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小人,要的不就是灵验?后宅中事……明显是明空道长的专长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这四位道长的术业也有专攻。”素心耐心给她解释道,“燃无和虚清主要占卜政务和国事,偶尔也管战事,明空是以丹药和厌胜之术闻名,至于雾空……听闻他最为低调,多是卖些便宜的符纸和仙草药丸,生意也不太好。”
别人的市场都是冤大头,雾空的市场却是如此低迷,怪不得他院中萧条,养的小道童也不多。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玉柳忽然扯着她的手肘喊了一声。
“郡主!”
朱影急急抬头,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
浅青色圆领锦袍的公子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劲装的方脸侍卫。
青袍公子看见她轻轻颔首。
“表嫂,那位公子是谁?长得还真是好看。”素心看见那锦袍公子朝她们点头,顿时心情大好。
朱影蹙眉,推了素心一下,示意她先离开,“素心,你先走,我有点事。”
“那……我先走了?”素心看到那青袍公子身后的侍卫,腰间别着的佩剑似乎散着寒光,立刻也警觉起来,“表嫂,你……保重啊。”
“去吧。”
素心灰溜溜地快步走远,又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才消失在街角处。
“门……门主。”玉柳结结巴巴喊了一句。
在齐州的时候,她与陆德打了一架,阻止陆德和几个武师带走朱影,算是和陆云舟彻底撕破了脸。
没想到陆云舟看见她却只是温和地朝她笑笑,似是完全不记得齐州的事。
“陆云舟,你还来干什么?”朱影走近了几步,二人相距咫尺,低声说道,“太后已经幽禁冷宫,你还敢在这里出现,就不怕被清算么?”
回长安后,楚莫派人盯着云济堂,却一直也没有见到陆云舟露面,他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安掌柜虽然还在云济堂,却说自己完全不知道陆云舟在哪里,也不清楚他的事。
“阿影,你好久不来云济堂,我担心你的身体。”陆云舟侧首看向她,却见她气色比起前几个月来好了不少,白皙的肌肤透着微红,“你没事吧?”
“我已经好了。”朱影停住脚步,侧首与他对视,“不把你绳之以法,我又怎么能死?”
“哦?”陆云舟轻笑两声,额前一缕白发微微晃动,“你想抓我?”
“我不是想抓你,而是想杀你。”朱影抬眸,望着那张举世无双的面庞,“你忘了我离开长安前对你说的话,我让你好自为之,你却与太后和苏凛勾结,要害楚莫!还害死那么多人!”
“阿影,世间争斗本来就会死人,再说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何错之有?”陆云舟的眼里失了往常的淡泊,忽然有些近乎疯狂地盯着她的眼眸。
“世间争斗本来就会死人,可你害死的是我身边的人!若不是小八和魏章他们及时赶到,我和楚莫都要死在你手里!”朱影早就知道跟一个变态说不清楚道理,却还是看在这么长时间的孽缘份上,忍不住跟他理论了几句,“你本来可以全身而退,为何……”
“全身而退?”陆云舟忽然以袖掩面,笑出了眼泪,“是要我隐居塞外,销声匿迹?那我母亲的仇呢?我经营多年的基业呢?”
人若是钻了牛角尖,非要自寻死路,便是搬出世上所有的道理也没有用。
谷禹/span“陆云舟,你母亲的事……起因是你作恶多端,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朱影心中叹息,向前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冷声道,“下次见面,我们就是仇人。”
胡服女子渐渐走远。玉柳见陆德没有出手阻拦,连忙快步追上了她。
面容清俊的神仙公子呆呆立在巷尾,见她走远了才悄悄捏紧拳头,如困兽般低吼了一句,“我们早就是仇人了!此仇不报,我陆云舟誓不为人!”
“郡主,”玉柳追上她,面带怯意地问道,“你真的……要杀门主?”
“玉柳,我跟陆云舟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朱影停下脚步,认真看向她,“我不想让你为难,黑白两道,你选一道。又或是回师门去,远离这些纷争也好。”
“郡主……奴婢……”玉柳被她问得愣住,眼神坚定起来,“奴婢选郡主。”
清晨,紫宸殿后的寝殿中。
李研穿着锦缎白绸的中衣,躺卧在一张宽大的睡榻上,一脸的不耐烦。
“圣上将这汤药喝了吧,这是张御医写的药方。”皇后王若正跪坐在睡榻旁侍疾。
“不喝!”李研一挥手,药碗打翻在睡榻下方的台阶上。
这几日他觉得越来越焦躁不安,集中不了精神,闭上眼就看见刘妃披头散发地朝自己扑过来。
“霁月,快把地上收拾了。”王若平静地对身边的粉衣宫女吩咐道。
霁月连忙领了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收拾药碗药渣。
“圣上,您不喝药,身子又怎么受得了?”王若心急如焚,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彩云,将郡主留下的药丸拿出来。”李研朝着睡榻旁一个蓝衣宫女吩咐道。
“回圣上,药丸用完了。”彩云急急跪下,又解释道,“郡主说,她今日会进宫来送药。”
李研紧蹙的双眉似乎舒展开了一些,“她什么时候来?”
“圣上,郡主很快就来了,应该午膳前就会到。”王若趁着他心情好,又想再多说一些话,“圣上今日精神好了些,郡主看了也会高兴。”
李研一听,焦躁的内心果然安静下来,静静躺在龙床上不发一言。
殿内安静了半晌。
“圣上,厚儿得知您龙体欠安,昨日特意做了祈愿的灯笼,他胆子小,不敢来见您,挂在臣妾宫中。”王若跪坐在台阶上,目光温柔地看向睡榻上的男子,“他今年才九岁,功课已经记得很熟,又懂得孝顺……”
其实二皇子李厚今年还未满九周岁,但是王若想让他听起来大一些。
“厚儿?朕好久没见他,”李研听着她的话,也有些想念儿子,“稍后,让厚儿来见见朕。”
王若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是……是!臣妾……这就去告诉他。”
这段时间因为杨妙音从中作梗,李研已经很久没有召见过二皇子。