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浮躁被欢快的琴声慢慢抚平,顾宁惜起身走过去,坐到小家伙身边,偏过头,笑着说:“妈咪和你一起弹,好不好?”
小家伙忙不迭的点头,“好啊。”
四手联弹,一曲欢快的《小狗圆舞曲》在空气里流淌着。
陈叔悄悄进来放了一盘切好的水果,又悄悄出去,舍不得打扰他们。
与此同时,薄家私人墓园里,薄枭霆跪了整整一个小时,腿已经麻了,但他依然挺直着背。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雨滴落下,很快就将他的头发打湿。
“总裁,别跪了!”洛凡赶紧撑着伞过来帮他挡雨,忍不住出声劝了句。
他很清楚自家总裁其实也有些固执,很少有人能劝得动他。
但就算劝不动,他也得劝,不然再这么跪下去,总裁的身体哪里吃得消。
“总裁,您已经跪了一个小时,足够了,快起来吧。”
薄枭霆无动于衷,就好像没听见洛凡的话一样。
他看着前方的墓牌,思绪恍惚间想到了顾宁惜。
当年父亲失事没多久,她就被顾家人送来薄家。
之后几年里,每到父亲的忌日,她就会被母亲单独叫走。
当时他以为母亲是不想在这天看到她,才把人支走。
那时候,他也小,又没了父亲,所以心中对她也有恨,压根没那么在意她。
现在想来,薄枭霆忽然觉得当年的自己是那么的幼稚。
他小,但顾宁惜年纪也不大啊,甚至她比他更可怜,父母都没了。
后来的某一次忌日,顾宁惜和前几年一样被母亲叫走,他心血来潮偷偷跟了过去,想看看她被叫去哪里。
也是这一次,他知道原来每年忌日母亲叫走她,是逼她跪在在父亲墓前赎罪。
说得好听点是赎罪,其实是母亲把怨气都撒在了她身上。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亲眼见到她跪在父亲墓前的画面,她的身影是那么的瘦小,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也许是那个时候,他对她有点心疼了。
那时候她一跪就是一天,从来都不懂得反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下来的。
而他也越发的见不得她逆来顺受的模样。
于是总会找借口,让她少跪一些时间。
他很庆幸那时候的自己还有点良心。
现在他只是跪了一个小时,双腿就已经麻了,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样,很难受。
这才一个小时,他就有点受不了。
可她,却跪了整整一天。
想到这,他心口狠狠一窒,放在腿上的双手缓缓握紧。
那时候她才多大,到底是凭借怎样的意志力才撑下来的?
薄枭霆眸底翻涌着很多情绪,压也压不住。
站在他身边的洛凡明显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压抑气息,不由得拧起眉,再次劝道:“总裁,别跪了,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苏轻染看着那道跪在墓前的身影,觉得很是讽刺。
为了一个贱人,他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到底那个贱人是给他灌了多少迷魂汤,那他心甘情愿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