日宫令箴成亲,多少京城贵女看着他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心都碎了。
宫令箴可不管这些,他终于将人迎进了虞国公府的大门,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因为他父母都不在了,他们只能对着牌位拜,最后夫妻对拜,终于礼成
等将人引进了自已的院子,看着她婷婷坐在他为他们新打的床上时,他的心终于完全落地。
他还要继续出去招待满门宾客,出去前,他让她靠着床榻,还给她后腰塞了一个靠枕,说这样会更舒服一些。
在塞靠枕的时候,他整个人压迫过来,像是拥她入怀一般,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折腾靠枕。
林蔚然被困在他的怀中,下巴一抬便能抵在他的肩上。
这靠枕调整的时间有些久呢,她想。
她悄悄伸出手,环住她觊觎很久的劲瘦腰身,即使隔着衣服,林蔚然还是能感觉到触感一如既往的好。
在她伸手的时候,宫令箴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这时,外面传来丫环们要进来的脚步声,
他一只手反手握住她的手,甚至还暗示性十足地捏了捏,“好了。”
林蔚然不开心,感觉他这话像是她故意粘人不肯放手一样,也不想想是谁刚才一直在她跟前晃荡着勾、引人的。
坏人
“一会你要是觉得困了,就先歇一歇,但今晚,一定要等我嗯”宫令箴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别有深意。
林蔚然想移开眼,宫令箴却不容她拒绝,最终她只能咬着唇微微颔首。
宫令箴的手指轻抚她的下颌,见她两颊染上红晕,笑着赞了一句,“真乖”
晴雪进来时,宫令箴已经大踏步往外走了,错身而过时还吩咐她好好伺候他们的大少夫人。
晴雪走近时,发现她家主子脸有些红,想着是不是屋里炭火太旺了。
或许是刚才情绪一阵强烈波动的原因,宫令箴出去后没多久,林蔚然就觉得困了。
不知睡了多久,林蔚然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问晴雪得知宫令箴出去待客一直未回,她便让人上饭食,略吃了一些,然后便去洗漱。
等她在晴雪的伺候下将一头青丝用薰笼慢慢薰干,宫令箴此时也由着他的贴身小厮搀扶着回到景铄院。
满身的酒味让已经迎上去的林蔚然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宫令箴看了她一眼,自动拉开与她的距离,然后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顺便吩咐人备热水。
然后脱了外袍,试图地靠近她。
宫令箴因脱了外袍,身上的酒味淡了一大半。
林蔚然屏息,等他靠近才发现自已并没有想吐的感觉了。
“刚才是想吐”宫令箴问。
林蔚然点了点头,“你身上的酒味很浓,我现在闻到这个味胃里就翻滚。”
让林蔚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怀孕三个月,除了嗜睡以外,几乎没别的症状,所以她怀孕一事在林家才没暴露。哪知刚到了京城成完亲,这呕吐就来了。这是什么神仙剧情难道是肚子里的这位感觉到了安全之地,终于可以可劲儿地撒欢了
不由自主地,林蔚然将这番猜测与宫令箴共享。
宫令箴含笑听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叮咛,“你乖点,别闹你娘。”
林蔚然
这还是个小胚胎吧
此时下人来报热水备好了,宫令箴取了里衣往耳房去了,临走前还低声交待她等他一起上榻。
趁着宫令箴去耳房洗澡,林蔚然溜上榻,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才怪
等宫令箴洗好出来时,发现林蔚然占了床榻外面的的位子,不由得摇摇头,眼中尽是无奈。
林蔚然选择床榻外面,是考虑到她一个孕妇,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肯定会尿频啥的,睡里侧的话到时候一定会很不方便的。
等他将自已塞进被窝,紧挨着身边的小女人时,发现装睡的她紧闭的双眼眼珠子不断地滚动着,忍不住低低一笑,然后伸手将人一揽,一个用力,让她翻躺在自已身上。
这么大的动静,她要还能装睡就是猪
林蔚然睁开双眼,装作一脸的懵。
“夫人,今儿出去时为夫让你今晚等为夫的,你怎么能一个人独赴黑甜乡呢”
“那你待如何嘛”林蔚然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尾音拉得长长的。
“我欲如何,夫人不知”宫令箴眉眼轻挑,尽显风情。
是夜,屋外星云摇曳,屋内,春光正浓。
床帷内,自成一界。
隐约传出女人嘤嘤求饶之声。
接着,便是粗哑的男声,“别躲,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吗”
“你胡说,人家才没有,嘤嘤嘤”
男人喘息了一下,笑道,“可你那处却不是这么说的”
屋里隐约的动静让守夜的丫环羞红了脸。等主子叫水时,已是二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