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沅湘今日休息。许是昨夜的雨，让她想起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去看看父亲了。小时候每次遇上放学后下雨，她总会和沅智两个人牵着小手站在教学楼前等父亲来接他们。那时候父亲总是好忙，等到来接他们的时候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差不多走光了。沅智等的没有耐心了开始哭闹起来，沅湘只能一边安慰他一边盯着雨帘下的学校门口。父亲总是会穿着他那件鹅黄的雨衣然后穿过雨帘笑着向他们走来。每回父亲都会背着沅湘，然后把小雨衣给沅智穿上。沅智总爱吃醋，说：“爸爸，为什么每次只背姐姐呢？我也要爸爸背。”那个时候父亲总会摸摸沅智的头，笑着说：“男孩子长大了都是要保护女孩子的。你是男子汉，长大了是要保护妈妈和姐姐的。”父亲的背总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宽广，像一张温暖的床每次都会让她安心地进入梦乡。
一大早天微微亮，太阳刚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沅湘就匆匆出门去赶早班车去看父亲。这些年来她都不敢正视那个叫“监狱”的地方。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给沅智打个电话。拨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听。罢了，她叹息一声还是决定自己去吧。
她隔着玻璃看着坐在对面的父亲，父亲又苍老了些，满脸的褶皱、满头的银丝、当年宽广的背也微微驼了起来。
“爸，你最近还好吗？”她哽咽地问道又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
“爸挺好的，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赵父看着眼前这个早早地支撑起家庭重担的女儿不由的心疼。
沅湘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哪怕自己再坚强可是在最亲的人面前还是那么地脆弱、生活地那些委屈顷刻间都化作泪水倾盆而出。
“别哭。丫头。怎么了？是不是你弟弟又闯祸了？你不要一天到晚给他钱，他那么大个人了也该自己养活自己了。”
沅湘赶紧擦掉自己的泪水，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我没事。挺好的。就是想你了。沅智最近比较忙，等他闲下来就让他来看你。”
“没事。你们别管我。我挺好的，你们照顾好自己就行。”
“爸爸，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我等你出来。”
“当然，等你结婚爸爸还要参加你的婚礼呢。”赵父说着又叹息了声：“唉，孩子。你要为自己打算了。你也不小了，早些找个可靠的人，也能让自己不那么辛苦了。”
沅湘浅浅一笑，说：“放心吧，你女儿不是个没人要的人。”
人总是不愿自己最亲的担心自己。报喜不报忧，这也许是沅湘唯一能为父亲做的了。
沅湘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偏爱弟弟多一些，而父亲则偏爱自己多一些。每当自己犯了错母亲要责罚自己的时候父亲总是护着她，把她挡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二十多年的男人还是老了，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会像父亲那般的爱护他呢。
五年前，她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有一个爱她宠她的父亲，还有一个愿与她执子之手的蒋钰珩。可惜，几乎一夜之间，父亲进了狱，蒋钰珩远赴他国，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失去所有。她憎恨老天爷为何如此待她。如今已经五年了，她却早已习惯了没有他们的生活。
告别了父亲，沅湘还是要踏上归途。生活终归还要继续。
沅湘赶到家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正在她家楼下等着的李甄。他穿着一身休闲外衣，悠然自得的站在楼下花坛边捣鼓着手机。看到沅湘回来后自然的跟她打招呼，像是相熟已久的老友。
“你怎么来了？不上班？你们医生都这么闲？”沅湘疑惑。
“今天休息啊。你不是说有缘再见。缘分自然是人创造出来的。我今天可是去你们超市了，他们说你今天休息。这不，我跑这来蹲点来了。巧了，还真等到你了。不过我也笨，居然忘了跟他们要你电话。”说着便跟沅湘要手机记录下号码。
沅湘想起曾经也有人为了等她在她宿舍楼下蹲点，她抬起头来注视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灵动的双眸、一样的英姿飒爽。只是他不是他。物是人非，人已不在。
“怎么了，找我有事？”沅湘又问。
“请你吃午饭。”他看她更加疑惑的眼神只好又道：“好啦，跟你说实话。我一个以前的朋友，她刚回国不久，非请我吃饭，还带着她男朋友。我也就随口跟她说我也带我女朋友去，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订好时间了，我这不还没找到人呢。”他说着又撇了她一眼看她没什么表情，又道：“这不正好找你帮下忙嘛。你就当是还我昨晚送你回家的人情。怎么样？”
沅湘白了他一眼，转身准备上楼又道：“我不去。再说昨晚我们明明两清了。更何况我们俩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李甄看她拒绝只能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加上死缠烂打。跟她到家然后帮她做这做那，各种献殷勤，还帮她去超市把她的小电动车修好又给她送到家来。沅湘被逼无奈，只好应下。
虽然是假装做别人的女朋友，沅湘想着还是要尽职一些，也不能太给李甄丢脸。她穿上了她一直藏在柜子里很少穿的米白色修身长裙，化了淡妆尽量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沅湘从楼下下来的时候还是让李甄眼前一亮。淡淡的妆容、微卷的发尾让相较与平时的她更多了些许风情。修身的长裙更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好一个精致俏丽的女子。李甄看得看的呆在了那里。
她走到他跟前，伸出双手在他眼前晃晃，莞尔道：“李甄，你丢魂儿啦。”后又指着自己的装扮问：“怎么样？不会给你丢人吧。”
她的眸清似水，她的笑好似三月的春风吹动了他的心扉。“挺好的。你是真人不露相啊，丑小鸭立刻就变白天鹅了。这么个大美女，我怎么就觉得是我会给你丢人呢。”
沅湘笑骂：“你才丑小鸭呢。别废话了。再不走我可就不去了啊。”
餐厅订在了离他们住处不远的一个商场的火锅餐厅。他们到了餐厅在进门前李甄拉着沅湘道：“装要装的样点。这叫逢场作戏。”说着便牵起了她的手。沅湘愣了一下，她想起好多年前蒋钰珩第一次牵她手的样子。那是一次下课后，乌云重重、雷声大作、大雨滂沱。厚重雨帘把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阴森可怕。蒋钰珩看着她说：“沅湘，我们冲回去吧。”然后不等她反应，拉着她的手就奔进了雨中。他的手那样温暖，即使那样大的雨冲到身上她也不觉得有半分凉意，仿佛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如今，李甄牵起了她的手，她却再也找不到当初那份心动。
李甄牵着她，她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笑着和他一起进了餐厅。刚到饭点，餐厅里坐满了形形色色地人，每个桌子上都冒着热气，整个餐厅散发着诱人的火锅香气。
“嗨，啊甄，这里。”似乎有点熟悉的女声。
沅湘随着那个声音看过去。虽然烟雾缭绕，可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他们。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把手从李甄的手心抽出。右边靠窗户边的可不就是娄语燃和蒋钰珩。这个世界真的太小，小到无论我怎么逃离都能见到你，小到居然能在火锅店相遇。
蒋钰珩坐在窗边他看着他们牵着的手一起进了餐厅，他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原来她的笑容早已不属于他了。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美。女为悦己者容。赵沅湘，你已经爱上他了吗？
李甄拉着沅湘坐到了娄语燃蒋钰珩的对面。
“语燃，这就是你男朋友啊。”李甄边跟娄语燃询问边向蒋钰珩伸出手，说：“你好。”
“你好。我是蒋钰珩。”蒋钰珩冷冷得跟他打招呼握了他一下手。
李甄：“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女朋友。赵沅湘。”
娄语燃看着身旁的男子已经紧锁的眉头，握紧的双手。然后看向坐在那里的沅湘微笑说道：“你好。”
“你们认识？”连空气中都好似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李甄不由的觉得这几个人或许认识。
“不认识。”蒋钰珩和赵沅湘异口同声的回答。这个回答让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点餐吧。”娄语燃先打破了这个略带尴尬的气氛。
没有人动起身来点餐，李甄只能道：“我最喜欢吃火锅了。你们不点我来点。”说着又看向娄语燃说道：“我就跟你说订火锅店吧，这家很有名的。你瞧，多热闹。你还非要订那什么西餐厅，安安静静的多没劲。”
李甄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又看大家都不理他。便指着菜单说道：“那我就随便点了啊。反正点的都是我喜欢吃的，你们要是不爱吃我也不管了。”
菜上齐了大家开始烫菜。虽然是吃火锅气氛却陷入了冰点。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心思。谁都不知道在这个氛围内说什么是好。
热气腾腾的锅里烫着各式各样地菜，吃的速度却还不如这些菜熟的快。
“沅湘，来，豆腐熟了。”李甄眼看豆腐熟了用漏勺捞了几块豆腐送到了沅湘碗里。
“谢谢。”沅湘并未拒绝。
“你不是最不爱吃豆腐了吗？”有那么一个声音虽然说的是那么地随意却字字敲击他们的心。
沅湘愣了一会，依旧低着头平静的说：“人的胃口是会变的。以前不爱吃的东西不代表现在也不爱吃。”
蒋钰珩记得大学时候，每次他和赵沅湘去食堂吃饭，他总爱点豆腐，而赵沅湘却总不爱吃豆腐，那时候她看他一块块吃豆腐的样子，鄙视他说：“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就是豆腐，没有之一。”而后来，蒋钰珩为了适应她的口味不再吃豆腐，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今天。可惜如今她的胃口却和她的心一样早已变了。原来时间变得不仅是人心，连饮食习惯都能改变。原来一直没有变得是他，他的人他对她的心都不曾变过。真是讽刺啊。
“我吃饱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蒋钰珩再也不能这个环境里再多呆一分钟，他此刻只想着快些逃离。逃离这个时刻提醒自己过去的女人。
娄语燃看他离开只好尴尬的说道：“那我也走了。你们慢慢吃啊。改天我们再约。”
李甄看着这个场面，和身旁这个眼神空洞的女人。过了好久，他轻轻的问：“你们认识吧。”他已经猜到了她是谁。曾经娄语燃跟他聊过，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蒋钰珩的曾经，也是娄语燃跨不过去的坎。
“对不起。我破坏了你的聚会。”
李甄看向身旁的那个女子，她好似是一株被风雨拍打过的百合，已经黯然失色却那么的让他心疼。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道：“没事，是我要向你道歉，我不知道你们都认识。”
“我们回去吧。”
李甄将沅湘送到家门口，说：“你今天也累了，进去后好好休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沅湘到家的时候刚好才下午两点。她只觉得好累，便直接躺在床上。这么躺着躺着她就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年前。
梦里的她还是曾经那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她喜欢没事就去图书馆，因为在那里她总是能碰到蒋钰珩。一次两次是巧遇。后来每天下午只要他们都没课都会在图书馆见面。没有固定的相约却已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默契。
后来沅湘病了几天都没去图书馆，等她好了之后再去图书馆，却发现蒋钰珩怎么都不理她了。她生气的跑到他面前说道：“你有病啊。莫名其妙不理我。我这几天病了。刚好我就过来了。”
“你怎么病了？”他紧张的询问。他忽然有点恨自己愚蠢，她病了他都不知道居然还在埋怨她怎么爽约。
“没事。现在都好了。”她嫣然笑道：“你不会是紧张我吧。”
“你少自作多情了。”他边说边红了脸。“把你号码给我，下次有事告诉我一声。”
突然梦境变了另一个场景。
母亲躺在病床上，弟弟捅伤人，和父亲被抓进派出所。医生跟她说，做手术需要钱。被弟弟捅伤的家属也跟她说，需要钱。她一个人躲在医院病房的厕所里无助的哭了好久好久。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立马将她拉回了现实。沅湘醒了，却是元宵把它吵醒的，它在不停的扒拉着笼子。元宵仿佛能感知到她的痛苦一般在无形地安慰着她。她下床后喂了下元宵，可是它还是扒拉着笼子，一副很烦躁的样子。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好久没给你清理粑粑了。你也觉得臭啦。”兔子一直是一种有洁癖的动物。沅湘赶紧给它清理下笼子，然后收拾下垃圾。
她开门准备去把垃圾放门口。一推门发现门口躺着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她不知道蒋钰珩怎么会找到他家的。她想着要不然不要管他了，可是于心不忍。
她蹲下身来，伸出手拍拍他说：“蒋钰珩，快醒醒。地上太凉了。不能睡。”
睡在地上的男子碰到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抱住她，头钻进她怀里又睡了起来。沅湘没有办法只好一步步把他拖进了屋里，然后把他扔在沙发上。又给他盖上了被才算安心。
沅湘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都快7点了。她转向躺在沙发上沉睡的男人，还是决定去厨房弄点饭菜又弄了点醒酒汤。一切都弄好之后沅湘先自己填饱了肚子，也给他留了一份。
他还是没有醒。沅湘不知道这么留宿他好不好。她蹲下身来，看着他沉睡的样子。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她一边看着一边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慢慢去抚摸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五年了。蒋钰珩，这些年，你可还好？
沉睡的男子微微动了一下吓的沅湘赶紧收回手进了房间。
蒋钰珩一直睡在外面客厅，沅湘躺在床上怎么都没办法入睡。她想着还是看看书吧。就这么过了好久，她听到客厅有人动的声音，她便起身出了房间。
她看他已经站了起来，便轻声问道：“你醒啦。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留了些吃的。还给你做了醒酒汤。你要不要喝？”
“不用了，我走了。谢谢你收留我。”他冷冷的说了声准备转身离开。他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忽然狠狠的砸了一下门又转身冲到沅湘面前。
沅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落到她的唇上，他的唇还带些许酒精的味道。他疯狂地蹂躏着她的唇，他的吻带着他的怒气、他的占有。整整五年了，他恨她，恨她可以对他那么残忍。可是原来有多恨就有多爱，他对她的爱与恨一样从未减少半分半毫。此刻他只想发泄他这些年来的所有情感。
沅湘被吻的透不过气来，她感觉他的手慢慢开始撕扯她的外衣，一丝凉意让她立马清醒了过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推开他。
“要跟我在一起吗？我现在有钱了。你不是最爱钱吗？”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大叠钱撒在她面前，红色的钞票纷纷扬扬飘落在地板上，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当年你不就是因为钱才把我甩了吗？现在我给你钱，买你一晚，够吗？”他看她愣在原地又冷笑道：“还是你赵沅湘一晚比较贵，不够你直说。”
他的话像千年寒冰一样深深地刺进她的胸膛。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就像那些红色的钞票一样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曾经那个她深爱的少年如今已经恨她入了骨。慢慢地她抬起头来看向他，手指着门的方向冷着声道：“滚！”而后她只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
他走了。沅湘再也支撑不住慢慢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眼泪从眼眶大颗大颗的滚落。那种最深的绝望从心底慢慢蔓延开来。
她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坐着坐了多久。地上的寒气早已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可是更悲凉的却是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电话声把她的万千愁绪拉进了现实。是沅智。
沅智：““喂，姐。你还有钱吗？”
“没了。不是刚给你打过了。”
“姐，就当我跟你借怎么样？我有急用。”
“你要钱干什么？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就是我一哥们儿拉我跟他一起开公司，需要投点钱进去。”
“你少来这套，如果你再这么不靠谱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了。”
“姐，真的。我就要这一次，最后一次。我是真的要重新开始的。你信我。你就当是看在妈面子上，好不好？等我赚了钱就还你。”
沅智知道每次提到妈沅湘就会松口。
她喟叹了下，问：“你要多少？”
“五万。”
“五万？我哪里来的五万。赵沅智，你是不是疯了？钱，我没有。你要是要你姐命。你就过来拿吧！”她说完话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真是可笑？每个人都来逼她。刚有人拿着一堆钱来嘲讽践踏她下一秒又有人来像催债一样来跟她要钱。蒋钰珩散落满地的红色钞票像是都在嘲讽她就是一个笑话。她想着，或许是报应吧。
当年在她的家风雨飘摇之际。蒋永元找到了她。
她还记得他说：“我不想小珩因为你毁了自己的前程。可是，我这个父亲说的话他并不听。我只能请你去劝劝他。”
她反问：“您凭什么认为我会帮您？”
蒋永元听完她说的话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袋。袋子里装了整整二十万。
“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的儿子在您眼中只值这些钱？我告诉你，我不需要！蒋钰珩走或是不走那是他的决定，我只会尊重他。”
“小姑娘，你不要急着否定。我知道你现在急着用钱。你母亲还在病床上吧，这笔钱可能能救你母亲的命。而你的父亲现在还在看守所里。你难道要为了你区区的爱情就放弃你的父母？蒋钰珩和你在一起，你觉得你能给他幸福吗？还是你能给他一个更好的未来。”蒋永元知道她听进去了，又轻声道：“孩子，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她听着蒋永元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那一刻只剩下绝望和空洞。是啊。她的家需要钱。她又能给蒋钰珩什么呢。她只能给他添加无尽的负担。不如让他走，爱他就让他去寻找他的未来。
她转过头来看着蒋永元，说：“好。我同意。这个钱我要，可是迟早一天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她拿起桌上的袋子，又道：“蒋钰珩那边我会让他走。”说完话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蒋钰珩走了那么久，她却依旧没有存够二十万。生活逼的她放弃了她的自尊、她的骄傲，还有她所有的情感。可是真是报应，她收了那笔钱，她的母亲还是没有手术成功，她的父亲还是蹲在了大牢里。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她慢慢一张张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钞票，喃喃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